拍攝《三體》第一季時，楊樹與陳數聊過一些演出經歷。
她說十年前和靳冬一起主演過話劇《日出》，她飾演交際花陳白露，靳冬飾演正直知識分子，郭達飾演包養她的資本家。
靳冬是她的大學同學，那個時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搞話劇，而且長期飾演年輕時代的教員，以至於平時舉手投足都改不過來，演《日出》時也是如此。
“那是我演藝工作最忙的一段時間，《日出》連演了三十多場，場場爆滿。
不知道你有沒有那種經驗，站在舞臺上，難以抑制表演的激情，時不時迸發靈感，以至於渾身充滿自由發揮的衝動，但又必須控制好節奏，那種感覺真的十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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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聽起來很像開車，表情也有些銷魂，楊樹在駱雪臉上見識過。
楊樹沒有過那種衝動，他缺乏舞臺表演經驗，所以很佩服那些成名之後仍然堅持參與話劇表演的明星，不得不說這真是出於對表演藝術的熱愛。
每天登臺是個壓力很大的工作，眾目睽睽下不能走錯位置，不能忘詞、搶詞、拖詞，精力必須高度集中，一個失誤就可能將整場演出搞成笑柄。
一般新演員能將演出應付過關就不錯了，要想臨場發揮出更好的效果，甚至每場迸發不同的靈感，那得先混成舞臺老油條再說。
所以許多明星上節目特別喜歡談舞臺表演經驗，聽起來像是享受工作，其實是暗戳戳自誇演技已經收放自如。
然而對楊樹而言，舞臺就像個無形的大籠子，在強烈的聚光燈下亢奮地表演，如同打了藥的小白鼠。
他更喜歡影視，可以隨時NG，不滿意就一次次重來，相對要輕鬆許多。
鄧超是陳數的中戲校友，也曾經是國家話劇院的同事，對舞臺劇同樣情有獨鍾，之前在雲南拍戲時閒聊，也談起過舞臺表演。
“和舞臺表演比起來，影視是小兒科，我更喜歡前者，精益求精地打磨一齣戲，然後面對面完美地呈現給觀眾，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超哥十幾年前搞了自己的工作室，和沉騰所在的開心麻花一樣，一開始是做舞臺劇。
《惡棍天使》和《分手大師》都是當年工作室的話劇作品，後來改編成了電影，路數也和開心麻花一樣。
楊樹卻明確表示不感興趣：“我不喜歡重複，舞臺劇表演就像是我拍的《開端》，每天在重複同樣的劇情，彷佛生命陷入了迴圈。”
超哥笑著不以為然：“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嚐到那種不斷重複不斷完善的樂趣，哪天試試就明白了。”
楊樹沒有嘗試的需求和動力，不過他倒是建議了《我是藝考生》節目組可以試試。
在之後的強化培訓過程中，不妨帶著學員們全面瞭解表演工作，嘗試一下舞臺表演、主持、配音等等。
更準確地說是帶著學員透過這些環節，多看看瑣碎的日常，幫助全國的藝考生對未來的職業有更全面的認識。
濤姐很贊成他的建議：“這樣不但節目內容更豐富、更有深度，也可以接觸更多圈內人，等於多了些嘉賓，是個好主意。”
主意其實很普通，只是人站得足夠高了，可選擇的資源相對豐富，想出來的主意也就更容易兌現。
明天就要到杭州《三體》劇組，晚上劉漫和江詩語也都挺興奮，因為楊樹答應後天抽半天時間帶她們回江南鎮。
江南鎮距離市區不遠，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老宅周圍幾家已經搬遷完成，帶她們回去看看，大致規劃一下，接下去就準備打造江南園林了。
“我們三個去就好了，別帶不相干的人，又不是旅行團。”
劇組那麼多人，劉漫和江詩語擔心可能有人感興趣會提出來也跟著去玩，比如個性活潑而且有點大咧咧的古儷娜扎。
她們都挺煩她，所以臨睡前還酸熘熘特地提醒楊樹。
“別說娜扎了，如果寧淞要跟著去呢？”
“讓他滾一邊去，什麼事都愛湊熱鬧。”
“如果你姐要跟著去呢？”
“那就誰也別告訴好了，就說你要回平湖影視城辦點事，我姐怎麼可能跟著去。”
女人的心思難以揣摩，費大力氣說這種沒用的謊，可楊樹也沒法不答應。
計劃得好好的，開心地睡覺，一覺醒來又將是快樂的一天。
沒想到楊樹卻連著作了兩個噩夢。
他先是夢到和濤姐鬧掰徹底決裂，倒不是因為劉漫，而是和天仙的事被發現了。
劉漫也瞭解了全部真相，姐妹通吃太不像話了，也和他吵翻了。
這個結果真令人傷感，楊樹不想在圈內繼續混了，決定去曰本養一群女僕調教著玩，實現少年時代看日漫時的幻想。
駱雪倒是挺高興，江詩語卻不肯放棄，連哭帶鬧要跟著去。
這讓楊樹很糾結，心情不好就坐著古儷娜扎的跑車出去兜風，一路往西風馳電掣。
好事成雙美女成對，迪儷熱巴坐在他邊上溫柔地安慰：“哥哥別愁眉不展的，我們一起去吃羊肉串吧，一點也不騷，我幫你剝蒜。”
這兩個美女帶去吃的羊肉串，那一定是極好的。
然而肉串還沒吃上，楊樹就進入了另一個夢，異常地真實。
可能是因為打算騙大家要回平湖影視城辦事，他竟然夢到自己在影視城裡原來那個龍套宿舍裡醒來了，就和五年前穿越那天一樣。
天矇矇亮，不冷也不熱。
他起身套上床頭的舊T恤，茫然走出了門。
穿過寂靜的長走廊，路過一個房間時，裡面有嬌滴滴的女聲在笑罵：“我MB，你可真特麼騷！”
聲音很嗲，帶著股獨特的浪勁。
一聽就是丁翹翹那騷娘們，舞蹈隊的，應該是在逗那些VIP傻逼給她刷禮物。
丁翹翹最近迷上了網路直播，在六間房、鬥魚TV、虎牙等都有賬號，藉著解說遊戲、表演歌舞才藝之名，經常搞些擦邊球勾當，據說已經積累了不少粉絲，賺的錢比正經跳舞多得多。
她應該算是直播界的元老級人物了，兩、三年後薇亞、佳奇等人才出道，頭兩年的粉絲趕不上她的零頭。
“天都亮了，這騷貨也真夠拼命的，還在發浪。”
夢真是奇妙的東西，這幾年楊樹順風順水，已經漸漸澹忘了這些在底層掙扎的細節，如今卻在夢裡清晰地挖掘了出來，異常地真實。
他心情不錯，順手敲了一下丁翹翹的門：“騷貨，等會大爺給你刷個大火箭！”
這事之前他不會幹，但在夢裡就無所謂了。
“滾！哪個兔崽子！……沒什麼沒什麼，宿舍外路過個混小子。”
楊樹身輕如燕，在清晨的平湖影視城裡四處閒逛，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只是這個夢有點過於真實了，以至於一時竟然醒不過來了。
殿前廣場金燦燦斧鉞林立，幡幢旌旗迎風飄拂，身著玄鳥黑袍的始皇帝率領文武百官設壇祭天，四周上千遊客饒有興致地圍觀表演。
可惜一大早天氣就不太好，黑雲壓得很低，還起風了。
起風也得登基，今天上午始皇帝一如既往地充滿激情，嗓音高亢字正腔圓：“嗚呼，蒼蒼者天，必佑忠誠……”
楊樹身穿鑲金邊的烏黑鐵甲，腰挎吳鉤手持金戟，茫然肅立在大秦宮玉階之上，冷汗在密封的盔甲裡流淌。
“這夢是怎麼回事，竟然夢魔醒不過來了，我特麼不會睡成植物人了吧？
怎麼辦，等會還要趕飛機，那麼多重要的事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