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管檔桉的老師約在辦公室見面。

東方藝術學院本就不大，管檔桉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女老師，長著典型的女知臉，戴著藕色透明框的眼鏡。

劉漫和江詩語在這所學校待了五年，畢業才一年，互相之間都認識，見面很熱情地打招呼。

女老師有些抱歉：“我一放假就回老家辦事了，讓你們等了好幾天。”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孩。

一走進這個辦公室，楊樹就明白不用調檔桉了，他已經有了《奶奶》的孫女。

天已經黑了，大辦公室裡只開了一半燈，兩個女孩坐在半明半暗交界處，好奇地看著楊樹等三人。

其中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得特別純淨漂亮，靈動的大眼睛極有表現力，整個人似乎帶著特別的光環，照亮了整個空間。

看到她的第一眼，楊樹就明白孫女這個角色非她莫屬，無論外型還是年齡都太符合了。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的安排……”

於是他更加相信命運之光在引領著一切，缺什麼有什麼，缺個演員這就推送來了。

那以後還努力什麼，跟著感覺走就好了，遇到什麼問題都會自然而然地解決。

天這麼熱大家都別浪費時間，女老師開電腦調檔桉，劉漫和江詩語站在身後等著。

楊樹則一邊笑著走向兩個小女孩，一邊問女老師：“老師，這兩個小同學是您家裡人？”

女老師唉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一個是我哥哥的孩子，一個是哥哥鄰居的孩子，她們兩個是好朋友，我回老家辦事，孩子們放暑假非要跟我來玩幾天，就只好帶來了。”

帶著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來首都玩肯定挺麻煩，不但得照顧，還得到處玩，完了還得想辦法送回去。

天真的太熱，辦公室裡空調剛開不久不起效果，楊樹覺得額頭有汗珠滑落。

他彎下腰，笑容很親切，目光分別在兩個少女臉上停留。

穿粉色T恤的女孩與女老師有幾分像，應該是她的侄女，所以他笑問白衣少女：“我猜你是那個鄰居的孩子，對不對？”

小女孩也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是啊，你怎麼猜到的？”

女老師邊弄電腦邊插嘴：“真是傻孩子，這還用猜嗎，你和我長得不像啊。”

拍攝工作很緊張，晚飯還沒吃，可能血糖有點低，楊樹覺得手指有些發涼。

他下意識地捻著，然後問粉衣女孩：“你們多大了，上初中了嗎？”

粉衣女孩面目清秀皮膚有點黑，其實不適合穿粉色，對楊樹也是露齒一笑：“13，開學就上初中了。”

恐怕是虛歲13，小女孩就是這樣，喜歡往大了報年齡，這毛病過個五六年就會顛倒過來。

楊樹坐在了兩個女孩的對面，目光又移回白衣少女臉上：“你喜歡文藝嗎？”

女孩點點頭，粉衣少女已經搶著回答了：“她很喜歡，是我們班文藝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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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小白鷺藝術團的團員。”

女老師很善談，幫忙解釋：“小白鷺是我們那邊著名的少兒藝術團，從各學校挑選苗子，可難進了。”

楊樹不想廢話了，應該儘快將事情確定下來，直接問白衣少女：“演過戲嗎？”

少女搖搖頭：“我在團裡是跳舞的，去年國慶學校排節目，我獨唱。”

“我的戲裡有個少女角色，我覺得你適合，想試試嗎？”

女老師剛開啟查詢系統，聞言有些訝異：“楊導演，你看中她了？”

“是，我覺得她外型符合我的角色，而且年齡也正好。”

劉漫和江詩語也有些意外，走了過來：“你覺得她合適？”

這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必須得是她。

楊樹笑著點頭，順手抹掉了額頭的虛汗：“我覺得很合適。”

白衣少女有些錯愕，畢竟年紀太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臉上表情很複雜。

劉漫俯身看著她：“真是漂亮的小姑娘，氣質很獨特。”

江詩語則直接問：“喜歡演戲嗎？”

白衣少女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頭：“喜歡。”

女老師也走了過來：“這真是……沒想到……”

楊樹笑著和白衣少女確認：“真的喜歡？”

這次白衣少女很篤定地點頭：“喜歡。”

“可以嗎？”楊樹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微笑，問女老師：“可以讓她演我的戲嗎？拍三天就行。”

女老師連忙說：“這我可不能做主，她是未成年人，得徵求她父母的意見，得到授權才行。”

白女少女反應很快，這時站了起來：“我父母會同意的，我可以馬上問。”

小女孩身材修長比例很好，還的確像只小白鷺。

這時劉漫問了句：“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莊竹青。”

楊樹身體往後靠了靠，似乎想儘可能離小女孩遠點。

本來他還有點幻想，畢竟她太小了，可能只是長得與前女友很像。

然而說出小白鷺藝術團後，他就知道那真是幻想，廈門別稱正是鷺島。

為什麼會這樣，她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楊樹雖然很震撼，但不太理解，反正出現得太巧了，巧得有些嚇人。

太巧就得信命，那麼和命運也得講人情世故，所以孫女的角色還找什麼其他人，肯定非莊竹青莫屬，連年齡這塊都卡得死死的。

這兩個月楊樹像《開端》裡破桉似的，試圖找出自己迴圈穿越的原因，一度很懷疑和這個前女友有些關係，因為只有她出現在每次穿越之前，其餘都是穿越後遭遇的。

至於有什麼關係不知道，也想不出任何理由。

最好當然是沒關係，一切都是胡思亂想，冤枉人不好玩，惹上前女友更不好玩。

不過僅僅是順應著命運之光的指引，請這個小前女友飾演一個會奪舍的老妖怪，就足以嚇楊樹半死。

“造化弄人，也沒有這樣把人往死里弄的吧？！”

莊竹青又對楊樹露齒一笑：“大哥哥，你真的要請我拍戲？拍什麼戲呢？我要和父母說。”

“當然當然，”楊樹清了清喉嚨，儘可能笑得親切：“這位是劉漫劉姐姐，接下去她會照顧你，和你聊戲的事情，也負責和你父母談，取得他們的授權。”

楊樹明白這事肯定能談成，談不成才怪了。

他覺得自己需要調整一下心態，等會去吃點東西補充熱量，不要胡思亂想。

接下去得好好拍《奶奶》，幫助莊竹青順利出道，度過一個有意義又難忘的暑假，然後高高興興回鷺島去。

“毫無疑問，責任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