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春蘭的名字,夏竹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她低了頭,有些不敢看池奚寧的眼睛。
池奚寧心頭咯噔了一聲:“怎麼了?”
夏竹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連忙又低下頭,有些艱難的道:“春……春蘭她死了。”
“什麼?!”池奚寧腦袋有點懵,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春蘭她怎麼了?”
夏竹抿了抿唇,又低低的再說了一遍:“春蘭她死了。”
春蘭死了。
那個第一個對自己投誠,告訴自己她無父無母,她就是她家人,在江南等了一年的春蘭,死了。
池奚寧坐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啞聲開口道:“她……是怎麼死的?”
夏竹紅著眼眶:“小姐,您就別問了。”
池奚寧猛的一拍桌子:“說!”
夏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低道:“小姐,您別問了,問了也是無用的。”
聽得這話,池奚寧就懂了:“是哪個娘娘打死的?”
夏竹咬著唇,滴答滴答的掉著眼淚,沒有說話。
“不是娘娘。”池奚寧看著她:“不是娘娘,卻跟美容館扯上了關係,京城裡的貴婦,都是由各位娘娘一點一點帶來的,她們肯定不敢在美容館鬧事,而且你也不可能跟我說,問了也是無用。”
“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那個次雲公主,是不是?!”
夏竹抹著眼淚,抬眸看著她道:“小姐,春蘭死的時候是笑著走的,她說此生遇著小姐,給了她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她很高興。能因小姐而死,她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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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奚寧聞言頓時紅了眼眶。
她沉默了許久,看著夏竹道:“你很聰明,雖然一字未說,卻已經告訴了我大概,我不知道是誰給你下令封的口,但有一點你要記得,你是我的丫鬟!!”
夏竹聞言垂了垂眼眸,啞聲道:“次雲公主是謝太後帶來的,因著春蘭最為刻苦,所以她的按摩技術最好,便由她來為次雲公主服務,可誰也沒想到,那麼小的一個姑娘,堪堪才十三歲,竟因著知曉,她是您的人,就趁機發難鞭撻了她!”
“小姐您也知道,咱們這兒貴客都是在雅間內,那裡保持著絕對的安靜和隱秘,直到那次雲公主臨出門,我們才發現春蘭不對,衝進屋裡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皮開肉綻暈過去了。”
“奴婢去請了大夫,大夫也給診治了,說是傷勢過重,又是在冬日發現的太晚,已經發了熱,怕是藥石枉然,春蘭是在年二十那天走的,奴婢去找了寧王想討個說法,寧王也去找了陛下,找了太后,可是次雲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兒,誰也拿她沒辦法。”
說到後面,夏竹已經泣不成聲:“小姐,莫要說我們是奴婢,就是官家小姐,被那次雲公主打死,也只能認了。”
池奚寧氣得手抖,她冷笑了一聲:“認?呵!好一個只能認了。”
她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轉身就朝外走。
夏竹急急忙忙起了身,追了出去,著急的道:“小姐!春蘭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奴婢雖是女流,可也知曉,去年那一戰死了多少人,你萬萬不要因著這事兒……”
池奚寧聞言猛的停了腳步,回身看著她道:“放心,我不會。”
說完這話,她便縱身離開,直奔寧王府。
齊皓高高興興的去了欽天監,站在那催著他們算個最近的好日子來,欽天監的官吏們,硬著頭皮報了好幾個,直到報了下月初三,才發現寧王的臉色好看了些。
算好了日子,齊皓便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卻發現池奚寧不在。
問了下暗衛才知道,她跟次雲打賭的事情。
說到次雲,他就頭疼。
她剛來的時候,他和皇兄想著,畢竟是個小姑娘,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帶著不合適,便交給了母後來帶,正巧母后也喜歡後輩。
可沒想到,出去了一趟,她卻打了人,打的還是春蘭,還將人給打死了。
從那之後,母后說什麼也不願意跟次雲在一處,更不用說帶她了。
他與皇兄覺得這丫頭野性難馴,便也不想理她,結果她倒好,拿著鞭子到處打人,他們也不敢真的傷了她,以至於連龍一都被打了。
皇兄被她弄的見到女子就反胃,恰巧那次雲又非要說什麼看上他了,也只有跟著他的時候,才不會動手打人,他也只能帶著。
春蘭死了的事情,他先前光顧著高興,都沒來得及跟寧兒說,但她遲早要知道的。
寧兒重情,知曉之後,怕是又有一番頭疼。
想起寧兒說他同次雲會是一對的事情,齊皓只覺得荒謬可笑,就這種性子,他腦袋壞了都不可能喜歡上!
他正想著,池奚寧走了進來。
她的面色很沉,眼神也有些冷,來到他面前直接開口問道:“爺,我的丫鬟春蘭死了,這事兒您知道吧?”
齊皓在心頭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寧兒……”
池奚寧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道:“爺,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什麼關係,你該做的都做了,她身份特殊,關係著兩國千萬將士的性命,你和陛下都拿她沒有辦法,可是爺,春蘭……春蘭她不能白死!”
看著她紅了的眼眶,齊皓沉默了一會兒道:“她的問題在於,雖然她是背井離鄉,可使館有許多使臣在,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若是她受了損傷,使臣回報匈奴,匈奴必定會藉機發作。”
“匈奴那個地方,生活與我們全然不同,我們即便是打到他們國都,滅了匈奴也無法統治他們,而且他們野性難馴,眼下唯有忍讓。皇兄已經同匈奴談好,她及笄之後便將她送回,你再忍一忍可好?”
池奚寧點了點頭:“好。”
齊皓聞言一愣,她答應的太過爽快,太過平靜,反而讓他心中很不踏實:“你說的真的?”
池奚寧又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馬上要成為爺的王妃,一舉一動不僅代表著我自己,還代表著爺,代表著齊國,私人恩怨重要還是家國百姓重要,我還是分的清的。”
齊皓聞言有些將信將疑,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岔開話題道:“下月初三是個好日子,我已經讓尚衣局開始準備大婚的喜服,你會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