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戎以，本來還跟煤球打得有來有往的怨靈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頭髮瞬長，纏住了煤球的脖子後猛地把它甩開，慌急跑路。
“煤球！”昭昭連忙跑了過去。
然而瞧見昭昭過來時，怨靈卻停下來了。
眼中迸射出興奮的光，摸著那厚重的頭髮，彷彿突然間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我說，你還真當我不存在啊……”
她在這，竟然還敢肖想小家夥？
戎以冷笑，趁著對方閃神的空隙，突然間繞到了她身後。
掌心抵於後背，是熟悉的吸氣操作。
“嗬，嗬……”
怨靈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忽然掙扎了起來。
各種紙紮車化用了往戎以撞去，還有那數不勝數的冥幣從她手中扔出來。
“喲，還是大富人家呀，這是要用錢砸死我？”
戎以調侃了一句，見那好幾輛車一齊衝過來時，她喚起了昭昭來。
“昭昭，放火。既然人家燒給她了她不會正確使用，那就再把它們變成一堆廢紙！”
“喔，好！”
昭昭聞言應聲，呼哧呼哧地拍了拍小手，直接把紅纓槍叫出來幹活了。
“紅紅，燒它們！”
“嗡——”
紅纓槍槍尖微震，發出了陣低鳴聲。
倏而脫離了昭昭手中，在空中橫掃了半周，猛向紙車捅去。
嗤通——
可紅纓槍都還沒來得及點火呢，那紙車就被糊了個洞，罷工躺地上了。
“咦？這樣…昭昭還燒嘛？”
“呃，”戎以嘴角抽了抽，“那，就不燒了吧，直接都捅穿就行了。”
她也沒想到這些紙車不但怕火，質量還真的不行。
“果然，我才是富貴人家……”
畢竟，她的東西都是燒真的給她的！
戎以小聲嘀咕了一句，將那怨靈牢牢鉗制住，抽吸著她身上的怨氣。
另一邊的紅纓槍也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那些車。
但許是沒有成功放火的緣故，小紅紅有些鬧脾氣了，蹦回到昭昭手上時，槍尖還噼裡啪啦地迸著火花。
“好啦好啦……”
昭昭安慰地摸了摸它槍尖端上的小紅毛，然後趁它不注意，噌的一下收回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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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忽然閉目，嘴裡似在自言自語：“你要生氣，但是不能弄裡面的吃食喔……不然，昭昭就把你毛給拔了。”
倏而，昭昭抱起煤球，一手治療加在它身上，然後朝戎以走去。
“咦？”
路過那些被放倒的紙車時，小糰子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朝之走近。
不因別的，只因這些紙糊的東西在被捅了之後，那幾張紙片也搖搖欲墜朝四邊散開，露出了裡面的真面目——
幾乎每輛車上，都躺著一個昏迷的孩子。
而昭昭向其靠近的那輛，躺著陸彬。
“姐姐，你快看！”
昭昭忙把這個發現告訴戎以，然後費勁地把陸彬從中拖了出來。
戎以那邊和怨靈看到這顯然也是愣了一下。
前者是純屬於驚訝，而後者……是相當於大本營被掏了！
還是給自己掏的！
怨靈眼瞳縮了縮，本被戎以壓制的它突然又不安分起來，拼了命地朝前抓撓著。
“嗬…嗬……孩子，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啊！”
淒厲的叫聲令戎以皺起了眉頭，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到她頭上。
“閉嘴，那是別人的孩子，我都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抓那些孩子……
還有，你現在是個要被懲處的怨靈，不是其他，你有啥冤屈也給我憋著！”
隨著戎以話落，那最後一點怨氣也被戎以吸完了。
“嗬啊！”
怨靈痛叫了一聲，雙臂大張，頭也向後仰去。
被她撒出的紙錢飄飄揚揚地下落，襯著這夜色，倒有點滲人。
戎以鬆開了她，低頭看著那與自己不同源的怨氣，長嘆了口氣，拿出了兩個容器。
一個用作這些怨氣的收集，一個拿來關怨靈。
然而就在戎以要將那怨靈收回去時，她突然又變了個模樣。
身上穿著完好的服飾不說，她懵怔地看著周圍，顯然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說你本來是要過鬼門關的？！”
聽到怨靈的疑惑，戎以頓時瞪大了眼睛。
鬼門關是陰陽兩界的一個出入口，既然能過鬼門關，哪怕是排著隊都好，都說明轉世投胎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偏偏又回到了陽界，還成了怨靈，這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想了好一會，戎以皺緊眉頭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試試你現在還能不能回去？”
這次輪到對方皺眉了，她看了看周圍，搖了搖頭。
“嗐，原來你在這裡啊！我說你真的讓我好找啊！”
這時，一陣陰風拂過。
一個穿著一身黑，看不清面容的“人”突然飄飄然出現在了面前，看準那怨靈就用鎖鏈勾住了她的手腕。
“你說你，我還以為你已經放下了在陽間的一切了呢，結果你又回來了……”
那人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可拖拽著鎖鏈的動作並沒有用力，只讓怨靈主動跟他走。
“那個…這位是，鬼差大哥吧？”
見他完全無視了她們剩下的人，戎以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出聲道。
鬼差一頓，錯愕地望向她，“你能看見我？！”
戎以：“……”
這不廢話嗎？那麼一大坨。
“喔對，你也是個靈。不過你身上好像有什麼印記蓋著，嗯…反正不歸我管！”
鬼差擺了擺手，眼角瞥到竟還有一隻人類幼崽盯著他看。
鬼差又震驚了，指著自己的臉道：“你也能看見我？！”
然後又自顧自地說道：“喔，你是陰陽眼，福禍相依……不算壞事吧！”
戎以：“……”
這鬼差，看上去好像不大聰明。
戎以覺得再不把怨靈的事情跟他說清楚，話題就要越扯越遠了。
忙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然而鬼差聽了卻是憑空變出了個小本本翻了起來，唸叨道：“蘇聽芸…死於難產，應得德善有加，故而……”
他細細念起了那怨靈的生平，念到最後一句時，忽然合上了本子，正色道：“她已經死了四年多了，我親手帶走的人，親眼看她排的隊……”
“我可以理解為她思念親人回來了一趟，但絕不可能成為怨靈的！”
說著，他直接在戎以和昭昭把蘇聽芸帶走了，沒有一點排斥。
其實早在鬼差給蘇聽芸戴上鎖鏈的時候，戎以就知道了她能正常入輪迴了。
因為但凡曾經當怨靈的，哪怕身上沒有怨氣都好，那鎖鏈也是辨別你能否進入地府的條件。
就像是她，如果她剛剛去碰鎖鏈的話，那鏈子會直接把她灼燒沒了的。
但蘇聽芸剛剛卻沒有半點感覺。
“昭昭剛剛有聽見，那個怪叔叔離開的時候，有說了句話哦。”昭昭忽然開口道。
“他說什麼了？”
“他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怎麼那麼多魂靈跑回來呢，這是什麼意思呀？”
“這當然是……”
戎以冷呵，朝煤球看了過去。
煤球一直窩在昭昭懷裡，不聲不響的，戎以看過來的那一刻，它也突然抬起了頭來。
四目相對，煤球嘆了口氣，接話道：“當然是給我們找麻煩的意思了……”
如果原本能正常入輪迴的魂靈都跑回來了，乖乖等著管轄他們的鬼差找到他們還好。
但要是像蘇聽芸這種情況，他們的任務受到影響不說，還擾亂了兩界的秩序。
更何況這個世界，還是個無鬼神之說的世界。
要真的鬧出太大的動靜的話，昭昭一家都會被連累的。
除非——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它來時的那般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