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要的事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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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早晨是多麼快活……”

夏天陽一大早起來,冥冥之中,就不覺哼起了這首歌,唱了兩句,發現有些不對,怎麼把自己唱進局子了呢?

然後,心裡很快釋然,現在自己的生活如牢籠,牢籠中自己像一鳥人,成了孩子們健康成長過程中的一“萌寵”,自由受他們所控,快樂卻是大家共同。

夏天陽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這麼隆重地做早餐,他規劃的是小米粥、荷包蛋、烤麵包、培根。

昨天賈西貝、梁飛燕和夏雨搬進了別墅,從此以後,夏天陽週末睡早床的習慣將會徹底改變,要一心侍候孩子們的生活了。

現在做什麼事都得要有一種儀式感,夏天陽也不想例外,昨天去海鮮酒樓,找當老闆的學生要了一套廚師服。

夏天陽細細穿戴好,學著趙弋戈的樣子,在鏡子前扭了半天,頓時信心百倍,精神抖擻,開始“走馬上任”了。

學霸和學渣的區別,是學霸的生活相對規律,賈西貝和梁飛燕已經起了床,估計夏雨要睡到中午自然醒。

“老爸,哇塞,你這是老樹發新芽,簡直帥呆了,酷斃了,油膩大叔已離你遠去,說你是超人也弱爆了,對,就是廚房達人,下面,請開始你的表演!”

賈西貝看著夏天陽一身“戎裝”,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指手畫腳,腦袋還晃來晃去的,說話似乎用盡了她的洪荒之力。

“你這又損又誇的,我這心臟太小,裝不下你那波瀾起伏的壯闊,刷牙沒有?”夏天陽心裡還是暖暖的。

孩子們就是自己的太陽,自己心裡再暗淡,也會瞬間灑滿光芒。

“刷牙去了~”賈西貝走路沒有聲音,嘴裡一路咿呀的,猶如自嘮神。

“夏爸,中國好廚師!”梁飛燕在廚房門口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廚師我說不上,就是一廚子,等會吃完早餐,準備迎接潘高峰。”夏天陽大聲提醒。

“歐了。”梁飛燕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啊?!鴉片要來啊?”賈西貝突然探著頭問。

“你這死丫頭,不是去刷牙了嗎?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給你說啊,不要叫他鴉片鴉片的,給人取綽號可不好。”夏天陽一邊忙活一邊說。

潘高峰精瘦精瘦的,還戴一眼鏡,上次幫他爸在跆拳道館“看場子”,拿著腳靶讓學員踢時心裡開了小差,腳靶被學員踢飛,正好撞到他的門牙上,現在還打著牙箍,那樣子,還真的有些像鴉片鬼。

賈西貝蹲著馬步,兩手一上一下的,嘴裡叨著:“鴉片,鴉片,鴉片!”然後發出“赫吖~赫吖~”的怪叫。

“你這是啥造型?行為藝術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找準自己的定位,你別忘了,你是女孩子,不是女漢子,多跟著你飛燕姐學學。”

夏天陽隨時受不了她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態。

“你嗦,老賈奇葩!你們還真夠可以的。”賈西貝哼了一下。

“誰在說我壞話?”賈茹開門進來。

賈西貝愣了一下,咦耶地叫了一聲,撒丫子不見了。

夏天陽聽到聲音,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下,見是賈茹,又退回廚房,“這麼早?!你這是擔心貝貝,還是不放心我?”

“哥,你這邪惡的思想得改改了,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嗎?你看看你,年齡大了,還逆襲成了絲了。”賈茹躬下身脫鞋、換鞋。

“就你白富美!”夏天陽無端端地被她罵,有些不高興,扭頭看見安賈生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

“好小子,叫我!”夏天陽馬上露出笑容。

“舅舅!”安賈生脆稚地叫了一聲。

“咦喲,學乖了,等會舅舅給你做好吃的。”夏天陽呵呵呵地笑,這小子別看他人小,挺能審時度勢的,在他家橫得很,來到這裡知道不是他的地盤,只有學乖一點。

“媽媽,好香,我想看舅舅做菜。”安賈生不夠高,看不到鍋裡的東西,伸手做著要她媽抱的樣子。

賈茹過來抱著他,走進廚房看見夏天陽一身的裝備,立即顯出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的神情。

“你還挺有創意的嘛,人民教師瞬間變廚師,哈哈哈……”賈茹看著他笑個不停。

“笑兩聲就得了,你要是這麼一溜笑下去,我又該沉淪了。”夏天陽知道她笑的內容,不是太純潔。

“行了,呵呵……老賈,哦,老爺子從市裡回來了,要我們有時間回去一下。”賈茹說著,還不時掩嘴笑兩下。

賈茹一直叫她爸為老賈,言傳身教,賈西貝現在叫她老賈,賈茹提到賈爺子,她有些不習慣再稱呼賈爺子為老賈了。

“我過去這孩子們怎麼辦?或者讓他們過來,和孩子們一起熱鬧熱鬧。”夏天陽還在想著潘高峰要搬過來,還沒告訴賈茹。

賈爺子在副市長任上退休,賈茹在市裡湖山花園買了一套f縣府宿舍的房子還沒搬出來,他和賈母兩老夫妻就在縣城和市區輪流住。

“你還不知道啊,他們喜歡孩子,又怕鬧騰。”賈茹知道夏天陽現在哪兒也去不了,過去做一頓飯都難。

夏天陽在煎荷包蛋,鍋裡放油燒熱,拿起一雞蛋在鍋沿一敲,移到鍋中間,兩指一張,雞蛋就穩穩落到鍋中,撒上一點鹽,滋滋聲中,稍晃一下,攤開的雞蛋在鍋底旋轉幾圈,手腕用勁,陡地輕輕顛一下,雞蛋就翻了一個面。

一氣呵成,安賈生看的一眼不眨,斯文極了,跟他平時潑猴的樣子判若兩人。

“喜歡嗎?”夏天陽笑著伸手摸了摸安賈生的下巴。

“超級喜歡,我也要吃。”安賈生指著鍋裡說。

“好,舅舅給你煎。”夏天陽說著,看了一眼賈茹,說:“我尋思著,把我那套江畔花園二期的房子裝修一下,讓老爺子從縣府宿舍搬出來,離你又近,你們兩個有事時,他們還可以幫忙帶帶安賈生。”

“別折騰了,要他們願意才行啊,再說,縣府宿舍是政府分給他的,老爺子還出了錢的,現在那老房子誰會住啊,縣府肯定不會接手,也只有他們說住老房子舒服。”

賈茹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夏天陽知道她的難處,想讓賈爺子和賈母搬過來和他們住一起,可老爺子說不想打擾賈茹的生活,那意思,有點像是說,搬過去打亂了自己的生活規律。

賈爺子輕微中過風,雖然現在沒事了,但賈茹還是擔心兩個老人在一邊有個什麼閃失。

賈西貝和梁飛燕走進廚房,站在旁邊看著,把廚房塞得滿滿的。

“怎麼是小米粥啊?”賈西貝揭開一旁的砂鍋蓋。

“小米粥好,有營養,比大米營養多幾倍,還不會發胖,再說,小米性溫,大米是寒性,早上暖暖胃,挺好。”夏天陽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點大廚的感覺,說起來有理有據的。

“我才不怕胖呢,只是覺得難吃。”賈西貝有點失落。

“我怕胖,味道還好吧。”梁飛燕想安慰夏天陽。

“行,行,我再煮一下牛奶,但小米粥還是要吃點,習慣就好了。”夏天陽知道南方人還吃不慣北方的糧食,又擔心賈西貝和梁飛燕掐起來,趕緊封她們的嘴。

“鴉片什麼時候來?”賈西貝順口問了一句。

夏天陽瞟了賈茹一眼,他知道她不喜歡這個潘高峰。說潘高峰油嘴滑舌,心浮氣虛,渾身上下就只有他戴的眼鏡是個亮點。

“你們先吃飯。”賈茹狐疑地看了看夏天陽,指著孩子們說,“貝貝,看好你弟弟。”又扭頭對夏天陽說,“哥,你跟我來一下。”

夏天陽知道事兒來了。

賈茹能有現在的成就和輝煌,多虧了夏天陽,所以她一直對夏天陽很尊敬,不會說他半個不字,自從他“油膩”之後,賈茹對他一些做法很不以為然。

現在夏天陽答應了潘高峰搬進來,沒有知會她一聲,肯定要找自己麻煩。

沒辦法,夏天陽只有硬著頭皮,跟著她上樓來到賈西貝的房間。

“說吧,你幾個意思?”賈茹整理著賈西貝的床褥,問他。

“我能有什麼意思?那個單純你是知道的,她是講理的人嗎?我不願意怎麼著,她硬要搬進來,我能有什麼辦法?”夏天陽覺得這事自己也有些無辜。

單純就那德性,在她的心裡,就認為,既然大家關係這麼好,你好意思拒絕,她就好意思拒絕你的拒絕。夏天陽儘管不願意,但拿她沒辦法。

“我看,你就是妹妹太多了的緣故,什麼夏丹青、黎花雨和陳美君我就不說了,這單純算什麼事?”

賈茹知道單純的性格,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搞定她,但心裡不舒服,還是數落了夏天陽一下。

“夏丹青、陳美君是當官的,黎花雨是老闆,你肯定不說,單單單純是外省教師,你是不是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外省教師?”

“人家單純怎麼啦?如果換作是你,難道你不想啊,我妹妹再多,也只有你最麻煩。”

夏天陽很不樂意她這麼說。

賈茹愣了一下,確實在這些人中,夏天陽花費的心血在自己身上最多。

“我能和她們一樣嗎?你是進了賈家的祠堂的,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進了祠堂就跟親哥沒什麼區別。”

賈茹說出這話後,雖是實話,但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又話鋒一轉。

“嫂子也是的,老是說不慣你這些毛病,我看就是她慣出來的。”賈茹說著開始在房間裡搜尋著什麼。

“你就只會在我面前說,你在你嫂子面前說說試試?”夏天陽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原來自己對賈茹從來沒有怕的感覺,現在覺得在她面前有些氣短。

趙弋戈有點二,但如果誰要是說夏天陽不是,那家夥,氣一上來,要小心又小心了,在她心裡,自己的駙馬爺是她的專利,不管你說的對不對,跟夏天陽過不去,就是跟她過不去。

夏天陽不怕趙弋戈,一般只會順著她,但他現在有點怕賈茹那張嘴,賈茹呢,還真有點怕趙弋戈,三人有點像老虎棒子雞。

賈茹不說話了,在那裡翻箱倒櫃。

“我說呢,你又在找貝貝那個小盒子吧?你這媽當的累不累啊?”夏天陽明白了,賈茹讓賈西貝看好安賈生,是為了拖住賈西貝。

而抓住自己的“小辮子”不放,順便做個“交易”,讓自己給她打掩護,這算盤打的。

“不用你管。”賈茹回了一句。

“貝貝,你媽找你!”夏天陽陡然大喊一聲,他存心和她過不去,讓自己給她打掩護,還義正嚴辭地訓自己,有這麼做的嗎?

賈茹沒料到夏天陽會來這麼一出,慌得趕忙整理翻亂了的東西,還沒忘了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你得把潘高峰看好了,看好了,記得,看好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賈茹有點惱羞成怒,指著夏天陽。

“大清早的,你們在幹什麼呢?”趙弋戈看樣子剛起床,一身睡衣走上樓來。

“你們也是的,潘高峰要搬進來,為什麼不告訴我?!”賈茹還有些不依不饒。

“那單純你搞得定啊,再說,潘高峰是會忽悠,但他那點能耐,在貝貝面前頂多只是一個菜鳥。”趙弋戈讓她放心。

“別說了,她只是藉故找那個小盒子,沒找到藉故發飆。”夏天陽過去小聲對趙弋戈說了一句。

趙弋戈這才會心一笑。

賈茹確實對潘高峰的到來很是不滿,現在人都快來了,多說無益,不說心裡又堵得慌。

賈西貝蹬蹬蹬跑上樓,問:“又什麼事啊?”

“你弟弟吃好沒有?”賈茹即刻做出沒事兒一樣。

“就這事啊,用得著樓上樓下地叫嗎?你不會下來看啊。”賈西貝聳著鼻子,很不高興地下樓。

夏天陽心裡有一絲淡淡的清涼,他也想知道賈西貝小盒子到底裝的啥秘密,自己一念之差的“報復”,生生把這機會錯過了。

單純挺會挑時間的,快到飯點了,載著潘高峰及行李過來。

夏天陽連忙幫著把行李搬了進來。

“沒做你的飯哦。”夏天陽總覺得她腦子有些進水,幹什麼都不知道“預約”,想起哪就做起哪不說,還健忘。

“沒事,我買了點菜,看你穿戴得這麼高大上的,說沒飯吃,豈不是辱沒了你這身行頭?”單純說著拿出幾袋東西,看大小就只夠他們母子倆吃的。

“單老師,你這是買菜來這兒加工來了?”賈茹還在介意著潘高峰搬過來,就半開玩笑,半是譏諷。

“買菜時忘了,還以為就我們一家三口吃呢。這不,週末,跆拳道的學員太多了,幫老潘理順了,才匆匆忙忙趕過來。”單純才不理會賈茹什麼意思。

“合著你家老潘在那裡拼命掙錢,你卻跑這兒蹭飯來了?”趙弋戈笑,並無惡意,她自己腦裡缺根弦,老喜歡拿腦中沒弦的單純開玩笑。

“嗯嘿~”夏天陽大聲咳嗽了一下。平時他倒喜歡看她們在一起損一損,開開玩笑。但現在,單純差不多是有求於自己,單純再怎麼大大咧咧,沒腦沒“智慧”,夏天陽設身處地,不想讓單純有什麼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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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收拾房間,等會就可以吃飯了。”夏天陽對單純說,眼光警告地看了一下趙弋戈和賈茹。

夏天陽看重單純,不僅是因為她是外省教師,她老公潘世軍還是趙弋戈弟弟趙弋星的啟蒙教練,最主要的是單純就是一張白紙,不懂人情世故是次要的,心眼好才是最寶貴的。

當初,梁飛燕、潘高峰、賈西貝和夏雨都在實驗小學讀書時,為了方便,夏天陽想把靠實驗小學最近的新城花園的房子裝修,集中安排孩子們吃住,由趙弋戈的媽媽趙母負責孩子們的起居、上下學,可以很大程度上減輕大家的負擔。

單純當時得知夏天陽缺錢裝修,主動拿出二十萬借給夏天陽。她還住在原來房改時期買的舊房子裡面,夫妻的收入穩定,又有住房公積金,這錢在實驗小學旁邊交個首付買套房,綽綽有餘。

當時房價才兩千多,自己捨不得買房,還能主動傾囊借錢給夏天陽,在談錢傷感情的年代,也難能可貴了。

這還不說,每當單純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管拿不拿得出手,都會送一點給夏天陽,夏天陽感激她這份心,如今大家少了一份樂趣外,什麼都不缺,這份情才是彌足珍貴的。

不過,單純腦子確實有點進水,原來她有錢有住房公積金,讓她買房,死也不答應,說房子太貴了,八年前房價兩千多,如今長到八千多了,她自然更不想買了。

如今大家人到中年了,單純還保持著原生態,不管是作為“妹妹”、同行,還是朋友,應該多多珍惜才對。

這四個小孩子,學單車都是夏天陽教的,八年前之後的好長時間裡,每逢週末,夏天陽帶著他們到野外踩踩單車,野餐,或者找個農家樂大吃一頓,伴著他們度過了童年。

現在大家又都住在了一起,夏天陽心裡很高興,現在工作之餘,除了做飯炒菜,他心裡只有回憶了。

“孩兒們!還記得我們以前的口號嗎?!”吃飯前,夏天陽擔心趙弋戈和賈茹又說些令單純不高興的話來,現在這時段,不適合損人樂己。

“記得呢,老舅。”潘高峰一下子興奮了。

“說說看。”夏天陽的興奮勁也被點燃,畢竟,事隔五年多了。

“開心就好!”梁飛燕笑著說。

“好,開心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事說三遍!”夏天陽這麼做的目的,除了真的讓孩子開心外,這個口號也是對趙弋戈和賈茹的警告。

自己的地盤,自己說了算,連三歲的安賈生都明白的道理,現在誰都不許撒野。

“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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