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軍營，絕對是大明王朝的王牌軍隊，沒有之一。

滿編足足有六萬餘人。

沒有統領，若非要說五軍營有統領的話，那就是明成祖本人。

其下中軍都督，乃是清遠侯王友，副都督安遠伯柳升。

寧遠侯何福督左哨，武安侯鄭亨督右哨。寧陽侯陳懋督左掖，都督曹得、都指揮胡原副之。廣恩伯劉才督右掖，都督馬榮、朱榮副之。

不說其下士兵乃是精挑細選，單單武官，絕對是堪稱大明最豪華的頂級配置。

況且這些人，都是靖難之役跟隨明成祖，一路衝殺過來的精兵悍將，也只有在明成祖御駕親征的時候，才會一同前往作戰。

而今，明成祖居然要求整個五軍營整裝待命，林尚禮的心中，暗暗泛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聖旨已下，自己又怎敢不傳？

低著頭，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御書房。

一晃十日。

太子朱高熾坐在羽地城城主倉吉那並未完全燒燬的閣樓裡，手中端著一個精緻的酒盅，仔細的打量。

旁邊，一字排開坐著禮部尚書王昌連，大軍主將王正，先鋒軍主將湯興，還有肖塵杜少勤等人。

“琉球國已經徹底拿下，除了中山王巴志擁有的少量軍隊，琉球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武裝力量。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我們是啟程回京給朝廷覆命，還是幫助巴志，落實一些安民措施，讓琉球重新發展？”

抬起頭，看著眾人，朱高熾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說道。

“琉球百姓看見的，一直都是我大明軍隊潮水般的攻城掠地。說句難聽話，在他們的眼中，我大明軍隊和強盜沒什麼區別。若是能夠留下些時日，大軍協助當地百姓，修建一些農業基礎設施，配合巴志改善一下民生，同時在百姓中間多做宣傳，將我大明帝國與人為善的宗旨傳播出去，讓琉球百姓明白，我大明之所以發起這場戰爭的原因和目的，對我大明帝國的聲譽，還有至關重要的。”

點點頭，王昌連第一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王大人說的很是在理，我大明要征服的，是琉球的統治者，而不是琉球百姓。向百姓傳達善意，也是我們善後事宜中，不可忽視的一個環節。”

繼續把弄著手中的酒盅，朱高熾又看向王正：“王指揮使，您的看法是什麼？”

王振急忙站了起來：“臣以為，我大軍此次東征琉球，其目的就是打擊琉球武裝，彰顯我大明國威。如今，整個琉球已經被拿下，理應速速回京覆命。可方才王大人那麼一說，臣也覺著很有道理。若是丟下這麼一個爛攤子拍屁股走人，琉球百姓對我大明的誤解和仇恨無法化解不說，更為主要的是，殿下您也一定不忍心。”

“哈哈哈。”朱高熾笑了起來，“王指揮使雖然和我交往不久，可對我的脾性瞭解不少啊。說實話，看著琉球滿地蒼夷，百姓流離失所，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拍屁股走人。雖說這裡是琉球，並非我大明國土，可天下百姓乃是同根，他們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都是奔著有飯可吃，有衣可穿的目的而活著。他們辛勤勞作，與世無爭，戰爭所帶來的苦痛，著實不應該全部由他們來承擔。”

“可是殿下，我大軍三萬餘人，補給都是從大明一船一船的運送過來的。琉球恢復生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軍留守的時間若是太長，我大明耗費的財力人力，便會越大。”王正接著又道。

朱高熾眉頭微微一皺：“實在不行的話，大軍的補給，就地取材。”

“就地取材不是不行，可一直以來，我大軍雖然攻城掠池，補給方面卻是未曾動得當地分毫。若突然間就地取材，搶佔當地資源，會不會又背上另外一種嫌疑？”

“賊寇？”朱高熾嘴裡蹦出兩個字。

王正微微點頭：“我大明沿海倭寇的出現，才使得朝廷震怒，派遣大軍東征。而今，我們若是就地補給，雖然名義上是幫助當地修建基礎設施，可本質上還是掠奪。就算口若懸河的大力宣傳大明的善意，可原本應該是琉球百姓食用的糧食，進了大軍的營房，他們的心裡難免會不滿，甚至牴觸。如此一來，做的事情便是費力不討好，勞而無功。”

“哪有王大人說的那麼嚴重。”肖塵嘿嘿笑了起來，“倭寇在我大明沿海，燒殺搶掠之後，拿著財物便走。而我們是留下來修建基礎設施，是幹活。幹活，不給工錢就算了，連一口飯都不給吃，這走到哪裡都說不過去吧？就算一開始琉球百姓認為我們掠奪他們的糧食，可時間久了，只要我們一直堅持修建基礎設施，他們便會看見我們的誠心。百姓又不是瞎子，還看不明白這些事情？”

“再說了，若是真的要我們從大明運送糧食過來，吃著自己的糧，幫琉球幹活，雖然說是在幫助琉球百姓，同時樹立我大明的良好親民形象，可皇上同意不？我大明的軍隊，職責是保護大明本土的安全。”

肖塵又道。

“看來，如何決策，我們還是徵求一下父皇的意思，方為妥當一些。”朱高熾思索了一下，緩緩說道。

“報。。。”一道傳令兵的高喊聲，從門外傳來。

“進來。”朱高熾朝著門口回了一句。

一名大明士兵，推開房門緩緩走了進來。

身子微弓，雙手託著一封信函：“啟稟太子殿下，朝廷信函。”

“想必是父皇操心琉球戰況，來函詢問了。”說著，伸手，接過了信函。

閣樓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盯著朱高熾，不知道信函裡面都說了些什麼。

片刻功夫，朱高熾合上了信函，遞向旁邊的王昌連。

同時抬頭看向眾人：“父皇以為，我們還沒有拿下琉球。只說，拿下琉球之後速速回京。”

說著，又將目光看向肖塵：“父皇著重強調，若無其他事情，要你速速回京，有要事安排。”

“要我速速回京？”肖塵一怔。

“是啊，要你回京。”王昌連已經看完了密函，順手朝著肖塵遞了過去。

接過信函，肖塵低頭開啟，上面的字跡，一看便知道是廠公林尚禮所寫。

上面的幾行字，就是太子所說的意思。

而在紙張的最下方，不知道是墨跡不小心拉下，還是怎麼的，有著幾個凌亂的符號存在。

肖塵心頭一緊，這些符號，乃是自己和廠公大人才看得懂的特殊符號。

這些符號結合在一起只有一句話：張景天危亦。

肖塵的臉色頓時大變。

這些符號，不到危急關頭，廠公大人絕對不會使用。

那只說明，張老的性命真的已經危在旦夕。

看著肖塵突然臉色大變，朱高熾有點不解：“怎麼回事？”

“皇上漂洋過海傳信過來，說有重要的事情去辦，一定非同小可。而今，琉球已經拿下，屬下想即刻起身，趕回京城。”看向朱高熾，肖塵道。

“著急不在這麼一會，就算你現在啟程，沒有半個月也回不到京城。剛才大家的建議都很有道理，就這麼拍屁股走人，不太合適。整個大軍全部留下，也不太合適。我覺得，留下王大人和先鋒軍隊，協助琉球做好善後事宜。而大軍，整理一番，我們明日一起回京。”

朱高熾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徵求著大家的意見。

“這樣也好，我和湯大人就先留守一段時間。善後事宜做的差不多了，我們再回京城。”

王昌連點點頭，看向一直未曾說話的湯興。

“好，我就陪著王大人留下來。”

對於眾人的服從很是滿意，朱高熾的目光又看向王正。

“屬下這就通知大軍，整理軍備，明個一早，啟程回京。”王正道。

見朱高熾這麼安排，肖塵心中再著急，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跟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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