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銅、鑄鐵兩炮炸裂，碎片崩飛，幸好有矮牆遮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檢查過後，不曾炸裂的鍛鐵炮管的接縫處，也能看到明顯的裂紋。

獵鷹炮徹底失敗，劉襄的重炮設計失誤。

“炮管還是薄了。”他苦惱的唸叨了一句。可是，那種幾千斤炮身卻只能發射幾斤彈丸的笨拙火炮，不是他想要的。

技術積累階段，難免失敗，他只能這麼勸自己，放棄重炮那是不可能的，看樣子只能試一試鍛打過後再鑽孔的炮管製造技術了。

“從冶鐵工坊抽調五十個鍛造工匠，從甲胃工坊抽調三十個水錘工匠，在太乙宮的河邊修築束水水道，安裝水錘。

依照獵鷹炮的型制，鍛打一根首端直徑九寸，尾端直徑十二寸，長一丈的鋼柱，然後在中心處鑽一個直徑三寸，長九尺半的孔洞。”

劉襄的這個要求讓工師瞬間苦了臉，在鋼鐵上打孔不是做不到，可在一丈長的鋼柱上鑽一個九尺半深的孔洞，難度太大了。

“陛下，這……”工師不敢違令，可也不敢答應，一時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被治罪。

“朕知道很難，可你們是大漢最好的一批工匠，朕相信，此事難不住你們。”劉襄先誇了一句作為激勵，然後出了個主意：

“你可以造一個大鉗子，固定住鋼柱，再造一個直徑三寸，長九尺半的鑽頭，只要找對角度，然後用滑軌穩定鑽頭，這事不就解決了嗎？”

至於怎麼做固定臺，怎麼找角度，怎麼弄滑軌，那就是工匠的事情了，他只會提供思路，具體操作不要找他這個手殘黨。

這麼些年，將作監的工匠都是這麼過來的，不也完成了很多技術突破了嗎？他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想到鑽孔的人力消耗，他又出了一個主意：“那水車可以帶動水錘的主軸轉動，自然也能帶動鑽頭旋轉，你在鑽頭的外側做一個固定的套管，不就又省力又穩定了嗎？”

皇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不管主意好不好使，工師覺得自己要是敢有拒絕之意，怕是下場堪憂，只能硬著頭皮打了保票：“請陛下放心，某定當竭盡全力，造出合格的炮管。”

這個態度讓劉襄很滿意，溫言說道：“好，就是要有這個氣勢，你放心，即便出了錯，朕也不會治你們的罪。若能成，必然重賞。軍爵、黃金、田地，你們想要什麼，朕就給你們什麼！”

激勵了一下又是激動，又是憂愁的工師，他轉頭對趙景說道：

“朕會命將作監抽調二十名造車的木匠，為子母炮設計炮車，不但要輕便，還要承受得住發炮之時的後坐力。平射到仰射的調整支架也要裝在車上，這事你來監督。

還有，讓木匠給炮彈作一個能與炮管嚴絲合縫的木託，你在試射的時候檢驗一下，既要方便裝填，也要提高射程。”

炮車的難度不會太大，漢朝的車輛製造技術不低，為百斤小炮做一個帶輪子的炮架不會沒有辦法，而調整射界的支架，車載床弩有現成的技術，拿過來就能用。

至於給火炮彈丸做一個木託，是為了增加炮膛的氣密性，用以增大射程，這裡面的原理他沒有解釋，太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會用就夠了。

看著正在收拾殘局，要把三門廢炮拉去回爐的工匠，劉襄嘆了口氣，此時已近傍晚，太陽偏西，他該回城了。威力最大，射程最遠的獵鷹炮宣告失敗，讓他有點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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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奕勸解道：“陛下，成了兩種會發雷的火炮，以後我軍有此神器相助，必然是震破敵膽，摧枯拉朽的，千萬莫要憂慮。”

荀或幾人也開口勸解，今天他們被震得腦袋嗡嗡作響，但興致很高，既解了皇上沉迷煉丹的憂愁，又見識了一番即將震懾天下的未來武器，心中振奮，都覺得皇上有些求全責備了。

能成兩件已是僥天之幸，大漢能擁有這等犀利的武器，知足了。

“萬事不可強求，陛下切莫急躁啊。”

“對極，對極，此物奪天地造化，未竟全功也是沒到出世之時而已，陛下耐心等待即可。”

劉襄心中好笑，明明是冶金技術沒達標，鑄炮技術不足，被他們一說，跟神話小說裡面的寶物出世一般，這理解能力，快滿分了。

他擺了擺手：“朕有分寸，不必擔心，走吧，回城。”

返回長安並未策馬疾馳，初秋的傍晚暑氣退散，幾人信馬由韁，欣賞著上林苑獵場的景色，隨在左右的護衛也並不緊張。

自長安到太乙宮，都在上林苑的範圍之內，是皇室獵場的地界，有羽林軍巡視，安全問題還是能夠保證的。

“輕車營全軍覆沒，禁軍十二團營缺了一個，至今沒能重建。朕有意改輕車營為神機營，操演新式火器，掌控太乙宮。可火器之路才剛剛起步，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用於實戰，這神機營該怎麼建，眾卿有何良策？”

劉襄雖然沒有大規模裝備火炮的意思，但熱武器的研發不能閉門造車，武器最終是要上戰場的，不經過實戰檢驗，看不出優劣，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當前的時代。

需要一支軍隊去戰場上檢驗實戰效果，然後才能逐步改進。

可火炮還沒有完全定型，生產工坊沒建，火藥也只是少量製備，戰鬥力不知道哪輩子才能成型。而新武器的戰法是什麼？能不能與其他部隊配合？都是未知數。

這邊一開***軍被嚇個半死，或者驚了騎兵的馬群，破壞了己方的陣型，這都是很有可能出現的。

所以，神機營怎麼建，招多少人，招什麼樣的人，由誰擔任主將？

是個難題呀。

在大漢來說，這是個掌握著黑科技的部隊，對新武器的發展極其重要，不但要學會火器的使用，還得驍勇善戰。

畢竟，武器是要人去使用的，再好的武器，由一群懦夫帶上戰場，也未必能打得過原始人。

而最重要的是，神機營還肩負著保密的任務，上到軍官，下到兵卒，都得是值得信任的人。

公開招募兵卒，不適合這支部隊。

真心不好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