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如山！
雖然一線將官有著便宜行事的權利，但急行軍的軍令就擺在那裡，督軍百夫長烈無論臨時做出什麼樣的決策，目標都必須往上級的軍令大方向靠攏！
不然，大秦的軍法是絕不會留情的。
“全軍備戰，準備梯次攻堅！”
烈只是猶豫了兩息，便下達了命令！
趙軍的人數未知？
那就先讓一批刑徒軍往上衝，只需衝上一輪，趙軍的人數和位置分佈，是否具備輜重性殺傷性武器，自然也就清楚了。
以人命，換取情報！
這是戰場上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很快！
兩千刑徒軍於汾谷蹊徑入口處列陣。
第一批百人刑徒小隊出戰！
“唰！”
秦兵揮劍砍掉輜重馬車的繩索。
“譁啦啦！”
大秦的制式長戈應聲傾斜而下。
第一批百人刑徒小隊被安排著領取武器。
在秦國當兵，正規軍有著皮甲與長戈，戰時分發勁弩。
但若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秦兵皮甲裡面的內襯衣物，就需要讓家裡人提前送過來，不然就只能自己臨時想辦法。
要麼去搶敵人的！
要麼自己往皮甲裡面墊些稻草禦寒！
至於強徵的民夫與奴隸，軍中只管糙糧，只要不餓死人就行。
凍死的，那沒辦法……
刑徒則比民夫與奴隸更慘些，底層的底層，炮灰中的炮灰，如果軍中缺糧，最先餓死的就是刑徒！
當然！
炮灰上了戰場，最基本的武器還是有的。
大秦的軍械後備十分充足，這其中最起碼有著權相呂不韋一半的功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王嬴政之所以能夠虎踞六國，大秦奮六世之餘烈確實佔據主要層面。
但文信侯呂不韋執政的十二年裡，滅東周，東取魏地數十城，又加強了秦國的基礎建設，興建鄭國渠等水利工程，大大促進了秦國農業生產，外加擴充了軍備！
即：秦國的富強之基，樹於商君；蠶食之形，成於穰侯：囊括之謀，肇於不韋！
……
蹊徑入口。
烈吩咐另一批刑徒清除掉了擋路的石塊。
爾後！
“斬殺趙軍，脫罪建功，蔭及家人！”
烈舉劍號令：“殺！！”
話音未落！
“殺！！！”
第一批手持長戈的百人刑徒小隊，嗷嗷的朝著汾谷後山上方衝去！
而在百人刑徒小隊的後面，烈還派遣了一名伍長外加五名秦兵督戰！
但凡前方衝鋒的百人刑徒小隊中出現……不從軍令者，當場射殺！
臨戰後退者，當場射殺！
脫離陣型者，當場射殺！
亂我軍心者，當場射殺！
如此一來！
軍法的高壓，搭配脫罪建功的許諾，所有刑徒在極短時間內，思想便被完全統一！
那就是唯命是從，指哪打哪！
督軍百夫長只要下達了衝鋒的命令，那麼就意味著半步都不能退！
軍陣前列。
“咕咚！”
呂觀棋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任何初上戰場的新兵蛋子，這種時候都會無比緊張外加忐忑。
包括呂父一把年紀了也不例外。
另外呂父也曾服過多次兵役，但是之前畢竟有著呂氏一族的頭銜，稍微疏通一下，抽到個京師駐守的籤並不難。
至於現在……落差著實有些大。
好在呂青松“橫空出世”，不僅鎮住了百夫長烈，也保下了所有人！
作為交換，呂青松不僅獲得了一面青銅方盾，還讓原本處於第一梯次的父子三人，調換到了稍後的梯次！
而最先衝鋒的百人小隊刑徒，肯定需要面對趙軍最兇猛的阻擊！
……
同一時間。
汾谷後山的半山腰。
巨石背面，溝壑之中。
一支趙國的百人邊軍精銳，全部利箭在弦，搭弓瞄準向了下方的秦國刑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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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雙方距離終於達到強弓的最大威力之時！
“放！！”
趙軍神射手一聲令下！
“錚！錚！錚！”
百箭齊發！
正朝著山上衝鋒的刑徒兵們覆蓋而去！
“哧！！”
“額……”
“嘭！”
一輪百道箭矢，使得百人刑徒的小隊瞬間倒地五分之一！
衝鋒的勢頭當即受阻！
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少年刑徒，他因為運氣好並沒有被趙軍的箭矢射中，但與他同列的其餘刑徒，卻重傷的重傷，身亡的身亡……
那種死亡的直面衝擊感！
讓這名少年刑徒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再無法朝著前方移動半步！
“……”
少年刑徒驚恐過後，本能的轉過了身。
下一刻！
“錚！”
後方督戰的秦兵，毫不猶豫的一箭射出，將露出後撤跡象的少年刑徒當場射殺！
督戰伍長順勢冷喝道：“後退者死！全都給我繼續衝！！！”
“唰唰唰唰唰！”
五名督戰的秦兵全部舉起了手中勁弩，只要他們再有發現有人想要後撤逃走，他們依舊會立馬射出利箭，將對方擊殺當場！
而剩餘的七八十名刑徒，在面面相覷過後，又想起了百夫長烈的殺敵建功之言！
是啊！
他們早已無路可退！
與其逃走被督軍秦兵射殺，不如死在衝鋒的路上！
終於！
“殺！！！”
不知是哪名刑徒最先喊了一聲！
剩餘的七八十名刑徒再次被士氣所裹挾，開始豁出命朝著趙軍衝鋒而去！
對此！
趙軍的神射手滿臉冷漠，他重新張弓搭箭……
“放！！！”
再度百箭齊發！
刑徒們就像是被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接連倒地！
大多數屍體還一路滾向了山腳下，又給後面的刑徒兵衝鋒增加了不少難度。
汾谷蹊徑入口。
“第二梯隊，上！”
烈沉聲擺手。
又一支百人刑徒小隊，在督戰秦兵的驅趕下，開始朝著山上衝去。
而烈也用刑徒們的命，換到了他所需要的情報！
從趙軍射出的箭矢密度來看，大概也就在百人上下，標準的殿後阻擊人數！
他只需讓刑徒們先消耗幾波趙軍的箭矢，然後便可以帶領直屬精銳秦兵，一舉拿下所有的殿後趙軍！
當然也不排除後山上還有隱藏著的趙軍並未現身……
眼下最麻煩的點，就是那名神射手了！
趙國的邊軍極擅騎射，單純從弓手武力值的排序來看，神射手的戰力要遠高於百夫長，也高於千人將……
即大秦的二五百主！
烈很有自知之明，他肯定打不過趙軍的神射手。
且不分遠戰和近戰！
畢竟神射手能開一百八十斤的強弓，從力量的強弱進行劃分，神射手也已正式邁入了高等戰力的層次！
想到這裡！
烈下意識回首看向了身後的儒生。
呂青松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道：“怎麼？趙國區區百人邊軍，就把督軍大人嚇住了？”
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