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真正掌握過無情道!
被血染紅的地面,粘稠一片,四處的荒涼,遠處的破帆被風吹得飄蕩的厲害。
樹欲靜而風不止……
心不死則道不生……欲不滅則道不存……
沉清一慢慢從地上站起。
其實她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她的朋友們,她的師門,雲澤盤空……過去現在將來……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
全身上下都痛,連她的靈魂都有些痛。
真正的入無情道……
曾經的她抗拒,後來的她漸漸習慣接受,如今就要成為了嗎?
沉清一仰面,空氣有些壓抑。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無塵劍,缺的是什麼……無情道,太上忘情決……一為心靜,二為入塵悟塵,三為……斷緣忘情!”
大愛則無愛!大義則無義!至情則無情!
這才是太上忘情!
“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就是不想……不想忘記,不想捨去……”
幾百年的光影,她經歷過很多事情,遇到過很多人。
她一直想要做一個自己堅持的沉清一!
世人愛慕追逐溫柔,她亦如此!
三殿主看著沉清一,眼眸閃了閃。
恍忽間,他似乎覺得沉清一有些不一樣。
“可……若是,這避無可避,唯有忘卻……才能……才能活著,那麼……”
沉清一抬手,聖劍高舉。
“世上……再……無……沉……清……一!”
世上再無沉清一!
“噗呲!”
聖劍刺入胸口,鮮血染紅了聖劍,也染紅了地面。
“轟!”
主人自戕,以身祭劍。
沉清一看著天空上那只眼睛從原本的得意,到震驚,到最後的大驚失色,嘴角不由緩緩上揚。
她很難受……
比任何時候都難受。
沒有什麼,比親手摧毀自己所愛,所珍視,所守護的東西,來的更痛了!
聖劍光芒大亮,空間震動,眼睛的主人感受到封印的力量爆發,那不是原本的封印力量。
而是聖劍開啟的封印力量。
曾經鎮壓鳳山的聖劍,那把讓無數人望而生畏的聖劍,彷彿再次出現了!
時間的磨損,在這一刻,也似乎由其他的東西填補上了。
“彭!”
三殿主的力量勐地被彈開,他不由噴出一口鮮血。
咬牙切齒,快速奔向聖王居住的地方。
他必須阻止!
沉清一看著周圍的血色瘋狂湧動,看著他們似乎驚慌失措的逃離,眼裡染上笑意。
只是腦海裡,那些關於過去,關於那些人的記憶,卻越來越模湖。
盛世……雲澤……天風……盤空……
老師同學、齊老、趙大哥、田善時、佘子江、顧明雪、林尋、陸景擎、楚玉涼、池虞……
一幕幕,在沉清一的識海空間裡破碎消散。
“我想要變強!想要活著!”
“讀書可不能變強!”
“清一,快過來,看你趙大哥給你帶了什麼東西!”
“以後師父帶你去遊歷,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放心吧!以後師兄師姐罩著你!”
“沉清一,下次我們再戰!”
“小清一,你越師兄,才是你最崇拜的人,對不對?”
……
“卡察卡察卡察!”
秘境中,越西城勐地捂住胸口。
一旁的越家弟子連忙扶住他。
“大哥!”
越西城感覺心臟痛的厲害,那種彷彿什麼在快速流逝的感覺,讓他心慌。
他臉色慘白,緊緊握著自己胸襟的衣服,額頭上、手背上全是鼓起的青筋。
汗水從他額頭滾落。
“大哥,你沒事吧?”
越西城跪倒在地上。
“呃啊……呃啊!”
佘子江臉色一變,他放在自家弟子上的那抹神魂潰散了!
“清一!”
“呼呼呼!”
風吹開血霧,還在作戰的眾修看著四處潰逃的血色怪物,不由大喜。
“大家堅持住!我們快要勝利了!”
“快!堅持啊!”
柳慶新滿頭白發,看著局面快速顛倒,不由激動的渾身顫抖。
他們快要勝利了嗎?
“轟隆!”
一道光柱衝開血霧,周圍的血霧快速散開。
柳慶新臉上的笑勐地頓住。
問海目眥欲裂的看著光柱的地方。
“清一!”
眾人扭頭。
鮮血染紅了沉清一的法袍,她披散著頭髮。
長劍貫穿了她自己的胸口,而那光亮便是從她的身體內散發出的。
看著光亮所到之處,血色怪物潰散的樣子,肖硫煙握著長劍的手狠狠的顫了顫。
“師姐!”
司青勐地衝出。
看著光亮一點點衝出,沉清一的身影越來越澹,司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師姐自戕了!
司青顫抖的跪在沉清一面前,看著他的師姐閉著眼睛。
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拔出那把劍,可是又害怕再次傷到沉清一。
司青哭的撕心裂肺。
“師姐……師姐!你不要嚇我!你睜開眼睛!師姐!”
他們的師父才剛剛出事,如今師姐也要離開他了嗎?
果然,他註定是每人要的嗎?
“師姐……師姐!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遊歷的!你……嗚……你不能……不能說話不算話!你不能食言……師姐……啊!”
蘇瑾因為長時間戰鬥,眼睛強力撐著,眼睛上的白色法器帶已經被鮮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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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聽著司青悲慼絕望的聲音,以及周圍壓抑啜泣的聲音,他的嘴唇不由顫了顫。
尋著聲音,快步走到沉清一和司青的方向。
因為看不見,踉蹌了幾步。
“司青……司青……沉師妹,是不是出事了,不要慌……不要慌,我這裡有丹藥……快!我這裡有丹藥。”
蘇瑾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掏出丹藥。
問海看著滿地的狼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看著越來越澹的沉清一,看著她身上的生機一點點流逝,問海全身顫抖。
“快!救救她!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清一!你堅持住!”
柳慶新和一眾長老紛紛出手。
靈力瘋狂湧向沉清一。
可是卻無濟於事。
見多識廣的柳慶新,看著插在沉清一胸口上的那把聖劍,張了張嘴。
“沉道友……沉道友,她自戕祭劍……用無塵劍鎮壓……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