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

廉澤幫了賈老板一個小忙，去海苔市小小的活動了一番。

在那裡發生的事件與某些邪神舉辦的‘生存遊戲’有關，他插手後，對其中一個邪神連恐帶嚇，最終結果之一是……保下來一個參與遊戲的‘玩家’。

那個‘玩家’就是‘張輝’。

‘張輝’後來被轉入桂魚市，在此地躲避麻煩，低調生活。

本以為他與‘生存遊戲’的關係已經徹底結束，不曾想還是被害了。

……

人死是一件事，而另一件事是對廉某人的打臉。

廉澤當時說過，有仇怨來找他，不要再尋其他人的麻煩。

而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對方不僅找上了他，還嚴格執行‘遊戲規則’，處理掉了失格的‘玩家’。

“呵……”

“呵呵……”

“呵哈哈哈~”

——廉澤發出了略瘋狂的笑聲，他的語氣無端端的多了滲人的壓迫力：“這是宣戰吶。”

電話另一頭，汪燎聽得腦袋似伸進了冰箱冷凍櫃似的，驟然一冷：‘蠊大將認真了！’

大神都是有多張面孔的，日常中、對敵時、獨行時、領軍時……所處的角色定位不同，表現出來的性情及行為處事方式都有所不同。

——普通人其實也差不多，人在工作中面對同事、客戶時的面貌，跟下班回家後面對家人、好友的態度，也是有不同的。

蠊大將有‘殺神’名號，而似他日常的性子，八竿子也挨不著‘殺神’的邊兒，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就在這裡。

……

汪燎作為此間‘人神’之首，需要為立場發言：“廉部長，張輝是被人類所殺。”

——這句話主要強調‘沒有邪神在桂魚市內親自出手殺人’。

廉澤語氣恢復了平常：“大概是成了遊戲任務的目標吧。我自有分寸，不會壞了你們的規矩。”

“……”

兩人後續說了些客套話，通話到此結束。

廉澤將手機放到桌面上，雙手抱胸，看著門外冷清的街道，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寄生種族的大神。”

“老一輩的大神，我全部都認識，這個新的……就聽賈大哥說過，她很無聊嗎？”

——‘很無聊’，所以主動增加矛盾，將‘小打小鬧’升級成‘兩虎相爭’，後續甚至可能發展成‘你死我活’。

超級樂子人也不一定能瘋成這樣。

“雖然一開始就是我招惹的，但不至於一點面子都不給吧？也不給自己留後路？”

“事情有段時間了，我知道她是寄生大神，她知不知道我是蟲族大神？”

“如果知道的話……那就是私仇了啊……”

“……”

蠊大將以前殺過的寄生種族以及擁有寄生能力的妖魔鬼怪不計其數，對方要真搬出個‘復仇’的大旗來，他也沒有證據抗議。

“不過那樣的話，就未免太俗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邪神講究‘為（）復仇’的套路。

人家賈大哥幾萬年前還殺了他蠊大將的好兄弟，到今天不都‘兄長’、‘賢弟’的叫嗎。

——亂世經歷的多了，該放下的放不下，就得放下命來。

……

關店回家。

白熊小區，233棟。

廉澤走到4.5樓處的樓梯轉角處時，頭一抬，便見著‘502’門口站著一個黃晃晃的東西。

“……”

他家門口站著一隻臭姑娘。

忽然間就不想上去了。

淳小雅看見來人，立馬舉高右手，滿臉笑容：“大廉哥~你終於回來了。”

“……”

廉澤走上了這最後一段樓梯，表情冷澹：“你站我門口幹嘛？”

淳小雅：“我想你了。”

說著，她擰開了‘502’的房門。

廉澤這時才剛上來，還沒有掏出鑰匙，“你怎麼開的門？”

“我剛剛肚子餓了。”

“現在在門外。”

“我出來迎接你了嘛~”

“只要別損壞我的財物就好……”

“嘿嘿~”

進入屋內。

廉澤反手關上了門，“餓了去找賈大哥，寂寞了去找白梔，腦殘了去找白雪，無聊了去找流司。後路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怎麼還到我這兒來？”

淳小雅吐了口氣，指著隔壁說道：“嗨~大廉哥，別說了，小白鼠就喜歡對面那只貓，我去她家裡玩，她家裡一堆貓咪玩偶，我們玩遊戲，她玩的遊戲是往樓下扔老鼠，跟她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就是個第三者，太傷感了。”

“我也沒禁止你出門，你大可以自食其力。”

廉澤前天改造了對方的‘生化防護服’，添了許多功能，現在普通人能看到她的臉了，她完全可以像以往一樣靠臉吃飯。

淳小雅故作扭捏：“嘿嘿~不是這樣子的啦~人家不喜歡出去拋頭露面。”

廉澤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大妹子，咱都是老爺爺、老奶奶，年紀一大把的人了，你別這樣，我胃疼。”

淳小雅面露羞澀，同時笑著拍打起了對方的肩膀：“哈哈哈~大廉哥好搞笑，人家現在只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生~~”

“……”被拍打的廉澤：這手勁就不像個小女生……

誰讓對方是自己躲不開的禍害呢？

廉澤嘆了口氣，“寒假才剛開始，你想讀什麼女子中學，至少得等一個月之後。”

“不是這個啦~”

“哎幼，別嬌滴滴的說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誒嘿~”淳小雅小跳上前，同時手上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部手機。

她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接著露出螢幕給面前的人看，“大廉哥，我也想玩這個！”

……

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的是‘臭豆腐醬’的直播間。

這會兒聲音外放，一道凜然的蘿莉音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中。

——那個‘臭豆腐醬’的中之人，玩得越來越自暴自棄了。

廉澤以手捂額，感覺頭脹的同時又有些好笑，“你想當虛擬主播？”

淳小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的。”

“呵呵~可以，沒問題。”

“太好了，我最愛你了，大廉哥~”

“看看我這手臂，全是雞皮疙瘩。”——廉澤擼起袖子，露出了左手手臂。

“啊——對了，大廉哥，我不想做‘臭豆腐醬’這樣子的主播。”

“那你想做哪種？”

“我要做摳腳大漢！”

“……”你怕不是有病。

“嘿嘿~我喜歡在網上調戲別人，用我低沉渾厚有磁性的大叔聲。”——淳小雅一邊說一邊變化聲音，後半句完全變成了‘低沉渾厚有磁性的大叔聲’。

只聽聲音不看人，這倒也是個魅力十足的男聲。

至少招來一堆‘老婆粉’是沒問題的了。

……

“唉……”

廉澤又嘆了口氣：“行吧，你想怎樣就怎樣，相關手續我幫你搞定。你想要個什麼樣的虛擬人設？”

淳小雅臉上若有光：“摳腳大漢！”

“太籠統了，具體一點。”

“土肥圓，矮窮矬。”

“……多少給你的觀眾一點想象空間，好嗎？”——委婉的說法。

“我喜歡用大叔的形象去那啥還有那啥。”

“小雅啊，網路世界也是真實的，你的個人興趣不受市場喜好，堅持下去，也只是延長被淘汰的時間。”

“聽不懂誒，大廉哥。”

“你的矮窮矬形象不受漂亮妹子歡迎，更賺不到錢。”

“哦——可是我不喜歡長得像你這樣子的大叔。”

“那就用動物擬人吧，你喜歡什麼動物？”

“嗯……大蠊？”

“去你的！”

“我記得有一種動物很可愛，是…….藏狐！”

“不行，已經有長得像的了。”

“啊……鼠兔？犛牛？麝牛？犀牛？”

“思想別齷齷齪齪。”

“我喜歡牛，不行嗎？”淳小雅小聲都囔了一句，接著說了個新的：“河馬，河馬總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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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澤停下來想了兩秒，“這還差不多……暱稱呢？”

“養牛小課堂。”

“……”——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行嗎？那再換一個，‘貼心小XX’？”——XX過於低俗，此處不予顯示。

“我看你像個飛天小河馬！你別想了，就叫飛天小河馬！”——不想再忍的廉澤。

“咦~~~大廉哥好~霸~道~”

“……”

與淳小雅相處，總能令廉澤的血壓居高不下。

……

……

兩天後。

新人虛擬主播‘飛天小河馬’上線了。

‘飛天小河馬’的虛擬皮套是個大叔氣質透屏而出的擬人化‘河馬’。

皮套可選擇的形象皮膚有多種，每一種都有不同的大叔氣質，立繪質量極高。

至於上線後的人氣方面……比起‘臭豆腐醬’，那是天差地別了。

上線之初，‘臭豆腐醬’的中之人曾提出連線引流，但其他人都建議讓‘飛天小河馬’單飛一陣，等積累出一定人氣之後，再考慮引流之事。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

在廉、賈兩位狗頭軍師的指導下，‘飛天小河馬’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優勢區間——電子遊戲。

淳小雅的遊戲水平絕對是‘大神’級別的，網路排行榜上熱門的遊戲，不管是策略遊戲還是動作遊戲亦或者其他的，她都能快速上手，並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小高手’的級別，且越玩越厲害。

在她的直播定位為‘花心河馬大叔’‘遊戲區虛擬主播’後，人氣開始上升，未來形勢一片明朗。

……

……

這個寒假事多。

廉澤在‘飛天小河馬’殺入遊戲直播區的時候，帶著YM部去外頭做了個任務。

任務起因是某地的亂葬崗——據說是古代延續至上個世紀末的亂葬崗，那裡頻發怪異現象，周邊還死了不少人。

YM部過去調查了十多天，發現是某邪神作祟。

那個邪神是幽冥宮的一個小神（幽冥使者），考慮到對方傲慢輕蔑的態度，以及對某人過分的嘴臭，廉澤給蘇婷附了個專門剋制‘幽冥使者’的法術，蘇婷幾下便滅殺了對方。

掉落的‘神格’上交當地的‘天令’組織，當周績效極高，任務完成後的隔天，YM部就收到了一筆鉅額獎金。

獎金按勞分配，那幾日，YM部的人見誰都是眉開眼笑的。

……

YM部做的任務完成後，廉澤沒有跟著其他部員一起返回桂魚市，他一個人在外頭旅遊了幾天，目的主要是‘考察其他城市的綜合環境’。

他想要與‘生存遊戲’幕後的大神爭鬥一番，兩神相爭，他如果還長期留在桂魚市，難免會給那裡帶去各種各樣的麻煩。

大神得有大神的樣子，這點覺悟是必須要有的。

……

寒假有個很重要的節日——春節。

廉澤趕在春節前，結束旅遊，返回了桂魚市。

邪神也想過個好年。

這些個關係好、沒處去的大小邪神聚在一塊，在賈老板家裡歡歡喜喜過了個除夕夜、吃了頓團圓飯。

廉澤交好的人類多，飯局自然也多，之後幾天大聚小聚，每天幾乎一睜眼就得往別人家吃飯去，吃到他人都怕了。

於是，為了躲避飯局，在年初五這天，‘大廉餃子店’開業了！

“哎，大過年的，怎麼還這麼多客人？”

——正在視窗區捏餃子的廉澤。

今天開張後，門外的客人絡繹不絕，早上提前包好的餃子一下子賣完了，門外呼聲又高，搞得廉老闆都得親自下場捏餃子。

“可惡，手快凍僵了，捏個包子的捏！”

“不包了！”

廉澤丟下包好的餃子，轉身從視窗區到了後廚，“朱豆沙，把你包好的這堆餃子端出去賣，賣完別包了，直接賣餃子皮跟餡，那些人想吃，讓他們自己包去！”

“……”朱豆沙是人形工具蟲，對老闆的吩咐沒有任何意見。

……

來到休息區。

廉澤翻出紙張跟大頭筆，在上面寫了賣餃子皮跟餡的事，以及每斤的價錢。

“餡料每斤三十，餃子皮每斤八塊。”

“我這不是傻嗎？”——‘撕拉~’了這一張。

“讓朱豆沙配比吧，兩個一起賣，每斤三十五。”

“……”

這邊剛剛寫好，另一邊，店外來了一位熟人，以及一位半生半熟的人。

廉澤拿著紙張跟膠布，本想進去視窗區張貼，結果正好看見了外頭的兩人。

他愣了一下，訝異出聲：“咦……？”

餃子店外。

白梔也看見了店裡邊的人，她牽著某位少女，笑意嫣然，輕輕推開了店門。

“大廉哥，新年好~我給你見一個人。”

“呃……”廉澤笑容勉強，“誰啊？”

“我年前收的一個弟子。”說著，白梔轉頭看向牽來的人，“小倩，認識一下，他就是我大哥——大廉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