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方修遠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學校。
他心裡藏著事，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今天白天上課的時候一直打瞌睡，還是有毛小明幫他打掩護，他才沒被老師抓到。
終於等到了一整天的課程全部結束，方修遠約毛小明來到了移動咖啡屋。
他想了想，還是沒把陳菲給他的那個資料夾帶上。他怕把氣氛鬧得太僵，最後不好收場。
一開始，毛小明以為他只是想喝咖啡了，還勸他道：“修遠，現在已經晚上了，一會兒就要回去睡覺。你現在喝咖啡，是不是今天晚上不打算睡覺了？”
方修遠笑了笑，說道：“我不是來喝咖啡的，就是有事想問你。”
毛小明呆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麼事啊？你問唄！”
方修遠昨天晚上睡覺前已經想好了今天這場談話的流程，也早就組織好了語言。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小明，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
“你問。”
“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有沒有在什麼重要的事情上騙過我？”
毛小明的表情先是驚愕了一瞬，然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笑了笑，說道：“修遠，你在說什麼呢？”
方修遠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指向性並不明顯，他之所以這麼問，一是為了給接下來的話題起個頭，二是為了看毛小明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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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就發現，毛小明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既沒有被朋友質問的生氣，也沒有做錯事被發現的心虛。
這讓方修遠一時間也搞不清毛小明的態度了。
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接下來，方修遠也沒再廢話，直接問道：“小明，我先問你，你跟常不悔究竟是什麼關係，現在還有沒有來往？”
這句話一出口，方修遠就看到毛小明的神色僵硬了一瞬。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句話好像語氣太過強勢，於是連忙補救道：“那個……我是想說啊，雖然之前我沒有問過你，也很相信你，但是心裡難免還是有些好奇嘛，額，畢竟我們也是因為常不悔才認識的……”
他越說，聲音越小，一直到聽不見。
說實話，在面對毛小明的時候，他的任何質問都是非常心虛的。明明之前對毛小明說過“我信你”之類的話，現在卻又來追根究底。
毛小明倒是超出他預料的冷靜，就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一般，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陳菲姐姐的那些話而對我產生了……一些疑惑，我能理解，也會全部向你坦誠。”
“之前被你碰到過一次，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跟著常不悔去盜墓的事吧？”
方修遠點點頭，他對那件事的印象非常深刻，那一次毛小明的異狀把他嚇了一大跳。
“其實要說欺騙你的事情……確實是有的。雖然那次答應你再也不跟常不悔下墓，我後來也遵守了這個約定，但我並沒有跟常不悔完全斷絕聯絡。”
“我一直喜歡收集一些古董，之前就經常去找常不悔買，那次事情之後，也是如此。之前陳婉看到我跟常不悔在一起，應該就是我們兩個在交接貨物的時候。”
“不過我對你發誓，我現在跟常不悔之間，除了買主和賣主，沒有其他任何的關係。”
方修遠聽完，第一反應是皺著眉說道：“好像……買賣文物也是犯法的吧？”
毛小明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居然在這裡，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無奈地笑著說道：“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徹底跟常不悔斷絕聯絡，不再從他那裡進購任何東西。其實我原本就打算這麼做的……當然，也不再透過其他非法渠道購買古董！”
方修遠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問題就算是過了，目前來說，方修遠還是有些開心的。
毛小明不僅沒有責怪他莫名其妙的質問，也對他的十分配合以及坦誠，甚至願意聽他的建議。
這一切都在說明，毛小明根本就沒有陳菲和胡飄飄想象的那麼不堪。
方修遠對接下來的問題信心十足：“那好，下一個問題。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其實這個問題問的算是比較含蓄的了，但方修遠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這句話一說出口，顯得他就好像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別人對他好還需要理由？
果然，毛小明也沒太理解這個問題的意思，呆呆地回答說：“沒有為什麼啊，就是覺得看著你挺順眼的，感覺跟你應該比較有緣。而且剛開始的時候，我沒覺得我對你特別好啊，我對其他的朋友也這樣。”
方修遠明白，毛小明最後一句話指的應該是金錢方面。
難道對於富二代來說，給別人錢幫別人買東西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方修遠沒做過富二代他也不知道啊！
方修遠甩甩頭，決定把這個顯得他很low的問題埋在心底。
“那好，最後一個問題！額那個……小明啊，我問了這個問題你千萬不要生氣啊，我就是純粹的……好奇，嘿嘿，好奇。”
毛小明灑脫地說：“有問題就問！”
方修遠把那句話在嘴裡嚼了許久，才終於吐出口：“你接近我……是不是因為我是笑三界的少東家這個身份？”
他原本不想問這麼直白的，前一個問題就是對這一個問題的試探。但他見毛小明好像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於是乾脆把心一橫，直接就這麼問了出來。
毛小明像是沒有預料到他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方修遠以為他是被自己傷到了，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正想出聲打圓場的時候，卻聽到毛小明開口了。
“修遠，你聽我說。我不知道有誰對你說了什麼話，也不知道你看到過什麼，但是請你相信我。”
“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拿你當朋友，我不想從你這裡得到任何東西，我對你好只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想對你好。”
“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方修遠很少聽吧別人說這種膩味的話，毛小明這番話一說出口，方修遠的身上就立刻冒起了雞皮疙瘩。
他連忙擺手道：“行了行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可別再說了，萬一被別人聽到了，以為我們兩個是基佬怎麼辦……”
他雖然滿臉嫌棄，可其實心裡樂得直冒泡。
他的所有問題，毛小明都坦誠的回答了，並且也沒有生氣，沒有表現出被冒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