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什麼鏡子？”
方修遠愣愣地順著白初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看到了他剛剛順手用來砸大頭怪，卻手滑不小心扔掉了地上的乾坤鏡。
那確實是他的鏡子，不過白初剛才說的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又朝毛小明看去，仔細看了一會兒，他才突然想起來，好像自從剛才他睜開眼以後，毛小明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沒動過。
他不禁擔心起來，又衝毛小明的方向喊了一聲：“小明！你怎……”
誰知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毛小明就有了動作。
只見他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嘴裡突然開始大聲喊著什麼。
方修遠被他的這番舉動嚇了一跳，抱著白初的手都松了一些。
他仔細聽了一會兒，才聽清楚毛小明在喊些什麼。
“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不，不對……我就是故意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你！！！不……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修遠，對不起……我騙了你……我沒有把你當朋友……你是我的朋友……”
方修遠聽到這些，第一反應是再次抱緊白初。
他對然不知道毛小明究竟怎麼了，但從他說的話裡不難聽出，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是不正常的，說出的話也顛三倒四，沒有半點可信度。
可他怕白初信了毛小明的胡言亂語，一氣之下把毛小明殺了。
“他現在精神狀態不正常，你不要相信他說的胡話！總之，總之你不要傷害他！”
白初被方修遠死死地箍著，居然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輕笑出聲，緩聲建議道：“我可以先不動他，不過你現在是不是要先去看看你朋友的情況？我覺得那個鏡子好像有問題。”
方修遠懷疑地仰頭，看著白初的臉，感覺他的表情溫和，不像是個騙子，於是暫且選擇相信他。
毛小明的生命危急暫時解除，方修遠遲疑地鬆開白初的小腿，見白初真的安靜地站在原地沒什麼動作，他這才趕忙跑到毛小明身邊。
這時的毛小明像是徹底瘋了，不光是胡言亂語，甚至站了起來，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
“哈哈哈方修遠你個傻子！！！我騙了你這麼久，你居然還如此相信我，天底下就沒有你這麼傻的人！！！！”
“你居然還把我當兄弟，卻不知道我只是看上了你的身份和地位，才想要接近你的啊！！！！”
“方修遠，我從來沒把你當朋友！！！！”
方修遠奔向毛小明的腳步蹲了一頓，他咬咬牙，努力讓自己忽略迴盪在耳邊的毛小明的聲音，繼續朝他走過去。
他一邊接近毛小明，一邊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毛小明現在不正常，他說的話不能信，不能信……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親眼看到毛小明說那些話，他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所以，他接近毛小明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路過乾坤鏡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停了下來，鬼使神差地朝鏡子裡瞥了一眼。
下一刻，他僵在了原地。
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怪不得白初的關注點一直在乾坤鏡上，怪不得毛小明答應和他一起來救常不悔，怪不得在殺死了那個怪物之後，毛小明說，那不可能是常不悔……
鏡面中，毛小明正舉著一把大刀，狠狠地捅向一個人，而那個人的面容，就是常不悔……
方修遠不知道乾坤鏡為什麼會被觸發，也不知道毛小明為什麼會陷入乾坤鏡的幻境當中。但他身為乾坤鏡的主人，卻非常清楚，在沒有他的意識可疑引導的時候，乾坤鏡製造出的幻境，呈現的景象只會是一個人心中最真實的慾望。
而毛小明那種瘋狂的狀態，顯然是陷入了幻境當中的表現。
想起剛才毛小明說的那些話，方修遠只覺得渾身發冷。
難道，毛小明是真的，不想跟他做朋友嗎？
方修遠怔愣在原地，突然失去了繼續向毛小明走過去的勇氣。
他動作緩慢地將地上的鏡子撿起，握在手裡，然後開始慢慢地回憶。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鏡子裡的畫面終於消失了。
毛小明已經不再到處亂跑，也不再大喊大叫，而是躺在地上睡著了。
方修遠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像一塊原本就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在消化著剛才從鏡子裡看到的所有資訊。如果沒出什麼大的差錯的話，畫面裡出現過的場景，應該都是毛小明曾經真實的記憶……
在方修遠看鏡子期間，白初一直站在離這兩個人遠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沒有上前打擾。這會兒見毛小明昏睡過去，他才不緊不慢地朝方修遠走來。
“小朋友，這個鏡子是你的？”
方修遠聽見耳邊有人聲，這次漸漸緩過神來。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白初，點了點頭。
白初看出他不想跟自己說話，乾脆放下自己的好奇心，直奔主題：“現在我可以把那個小朋友帶走了嗎？”
方修遠下意識就回了一句：“不可以！”
說完這三個字，他自己卻先愣住了。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必要繼續袒護毛小明呢？騙了他的人是毛小明，想殺常不悔的人是毛小明，差點真的殺了常不悔的人還是毛小明……
可是，毛小明對他的照顧和保護，難道都是假的嗎？
方修遠咬著自己的嘴唇，想了很久，終於抬頭對一直在等待自己回答的白初說道：“我是笑三界的少東家，看在這個身份上，你能不能暫時放過毛小明？就……就這一次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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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一直都是溫和的神色的白初終於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他驚訝地看著方修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乾坤鏡，居然沒有提出一聲質疑。
方修遠以為他不信，所以才不質疑他，正想要找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卻見白初默默地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把木頭做的劍。
白初又摸出了一塊羅盤一樣的東西，將木劍放在了羅盤上面，然後把扶著木劍的手拿開。
他全程沒有一句解釋，方修遠只能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見那支木劍在沒有任何推動力的作用之下，自己動了起來。在羅盤上，木劍剛開始就像是指標一樣左右搖擺，還轉了好幾個圈。
看到木劍動了，白初突然露出了激動地表情。
然後，方修遠就眼睜睜地看著木劍在轉了幾個圈之後漸漸停了下來，而劍尖，正好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