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聽完方修遠豪情壯志的發言，表情依舊淡淡地，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沒有得到回應的方修遠瞬間洩了氣，一時間覺得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出一句那麼中二的話。

許多抱負是不適合說出來的，因為人們通常都只看你是如何做的，而不在意你是如何說的。

為了掩飾尷尬，方修遠迅速調整心情，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林老，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要問你。”

林森很給他面子，只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對他說：“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瞭解。少東家，你先說吧。”

方修遠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行。”

隨後，方修遠就把自己做的那個詭異的夢境跟林森講了一遍。

林森聽完以後，臉上明顯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混沌’？你確定是‘混沌’？！”

方修遠遲疑地點了點頭，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是，我記得我當時大喊了一聲‘混沌’，那把劍就飛出來了。我想著那應該是那把劍的名字吧。”

說罷，他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林老，難道您知道那把劍？”

林森得到了他的確認，忽然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

方修遠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能看出來林森好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於是沒有出聲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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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很久，才終於等到了林森再次開口。

也許是因為沉默了太久的緣故，林森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

他說道：“‘混沌劍’，恐怕如今三界之中，已經有許多人都不記得這把劍的存在了吧……”

“如今不記得？難道這把劍曾經很有名嗎？”

“當然，很有名……曾經，三界之中，沒有人不知道‘混沌劍’的名號。”

“既然如此，那後來為什麼世人又都忘了這把劍呢？”

林森嘆息一聲：“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當年聽說過這把劍的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今天你說起這三個字，說不定什麼時候，連我也把這個名字給忘了……”

林森的語氣中滿是感慨。接著，在方修遠好奇的目光下，他緩緩講出了這把劍的來歷。

“混沌劍”早在幾千年前就已聞名於世，傳說它被鍛造出來的時候，忽然間天上濃雲滾滾，日月無光，天地間一片昏暗，彷彿世間歸於混沌。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好幾日，後來，是一位大能路過，看到此景，接受了鑄劍的工匠的請求，空手劈出一道天雷，這才破開了這混沌。

後來，鑄劍的工匠為了感謝大能，將這把劍送給了他。“混沌”的這個名字，也是大能賜予的。從此，“混沌”就成了大能的佩劍。

當時的這位大能的名號響徹三界，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的。他帶著混沌劍遊歷三界，漸漸地，混沌劍的名聲也傳揚了出去。

可惜的是，再後來，那位大能突然間失蹤了，混沌劍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當時，三界之中對於這位大能的下落有眾多猜測，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拿出可靠的證據來，幾千年過去了，大能也一直沒有露面。

這幾千年之間，倒是有幾個人聲稱自己找到了混沌劍，但全都是譁眾取寵的小丑，最後被人揭穿。

這個故事林森只講了一個大概，沒有細講。他說是因為年代久遠，記憶模糊。方修遠也沒多想。

聽完了故事，方修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把劍的來歷這麼神奇，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林森說道，“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我想，能被那位瞧上的，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劍吧。”

方修遠拄著頭又問道：“您剛才說混沌劍已經失蹤多年，要這麼說的話，那現在是不是就可以確定，我昨晚看到的確實是夢境了？”

他又用手指搓了搓下巴，苦惱道：“可是我為什麼會夢到這個呢？之前好像也沒聽說過混沌劍的名字啊……”

見他漸漸陷入沉思，林森沒有回答，而是用意味深長地目光看了他一眼，隨後就低下頭一言不發。

過了有一陣，方修遠才意識到林森許久都沒有出聲。

他疑惑地喊了一聲：“林老？”

林森像是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張口緩聲道：“不管是不是夢境，少東家都無需放在心上。”

他話到這裡就止住了，既沒有為方修遠解釋夢境，也沒有說出為什麼他不用放在心上。

就在方修遠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林森又說道：“對了，說起這個，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要跟你說說。”

方修遠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問道：“什麼事？”

“昨天你遇到紅衣厲鬼，雖然手持桃木劍足以震懾厲鬼，但在功法上終究是差了一步。倘若那厲鬼不是新生的，結局就很難預料。”

方修遠明白林森這話是什麼意思，說實話，昨天他和紅衣厲鬼對峙的時候，一開始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衝過去的。他不會什麼劍法，反應也不夠靈敏，他刺出那一劍，就沒想著自己還能有機會再刺第二劍。

如果不是當時恰好升起一道白光，閃瞎了厲鬼的眼睛，那後來躺在地上的，就不一定是厲鬼了，很有可能會是他。

所以林森說他功法上差了一步，他是服的。

“還請林老指點。”

“我記得前任東家在世的時候收集了很多劍譜，應當是藏在了三界石之中，少東家不妨去看看。”

方修遠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原本就有趁著寒假加強修煉的想法，如今不過是多了一項而已，倒也不算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太過嚴肅，林森瞥了他一眼，忽然話鋒一轉又說道：“其實劍譜的事倒是不用著急，明天就是盛會了，少東家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玩玩，等盛會過了再說。”

聽了這話，方修遠不但沒有露出鬆快的表情，反而滿臉苦笑。

林森不禁問他：“怎麼，你不樂意？”

方修遠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猶豫著問道：“林老，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您一直都不急著催我修煉啊？有時候連我自己都……”

聞言，林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回答：“少東家，你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

方修遠的表情有些怪異。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林森會跟他說“好好學習”這樣的話。

一瞬間，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事情談完以後，方修遠告辭離開。

林森一個人在書桌後面呆坐了很久，半晌之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急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