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闆的話，烏沉呆了一下，之後猛地抬頭看他。
烏沉的聲音中帶著寒氣：“老闆，做生意可不好出爾反爾啊。”
方修遠還是第一次見烏沉生氣，看著渾身直往外冒寒氣的烏沉，他感覺有點心慌。
但是光頭男人卻絲毫沒有受到烏沉氣勢的影響，他就像是看不到烏沉這個人似的，居然招呼也不打一聲，開始慢吞吞地收起了攤位。
烏沉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掙扎，他接過毛小明手裡的玉簪，捏在手心，不肯放回去。
光頭男人一言不發，自顧自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烏沉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主動開口：“老闆，你想要什麼？還是五百？”
老闆這次有了回應。他晃了晃那肥大的腦袋，又衝烏沉比了個三。
烏沉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老闆的嘴裡吐出來三個字：“三聲響。”
“什麼？”
這回不光是烏沉，就連方修遠他們幾個也是愣了一愣。
三聲響？這是什麼意思？
“老闆，什麼是三聲響？”毛小明替烏沉問了。
“就是三聲響。”老闆肯定地說。
話說到這，方修遠就有點耐不住了。他皺著眉說道：“老闆，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老闆怪怪的，一點都不像是出來擺攤的，做生意的擺這麼大架勢，說不準是騙人的。
想到這，方修遠湊到烏沉身邊小聲道：“烏大哥，咱們走吧，這人八成是個騙子，搞這麼多名堂就是想騙我們的錢。”
烏沉也開始猶豫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原本確實特別想要這個玉簪。可是如果這個老闆是騙子的話，那這枚玉簪也說不定有些問題。
眼見生意就要溜走，光頭男人還是一點都不著急，也不為自己辯解，只是丟出一句：“你們要是不買，我就走了。”
烏沉還想最後嘗試一下。他耐住脾氣，問道：“老闆，能不能告訴我們，三聲響究竟是什麼？”
光頭男人抬頭瞄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指了指烏沉的腰。
方修遠沒看明白他什麼意思，只以為這又是光頭男人在故作玄虛，正想把烏沉拉走，一回頭，卻看到烏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著，方修遠幾人眼睜睜地看著烏沉在腰間的儲物袋中翻了好了一會兒，最後掏出一個長長的竹竿，竹竿的一端是一個巨大的網兜。
方修遠看了半天，覺得這東西有點像是捕魚的，可又有點太長了。
“老闆，你說的是這個？”烏沉舉著竹竿問。
光頭男人點點頭說：“沒錯，三聲就行，五聲最好。”
烏沉似乎是聽懂了這句話，毫不猶豫地兩手握住竹竿，一用力，“咔嚓”一聲，竹竿斷成了兩半。
在場的其餘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要幹嘛？
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烏沉“咔嚓”“咔嚓”又折了兩下，把這個東西徹底毀了。
光頭男人又指了指網兜，說道：“撕爛。”
這次烏沉沒有跟他討價還價，聽話地就把網兜撕爛了。
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對他說：“東西拿去吧。”
烏沉也不客氣，順手就把竹竿的“殘屍”以及玉簪一起放進了儲物袋。
沒過多久，男人就沉默地離開了。從烏沉收起玉簪以後，男人跟他們幾人就再也沒有過交流。
烏沉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雖然表情不是很明顯，但能從眼神中看出來，他很高興。
男人走了以後，方修遠虛心向他請教：“烏大哥，剛剛那個老闆你認識？”
烏沉搖搖頭說：“不認識啊。”
方修遠向他投去懷疑的眼神：“不認識？那你們倆的腦迴路是怎麼對接上的？”
“腦什麼？”烏沉沒聽過這個詞，也沒搞明白方修遠是什麼意思。
方修遠懶得跟他解釋，於是換了種說法：“我是問，你是怎麼弄明白他究竟想讓你幹什麼的？”
無烏沉坦蕩地說：“我瞎蒙的。”
方修遠不信邪：“那你又怎麼知道他讓你折那個玩意呢？”
“我猜的啊。”烏沉毫無隱瞞，“我的儲物袋裡面沒多少東西，能發出三聲響的就只有這個。”
聽完了烏沉的解釋，方修遠仍是為這一場神仙交流感到震驚。
這時，一旁的毛小明問道：“烏大廚，你折斷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啊？捕魚用的嗎？”
烏沉搖搖頭說：“不是捕魚的，是捕蝴蝶用的。”
一聽這話，方修遠和毛小明看向他的眼神立即變得詭異起來。
捕蝴蝶？一個大男人？
方修遠不禁陷入了沉思。從烏沉硬要買下玉簪的時候開始，方修遠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烏沉一個男人，被一個玉簪吸引住目光死活不肯走，這本來就已經夠詭異的了，再結合烏沉冷冰冰的性格來看他後面的行為：和老闆討價還價，被那樣的態度對待還不肯放棄。這豈止是“不對勁”三個字就能形容的？！
後來烏沉又說那個東西是用來捕蝴蝶的。
一個男人，對一支玉簪執著，隨身攜帶捕蝴蝶的工具。
方修遠突然發現，烏沉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方修遠一個人在這邊想入非非，那邊毛小明卻直白地問了出來：“烏大廚，你為什麼要帶一個捕蝴蝶用的東西？”
烏沉的神情依舊坦然：“我以前喜歡捉蝴蝶。”
毛小明步步緊逼：“捉蝴蝶幹嘛？”
“吃啊。”
“……”
面對烏沉理所當然的語氣，毛小明不知道該回什麼好。
大約是發現自己說得太簡略了，容易引起誤會，烏沉又補了一句：“你們聽沒聽說過‘南海蝴蝶’？”
另外三人均是搖搖頭。
於是烏沉向他們解釋起來：“傳說中，南海蝴蝶存在於南海附近，它們體型巨大，肉質肥美，普通人吃了對人的身體很有好處。”
方修遠一臉“你不要糊我蝴蝶能吃？”的表情。
烏沉看了他一眼，用沉穩的聲音繼續解釋：“當年我跟著上一任東家，給他當廚子。他聽說了南海蝴蝶，命我幫他找到這個食材，這個捕蝴蝶的工具就是他給我的。”
“那後來呢？你找到南海蝴蝶了嗎？”
“我沒去找。”烏沉瞥了瞥嘴說，“蝴蝶再怎麼大，能好吃到哪去？我懶得費工夫，就沒去找。但是我覺得這個捕蝴蝶的工具用來捕魚還行，所以就一直沒扔。”
方修遠忍不住吐槽：“這玩意捕魚……你不嫌大嗎？”
“網大了好，能多捉一些，就是竿有點長。我最近正好想要換一個呢。”
方修遠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剛才烏沉折竹竿的時候那麼乾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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