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正在說話的許方怡。

她拿起被她隨手丟在床角的手機，點開螢幕看了一眼。

【晚安(*?▽?*)】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是誰啊？”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她的對面響起。聽到這個聲音，許方怡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些。

“沒什麼，同學給我發了一個搞笑圖片。”

王海燕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突然說了一句：“有多搞笑，能給我看看嗎？”

殘留在許方怡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

“也不怎麼搞笑，還是別看了吧。”

王海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強求。

現在正是兩人的母女談心時間，兩人都處在放鬆的狀態，她沒有必要把氣氛搞得那麼緊張。

“怡怡啊。”王海燕稍稍思索一陣，開了口，“你最近在學校裡怎麼樣啊？”

許方怡把手機放下，雙手託腮，隨口答道：“挺好的啊，沒什麼事。”

“劉家的那件事過去了以後，學校裡還有人欺負你嗎？”

聽到“劉家”兩個字，許方怡的眼神暗了暗。

那件事已經成了許家人心中的一道陰影，不管過去多久，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只要提起來，就會讓他們覺得心裡堵得慌。

所以那件事過後，許父和許母都很少在許方怡面前提起劉家。

今天許母突然提起，大約也是出於擔心。

許方怡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回答說：“當然沒有，劉正庭都不能拿我怎麼樣，還有誰敢欺負我？要是再有誰那麼不長眼，我肯定狠狠地報復回去！”

王海燕嘆了口氣，自責道：“都怪你爸媽無能，讓你受這種委屈……”

許方怡連忙打斷：“媽，這事怎麼能怪你們呢？明明是那個劉正庭不要臉，不是個東西！要怪啊，就只能怪他！”

“……我還沒說完。”

許方怡眨眨眼睛，合上了嘴。

“我是想說，要不是小遠幫忙，你爸這會兒指不定會在哪呢。不光是你爸，恐怕連你也……”

許方怡真心實意道：“的確，這件事多虧了修遠，媽，他不僅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王海燕點點頭，繼續說道：“小遠對我們家的恩情深厚，所以我跟你爸一直在商量，該怎麼報答他。怡怡啊，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許方怡聞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俗話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更何況方修遠救了他們家兩條人命。許家能有現在的日子，真的多虧了方修遠。這麼重的恩情，不管用什麼方法去報答，似乎都不足以表明誠意。

感激之情銘記於心，且定會銘記一輩子。但若不表示一下的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只是這個方式一定要好好挑選。

許方怡原本想著，最誠懇最有效的報恩，應該是想他人所需。但她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方修遠需要什麼東西。

現在的方修遠好像什麼都不缺，就算他真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那也一定是許家無法提供的。

就在許方怡思索的時候，王海燕突然開口了：“怡怡，小遠對我們的恩情不是一般的小恩，而是救命之恩。你說，一般都會用什麼來回報救命之恩啊？”

許方怡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走，過了一會兒，試探地說了一句：“您的意思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個道理她懂，她也知道，爸媽一定會將這恩情記一輩子的。可是現在他們討論的不是要用什麼方式表達感激嗎？難不成送方修遠一桶泉水？

見許方怡還不開竅，王海燕只好再說得詳細一點：“不是這個，是那句小說啊，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那句，你好好想想？”

許方怡的表情變得迷茫起來。

“就是，一般電視劇裡有長得漂亮的女妖精被人類救了，她們一般都會說什麼？”

女妖精被救？

許方怡還是不解。她發現今天的母親怪怪的，說話就跟打啞謎似的，總是不肯說透徹了。

王海燕無奈地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腦袋，進一步提醒：“《倩女幽魂》，《新白娘子傳奇》，這些都看過嗎？”

話說到這一步，王海燕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許方怡的臉瞬間通紅，她終於明白了王海燕想要說什麼。

隨即，她不可置信地問道：“媽，原來你們是想把我給賣了？！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現在可不是封建社會，你們不能有這種想法！”

王海燕沉默了。

許方怡自顧自地在這邊臉紅了半天，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向開明的母親怎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想法？這不是她會做的事情啊。

許方怡想到了一種可能，原本有些消散跡象的紅霞再次爬滿了她的臉頰，她的臉更紅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王海燕，小聲問道：“媽，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王海燕搖了搖頭。

許方怡錯愕道：“你是真的這麼想的？你們真的為了報恩想要把我給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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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被人當做禮物夥工具一樣送來送去，這是許方怡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有這種思想。

在平復了心情之後，她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道：“媽，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現在是現代社會，是不允許把女性物質化的社會，你這個想法十分危險啊。”

“你們想要報恩的心我完全能夠理解，我也想報恩啊。但是報恩有千萬種方法，我們完全可以選擇更好更適合的方法啊。你們養育了我十幾年，難道就真的捨得把我給送出去嗎？我還要給你們養老，給你們……”

許方怡越說越激動，母親想要把她送出去的想法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導致她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更加理智的思考問題。她現在一心想的就只有替母親消除她那陳舊的觀念。

王海燕看著她越說聲音越大，忍不住打斷她：“怡怡，先不說那麼多，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許方怡停了下來，眼眶含淚地看著母親溫柔的面龐。

“怡怡，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嫁給方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