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無甲的一番指責,鄭夫人很是委屈。
她不是裝委屈,是真委屈。她之前在跟無甲談話的時候,的確有諸多隱瞞,甚至也騙過他,但在名字這件事上,她還真不是撒謊。
她真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叫什麼,平時無論是自己稱呼對方,還是聽別人稱呼對方,都只有一個名頭。她還從來沒聽到有人喊過那人的姓名。
她知道那人的名頭,自然也知道那人的身份,可這些資訊是萬萬不能跟無甲透露的,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鄭夫人想盡了一切辦法,又是撒嬌又是撒潑的,鬧了半天,才總算是逼著無甲把名字這茬揭過去。
可她沒想到,接下來無甲的問題一個比一個令她崩潰。
“既然她的名字不能透露,那她如今在鬼域的情況總能告訴我吧?還有她的來歷,她是如何進入鬼域的?以前是在哪生活?人界的什麼地方?在人界的時候又是什麼身份,什麼性格?”
鄭夫人被他問懵了,她萬萬想不到,自己不過是想害一個人,居然還要先把人的戶口調查清楚。不僅要調查現在的,還要調查“生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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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她現在根本沒能力做到這些了,就算她真的有能力,這一通折騰下來也不知道要廢多少功夫。
她這究竟是要報復仇人還是要給自己找罪受?
無甲問的這些問題,她是真的不知道,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末了,無甲一臉“你怎麼這麼無理取鬧”的表情質問她:“你對仇人一點都不瞭解,還想用巫術害人?你究竟懂不懂巫術?”
鄭夫人心裡反駁:就是因為不懂才找上你的啊!但她不敢這麼說。
她手裡有無甲的把柄沒錯,但現在無甲對她的瞭解也不算少。本來無甲就是被逼著跟她做交易的,萬一狗急跳牆再咬她一口,把她的秘密全都抖露出去,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於是她只能盡力壓抑著自己的脾氣,好聲好氣地哄著無甲。
“道長,您是行家,您能不能給我支支招?求……求求您了……”
自從鄭天辰發跡以後,鄭夫人就幾乎沒再求過人,這還是幾年來的頭一次。
她這幾年被人捧慣了,養出了不小的脾氣,突然讓她屈尊降貴去哄一個臭道士,說實話,她實在是不適應。
跟無甲談話的途中,她好幾次都差點暴走,最後還是憑著頑強的意志忍住了。
這事跟以往的事不同,不能指望鄭天辰給她收拾爛攤子,她只能靠自己。
可她越是隱忍,越是低聲下氣,就越是想著不能白受委屈,也就越能忍。
直到現在,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跟面前的這個臭道士服過多少軟了。
“道長,只要您能幫我做成這件事,以後鄭家絕對好好報答您。”
嘴上用最柔弱的聲音這麼說著,心裡卻用最兇惡的聲音罵著:呸!死不要臉的,等這件事了了,老孃第一個弄死你!
無甲看不穿鄭夫人的內心戲,表面上對於她的示弱還挺受用的,一臉的嘚瑟和滿足。
可偏偏他嘴上還要寸進尺:“哎呀呀,鄭夫人,你這個事情可不太好辦啊。”
鄭夫人只當他是好聽話沒聽夠,忍著脾氣繼續誇。
無甲卻打斷了她:“看來你是真的不懂。巫術不比一般的法術,它可是邪術。既然是邪術,就自然有與其他法術不同的要求。如果想要對制定的物件施展巫術,那就一定要有那個人的資訊,並且要十分詳細才行。就比如說,你平時看話本嗎?”
鄭夫人不知道他在扯什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說了。你平時看的話本裡面,要是有人想要用巫術詛咒另一個人,是不是得拿點能夠代表對方的東西?比如頭髮指甲之類的。”
鄭夫人順著他的話一琢磨,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
“我問你的這些資訊啊,跟頭髮指甲的作用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為你的要求比較高,對付的又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所以需要的資訊自然也就複雜一些。”
“所以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無甲說完了總結語,最後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十分遺憾的姿態。
鄭夫人被他的話繞著圈溜了一大通,早就暈頭轉向的了,這會兒也沒工夫去分辨他說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滿心都陷在無甲的最後一句話中。
她滿臉焦急地說:“你……你怎麼能無能為力呢?只是教我一個巫術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
不知道為什麼,無甲這會兒顯得脾氣很好,耐心地重複了一遍:“鄭夫人,剛才我已經解釋過了,你的要求難度太大,資訊不夠的話……”
鄭夫人都快要哭了:“可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無甲沒有說話,一臉的遺憾表明了態度。
鄭夫人仍抱有一絲期望:“那要不……要不……我想辦法弄來她的頭髮和指甲,你看行不行?”
無甲無聲搖頭。但他搖了一半就眯起了眼,突然又說:“這個辦法倒不是不能一試。不過你的這個事,光是頭髮和指甲可能辦不成。”
鄭夫人急忙問:“那還需要什麼?我一定想辦法弄來!”
無甲看了她一眼,沉默幾秒後道:“一隻手和一隻……耳朵,你能弄來嗎?”
聞言,鄭夫人頓時就懵了。她呆了好久,突然哭出聲來:“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能輕易碰得到她,還不能直接殺了她嗎?搞這些巫術幹什麼?!”
無甲也是一愣,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鄭夫人說的好像的確沒錯。
不過她的這句話也不小心透露了一個資訊,這個資訊正好佐證了無甲之前的猜想。
無甲眯著眼問了一句:“你要對付的那個人,是不是在鬼域的身份很高?”
鄭夫人還在哭,並且有越哭越厲害的趨勢。她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要是隨便什麼人,我楊秀寧還能對付不了?”
雖然她沒有直接回答,但這話算是證實了無甲的猜想。
他看了鄭夫人半天,發出了最後通牒:“把她的身份告訴我,或者給我她的手和耳朵。兩種做法,你選一個吧。”
鄭夫人聽了這話,也不哭了,低著頭開始思考。
無甲也不著急,耐心地等著她。
不知道時間又過去了多久,終於,鄭夫人咬牙跺腳,做出了決定:“好!我告訴你她的身份!只要能弄死她,我豁出去了!”
無甲淡然道:“那你說吧,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