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當年那個魂魄殘缺的姑娘是怎麼進入笑三界的，林森也不是特別清楚。

他只知道那個已經化成鬼了的姑娘來的時候，滿身的血，滿眼的堅韌。她說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她說她是自己一步一步爬過來的。

可如果她真的是寧潔，那這些話就說不通了。寧潔身為一個平凡的人族女子，不應該知道笑三界的存在。更何況，無甲親眼看著她魂飛魄散，她又是如何從那場鬥爭中存活下來的？

值得一提的是，閻王在信中說，自從閻王夫人的魂魄復原之後，關於前世的記憶，她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更加不記得自己的死因。她的記憶，開始於在笑三界見到閻王的第一面。

這讓林森感到十分奇怪。魂魄殘缺成那個慘樣了，女子的記憶都沒有一點受損。反倒是魂魄被修補圓滿了以後，她忽然忘記了前塵往事。

這不符合常理。

想不通也猜不著，林森只好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回給閻王，至於其他的，只能讓閻王自己去尋找答案。

雖然事情的經過如今還沒有被拼湊完全，不過單從基本上一模一樣的外貌上，就可以讓閻王幾乎斷定，自己的夫人和那個受盡屈辱而死去的寧潔是同一個人。

這對於仍被囚禁在地府的無甲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鄭夫人得罪了閻王夫人，雖然還沒有動手，但因為動了歪心思，所以下場十分悽慘。具體怎麼個悽慘法，方修遠他們不知道，無甲也不知道。但他想，死總是要死一次的。

按理說，只是被搜過魂的無甲是不應該知道寧潔和閻王夫人的聯絡的，他雖然因為被搜魂而損傷了神智，但少數的那麼一些時間，他還是能保持短暫的清醒的。

就在這短暫的清醒時間裡，他還曾期待過得知了真相並且終於相信了他的閻王能夠放了他，至少從輕發落。

直到他親眼見到了閻王的夫人，看清了她的面容，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期待有多麼可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混沌的神智讓他無法思考。只是直覺告訴他，他完了，他要為五年前無意間犯下的那個過錯贖罪了。

他即將要付出比損傷神智更深刻的代價。

後來發生的事方修遠不太清楚，他不知道鄭夫人和無甲最後的結局。

只是這件事過了很久之後，他有一次依稀聽到有人談論到，名勝一時的無甲道人似乎很久沒有露面，不知道是死是活。

現在的方修遠根本顧不上無甲是死是活，他在徹底拋去鄭夫人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之後，滿心滿眼都是即將到來的考核。

寒假即將結束，方修遠的課程也要暫時告一段落。為了檢車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林森決定給方修遠安排一次考核。

所謂考核，換個能讓方修遠感到更加親切的詞，就是考試。

身為一個學生，最熟悉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學習，二是考試。而身為一個學生，最害怕的事情也只有兩件，一是不能休息的學習，二是考試。

對於方修遠來說，這次考試可比大學裡那隨隨便便的期末考試要可怕的多，毫不誇張的說，壓力僅次於高考。

因為這次考試，考生只有方修遠一個人。

按理說，他修煉勤奮，很少偷懶，上理論課的時候也認認真真，就算面臨考試也應該是問心無愧，不必害怕的。

他的確不怕自己成績不好，可是，他害怕林森啊。

考試被安排在大學開學的五天之前。林森的教育非常人性化，給方修遠留了五天徹底放鬆的時間。

考試當天是個陰天，方修遠從大早上一起來，心情就緊張的不行。

林森體貼考生的心情，特意讓酒店裡最閒的白玉兒去方修遠的房間給他送早餐。

早餐也是烏大廚受到囑託專門為方修遠製作的，營養健康，一般人享受不了的待遇。

方修遠看到與平常不同的早餐，嚇得一把拽住白玉兒不肯放她走，企圖讓用粉雕玉琢的精緻的小臉蛋給自己尋求一些心理安慰。

他揉搓著白玉兒兩腮邊肉嘟嘟的嬰兒肥，一直到那張白皙的小臉上佈滿了紅霞，這才戀戀不捨的放手。

白玉兒來之前受到過囑咐，知道今天對於少東家來說是個讓人緊張的日子，因此今天的她格外乖巧，儘管對於方修遠的舉動略有些不滿，卻沒有絲毫反抗的意圖。

方修遠揉了個爽，然後悵然若失的，終於放白玉兒離開了。

吃過早飯，時間也差不多了。方修遠邁著沉重的步伐，往書房走去。

作為這次臨時的考試地點，今天的書房變得格外空曠，顯然是被提前收拾了一番。

林森依舊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神情嚴肅，彷彿一個經歷過萬千考場的冷麵監考官，一看就是不會對考生有絲毫容情的那種。

今天，他也的確是方修遠的監考官，他一個人的監考官。

站在林森面前，方修遠靜靜等待著下一步指示。可還沒等他聽到林森開口，卻突然被窗外的鳥鳴吸引了注意。

看到方修遠往窗外望去，林森嚴肅著一張臉，不動聲色地抬起右手揮了一揮。

鳥鳴聲瞬間消失，書房內一片寂靜。

方修遠悚然回頭，隨後就聽到林森那毫無波瀾的聲音在正前方響起：“少東家，考核期間，最好還是集中注意力，不要因為雜事分心。”

聽到這句話，方修遠手心出汗，慌忙點頭。

上午的考核是筆試，具體內容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經濟學相關的知識，另一部分是修煉方面的理論知識。

林森為方修遠準備好了桌椅板凳，題目和紙筆，他伸手，示意方修遠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方修遠依言照做，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驚呼起來。

臥槽，林老怎麼就坐在正對面？還離得這麼近！該不會是打算全程就這麼盯著他吧？

只是想想就覺得很恐怖啊！

林森聽不到方修遠的心理活動，他大手再次一揮，桌上的紙張上顯現出本次考核的具體題目。

“少東家，這次答題是要計時的，從您拿起筆的那一刻開始，時限是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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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修遠剛剛抬起要去拿筆的手頓時一僵。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默默的，繼續動作。

考核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