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君無雙沒料到的。
陰兵一案,城主究竟是如何想的不得而知,照理說這麼大案子應該是到司理院來才對,可是城主卻偏偏安排給了一個從雲城來、名聲能耐還不怎麼好的紈絝少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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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容那邊一籌莫展,可卻又在司理院後門的一樁兇殺案,又牽扯到了陰兵案子上去。
這當中千絲萬縷,纏繞萬千,最後到底是纏繞到蕭肅容身上,還是君無雙身上,已然說不清了,只是在場三人,皆都選擇了沉默下去。
最後是就率先命人將衚衕中該記錄的記錄清楚,班頭的屍體也搬回停屍房去,等待下一步指示。
而此刻,天還未明,雲城內皆俱沉寂。喧囂了一夜的司理院也終將安靜了下來,唯有司理院的公堂上,剩餘三人。
蘇青鸞,蕭肅容與君無雙。
折騰了一夜,蘇青鸞已經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副怨尤的模樣,而君無雙則是坐在桌案邊上不斷的翻著卷宗,默不言語。
蕭肅容看不清在想什麼,自從班頭的事情牽扯出藥廬那邊陰兵的事,蕭肅容便一直沉默著。
唯有蘇青鸞,她百無聊賴又困得不行,乾脆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如果沒有別事,我要去睡了,還得叫小藥起夜呢!”
“你們在藥廬的時候,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君無雙開口打住了她的腳步。
蘇青鸞回過頭,饒有意思的看著君無雙,輕笑了一聲,“問蕭肅容啊,他知道。”
蕭肅容此時也沉默了下去,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君無雙,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其實是半途在暗室中醒過來的。
換而言之,前半段參與的人是蕭九,後半段參與的才是他。若真要說當時全程都在藥廬裡的人,那真的也只有蘇青鸞一個了。
蘇青鸞雙手負在身後,就像是沒有聽到君無雙的話似的,兀自低著頭數著自己來回的步數,心裡卻在略微的盤算著。
君無雙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卻看得出她的意思,她並不想積極配合。
於是,君無雙耐著性子道:“此乃公務,你須得配合!”
“我一無殺人犯火,二無作奸犯科,我須得配合你什麼?”她側著頭的反問道。
君無雙一愕,沒見過如此難以教化的女子,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此案子事關重大,衙門死了一個班頭,卻又與最近城中陰兵殺人有關,如果不儘快破案的話……”
“陰兵案是蕭肅容的。”蘇青鸞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直直的盯著君無雙。
君無雙沉默了下去,對上她審視的目光。
在這一刻,君無雙原本浮躁的心思驟然又沉澱了下去,於她的目光之中君無雙轟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她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於是,她也不說破,就這麼一步步的逼著他。
這個女子太精了。
君無雙認真審度了起來,目光從蘇青鸞的身上移到蕭肅容的身上去,似乎在衡量接下來的事情是否該說。
但眼下情況,似乎也無所謂說不說了。
於是,君無雙道:“我懷疑,城防官兵失蹤一案,與陰兵案有關聯。”
這下,是蕭肅容的臉色沉了下去,“何以見得。”
君無雙沉著了好一會,而後卻岔開了另外一個問題,“我且先問你,你真信坊間傳聞那樣,這支陰兵真是陰間地獄裡派遣出來索命的嗎?”
“藥廬裡有個毒醫,當年以人入藥煉毒,那支所謂的陰兵,應該就是那個毒醫練出來的藥死人。”蕭肅容猜測道。
“可你們剛才說,藥廬裡出現了兩撥人。”君無雙抓住這一點,說話的時候目光瞟向了蘇青鸞,他道:“如果,真的是有兩撥人,那麼……真陰兵和假陰兵,須得區分開來。”
他為何會覺得城防士兵失蹤一案與陰兵有關,也正好是他們說有兩撥人的時候,忽然君無雙像是觸到了什麼,做了大膽揣測。
君無雙說:“城防兵是從兩個月前開始陸續失蹤,而陰兵作祟,也正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如此巧合,難怪君無雙有疑。
如此說著的時候,君無雙又從案上拿起了卷宗給蕭肅容看,蕭肅容一看卻疑惑了,“是那個老人家的供詞?”
那個兒子在城防中失蹤,老妻又新喪,心如止水一睡不肯起的老人家。
君無雙點頭,“他的供詞與其他失蹤的人家並無不同,唯一一處我覺得奇怪,那就是他說曾做夢夢見他兒子回來看他……”
端的當時,是為半夜時分,老人家年紀大了常有睡不著的事,於是在起夜端著夜壺出門去倒的時候,卻在自家的籬笆旁邊看到了個滿身是泥的男子站在當處。
起初時,老人家嚇壞了,嚇得夜壺都傾倒在地上,可當他定睛看仔細的時候,卻發現這滿身是泥的人好似自己失蹤的兒子。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卻莫名被人打暈了。
原本以為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可當第二天老人家從自家床上醒來的時候又覺得恍惚了,只說自己思念兒子太過,夜有所夢罷了!
君無雙卻在此時重新推翻這種說法,他問:“倘若,不是夢呢?”
“那便是他兒子耐不住思念父母之苦,偷偷回去看望,為怕被發現所以打暈了老父,將他帶回屋裡睡覺,做出一副老人家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假象。”
蕭肅容抓著君無雙說的這些,說出幾個關鍵,“城防兵,渾身泥土……”
“所以,這是人為,並非真陰兵。”
蕭肅容神色有些倉促,一時半會並無法將這兩個案子連結到一處去,他道:“要真這樣說來的話,你我的案子,就是同一樁?”
說著,蕭肅容也沉默了下來,他回想起自己剛入雲城的時候,那時候夜半時分在長街上遇到的陰兵。
那濃霧之下,自己被那些陰兵抬著走,出了城之後,戍守的士兵卻全然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蕭肅容心裡雲山霧罩的那一團迷霧,在此刻驟然被撥開了。
蕭肅容說:“如若,你我所說的這些全部都對的話,那麼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在城裡遇到的那些陰兵可以如入無人之境將人帶走。”
因為,那就是城防的人啊!
城防的人!
君無雙看著蕭肅容變幻的臉色,也知道他想必是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他說:“城防乃是都尉黎橦所管轄,如果真是他監守自盜,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必須確認,你們在藥廬裡所發生的事情,不然的話,萬一錯查,此事司理院擔待不起。”
黎橦,掌管一城城防,軍權在握,當真是君無雙惹不得的。
如若,真的是都尉府的人出手,那麼蘇青鸞在衚衕裡說的那些話,全然對了!殺班頭的人,必定在雲城,貴不可言。
才會連司理院都不放在眼裡。
於是,此刻所有寄望又全部放回到蘇青鸞的身上去。
誰知,蘇青鸞不但不配合,卻還又添了一句,“我還知道,他們在搶一把劍。”
大家都遺漏了一件事,就是遊俠歌盡身上有一把刻著“蘇慕”的劍,蘇青鸞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活死人要一把劍做什麼?
可現在看來,牽扯不可謂不深。
蘇青鸞盯著他們,目光中的算計又開始了,她道:“要我幫你們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小藥之事,絕不可能。”君無雙想也不想的就回了這麼一句。
蘇青鸞這人心裡在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從藥廬案子開始到現在,她就一直在變著法旁敲側擊,想要獨佔小藥。
君無雙說:“他在雲城是有親人的,等明天張榜出去,定有人來認領,到時候他就得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去。”
這才是正理。
君無雙嫌棄的看著蘇青鸞,“跟著你,像什麼樣?”
會把小孩子帶壞的。
可這次,蘇青鸞卻輕哼了一聲出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小藥是我的,誰來也搶不走,任憑你張榜告示也好,給他找家人也罷,你卻怎麼證明,那麼多失蹤的人家,誰才是小藥的家人?”
這話,卻讓君無雙凝住了,他……似乎也沒一個好的法子。
而蘇青鸞又繼續說:“你們查假陰兵,我查我的兄長與書生,可現在偏偏出現了巧合,你們的陰兵在搶奪我兄長的劍!”
她回過神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真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要查的線索在你們這裡。”
書生的蹤跡斷了,蘇青鸞原以為查兄長無望,可誰知道,陰兵要搶奪的劍,又將這些線索連起來了。
“所以,要找我兄長,先把陰兵搞清楚。”
君無雙聽得有一知半解,總的一句話,她在找兄長,可……她口中的書生,又是何人?
“你到底在查什麼?”君無雙問。
蘇青鸞輕輕抿唇,“你想知道草廬裡陰兵的事情,咱就開誠佈公的聊一聊,我想要一個名喚‘吳禛’的書生全部資料。”
她就不信,一個能入司理院的犯人,連卷宗都憑空消失了,她想來想去,整個司理院有這權力的,除了司理參軍大人,再想不出別個了吧!
果然,聽到吳禛這個名字的時候,君無雙驟然戒備了起來,“你找這書生作甚?”
“我說了呀,找兄長,找不到這書生,自然找不到我兄長。”蘇青鸞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君無雙頓了頓,又問:“你兄長是誰?”
蘇青鸞擅看人心,此刻君無雙眉心深擰,瞳孔驟聚。可見她此時說起的吳禛定然是在他心裡有一定印象的,這印象想必非常之深刻且諱莫如深,才會說起時讓他都帶著戒備的神情出來。
這個君無雙,一定知道什麼。
揣摩到這些,蘇青鸞淺淺一笑,應了他,“我兄長呀,他叫——蘇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