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河縣，程家，大年三十，程母特地做了滿桌的團圓飯。
“爸，我敬你一杯！”女婿王澤向程父不停舉杯，兩家離的不遠，他得知程雨回來，特地提了好酒過來，從上午開始，一直勤快地給程母打下手做飯，積極表現。
他以往總認為程雨是跟那個在魔都發展的發小有聯絡，但自從知道程雨是去青江後，不僅沒了這個擔憂，還有些後悔，要是當初自己從母親那裡拿到錢幫程雨週轉一下，或許她也不會走。
“王澤，我爸有高血壓，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勸他喝這麼多酒？”
程雨直接按下王澤的酒杯，有些生氣，王澤略有些尷尬地放下酒杯。
“沒事，沒事。”程父笑著擺了擺手，其實他喝的不多，只是客氣應付著。
“王澤，你跟你娘打電話說說，要不就跟小雨一起開女裝店吧，小雨現在那個女裝店生意不錯。你要是真不想去青江，哪怕留在江州也成，這裡也是你老家……”
程母見這女婿憨厚的很，整體上還算滿意，沒啥大本事，但為人老實勤快，唯一缺點就是沒有主見，太聽他娘的話。
昨晚她跟女兒聊了半夜，離婚她是不同意的，但還是希望女兒能過得幸福，離開魔都最好，這樣小兩口子能過個安穩的小日子。
“好，我跟娘打個電話。”王澤其實也想離開魔都，一來不用夾在婆媳之間受委屈，過兩人的小日子，二來可以離她那個發小遠一點。
此時，高興地給親孃撥了個電話，一旁的程雨幫他按下了擴音，看到她衝自己笑了笑，他跟著高興笑起來。
“娘，我想明年跟小雨去開服裝店……”
“她說啥，你就信啥？她自己就是個窮打工的，還想開店？她怎麼不上天呢？”
“你趕緊給我回來，就你還天天傻傻地巴結她，長的漂亮就能當飯吃？不說我不來氣，一說我氣不打一出來！她就是你給貫壞的，你就那麼稀罕她？非得天天往程家天天跑……”
“澤他娘，你別拱火了！”
坐著王澤娘身側的王父連抽幾口煙，見妻子後面說的不像話，嘆了口氣，朝電話裡喊道：“小澤，別聽你娘的。小雨那丫頭是個孝順孩子，你把她帶回來，好好過日子，就算在江州開店也行……”
“滾，你個老東西看你的電視去！王澤，我跟你講，讓她乖乖回來，老老實實跟俺們種菜，賣什麼破衣服？能掙幾個錢？”
“她要是不肯回來，過了年，你張姨給你介紹了她外甥女，以咱們家的條件，什麼樣漂亮女的找不到，非求著程家那個破落戶……”
坐在一旁的顧文文，被震驚的張口結舌，突然有些明白，為何表姐總和老實本份的表姐夫過不到一塊。
明知道你娘是這個德性，就不能偷偷打個電話嗎？
見表姐伏在沙發上哭的歷害，她趕緊上前安慰。
程父氣的將快子往桌子上一拍，搶過電話：“你她娘的，怎麼說話的！”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時間靜止了！
王澤娘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手機，像是扔燙手山芋似地，將手機扔到王父手中，輕聲道：“老東西，趕緊的。”
“是老程吧，小澤他娘吃錯藥了，別跟她一般見識……”王父硬著頭皮來勸。
“去她娘的，她現在怎麼縮頭了，不是牛……”程父對著電話裡罵了兩句，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聽程父兇的歷害，嚇的趕緊掛了電話。
程母奪了手機，遞給王澤，也不看他：“回去吧！”
王澤接過手機，看了看眾人，目光落在痛哭不止的程雨，本想說什麼，程雨衝他吼了句：“滾。”
“把你那箱酒也拿走。”
王澤嘆了口氣，拎起酒，走了。
……
結束秦臻的電話，林淵這手機就沒再休息過，大家紛紛打來電話，周康雨，範德寶，劉亞寶，陳長飛，張亞炎，還有王洪等等。
擱在前世，每回過年，從來都是自己給別人打電話，哪像現在根本接不過來，每個人打通自己電話後，都得說一句剛佔線了。
甚至連魏二哥也打電話問他今年去不去他家玩，林淵委婉拒絕了。
這半年來，雖然大學城的快遞業務還沒有完全起來，但是僅海棠一家的發貨量，已經讓夠他們賺的了，他跟朋友今年賺了點錢。
談不上大富，至少比他跑地推強太多，出點汗就行，沒有那麼複雜。
剛掛了電話，收到一堆訊息，看到顧文文的簡訊，直接回了個電話。
“文文，你姐沒事吧？”
“哭了會，現在好些了，哎！”
“你表姐夫是不是腦子不好使？為啥不提前跟家裡溝通好？怎麼還玩當面打電話？他心裡沒逼數嗎？”
“哎，以前只是覺著有點呆，現在才覺得有點傻。”
“也不能全怪他，一個過於強勢的母親，往往會有一個懦弱的兒子。這是家庭教育的失敗！”林淵嘆了口氣。
“嗯，要是表姐夫像你一半就好了。”
“其實我媽也是強勢性格。”林淵笑了笑。
“啊？”顧文文有些擔憂，疑惑道，“但你不太像啊！”
“我媽比較講道理，我只要講的對，她還是非常支援我的。”
前世他創業，家裡最支援自己的就是母親。
“難怪你這麼能講！”她笑了笑，“那阿姨是不是讀過書啊？”
“嗯，初中畢業，差點考上師專。”
“跟我姑父一樣……”
“你姑父姑母是做什麼的呀？”
“姑父以前是賣裝修材料的，被騙了後，就給人送貨，不過姑父身體不太好，不能跑遠途……”
二人在電話裡聊了許久，哪怕林淵不知道說啥的時候，她也能自己說很久，最後他會總結幾句，給出建議或者分析評價。
程雨從屋裡出來，聽她在衛生間低聲說話：“文文，開門。你又跟林淵聊天？不冷嗎？去被窩裡聊吧，我又不是沒聽過。”
程家是兩室一廳的，姐妹兩人臨時擠在一個屋裡，弟弟則被趕到父母屋裡的小床上。
“哦，姐。”
顧文文打開門，放她進來，程雨關上門，撩開沾了淚水粘在一起的秀髮，坐在馬桶上。
“姐，要不讓姑父姑母去青江吧？在青江開一個裝修材料店，金龍裝飾的老闆劉亞寶，你也熟悉，讓他介紹點生意，應該可以……”
“林淵說的嗎？”
之前劉亞寶兄弟就是個小裝修隊，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完全是看在林淵的面子上，給這兩兄弟一些方便，但這小半年來，金龍裝飾卻極速發展成一家不小的裝修公司，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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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是動過這個念頭的，只是自己不知如何開口，她畢竟跟劉亞寶不熟悉，而跟林淵提的話，自己的功勞太小，關係還沒有文文跟他近，提這樣的要求似乎不太妥。
因此，她極力想把百花園連鎖做起來，一來是自己能賺到錢，二來自己有能力給父母安頓一個小店，哪怕不賣裝修材料，做別的也成。
而劉亞寶跟林淵的關係，她是知道的，他們之前肯定就是一句話的事，只要父親開店別要價太狠，質量說的出去，賺點小錢肯定是容易的。
但此時對方主動提，她還是有些動容的。
“嗯。”顧文文用力點了點頭，程雨伸手示意，想親自跟他談談。
“真的嗎？”
“當然，劉亞寶那邊的話，我給你爸介紹一下，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還是老規矩，你爸得把事做好，你懂我的意思！就跟當初讓劉亞寶給我們裝修一樣，大家都得能說的過去！”
“嗯，只是我弟弟現在還在上學，不好弄。”
“要是他在家裡讀書不方便的話，就轉學過來，我讓範哥給你幫忙弄一下。你們一家人在一起，正好有個伴，你也能安心做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