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晴兒。”劉毅猛然坐了起來，強烈的光線讓他睜開的眼睛極具的眨了一陣，方才勉勉強強能夠看清事物。

茅草蓋成的屋頂，幾根有些陳舊的木棟和木板，還有一扇無精打采搭拉在木板上的木門，即使是房中，依舊不小的風從四面牆吹進來，讓劉毅深切的感受到冬日的寒意。

不過這一切劉毅並不在意，他的眼睛在房中掃過，卻並未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由的感到緊張害怕起來。

這是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忍不住的想要走出去。

隨著身上的用力，立刻拉扯出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席捲全身，猝不及防下，劉毅忍不住悶哼一聲。

房內的動靜不小，那扇無精打采搭拉牆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矮瘦的身影從屋外緩緩邁步而入。

“你終於醒了。”這是一個最為平常普通的老人，滿臉褶皺刻滿歲月的痕跡。

“老人家，晴兒呢？”劉毅顧不住周身疼痛，緊張的握住了老人的手，似是急迫想要從那老人口中得到寬慰。

不過他的手掌實在太過有力，儘管他受了很重的傷，可手中的力道也不是一個平常人能夠受的了得，老人家忍不住的悶哼一聲，從他手掌中掙脫開來。

“哎喲喂！”老人家吃痛叫了出來，便感到害怕的退了一步。

劉毅感到自己失禮，趕緊向老人連聲道歉。

老人惶恐的看著劉毅，見他焦急模樣，問道：“你是說那位姑娘嘛？那姑娘走了。”

劉毅腦中一顫，問道：“走？她什麼時候回來。”

老人渾濁的目光望向劉毅，就像是一盞昏暗的燭光，給人希望也讓人渺茫。

“我看她的意思，是不會回來呢。”

劉毅徹底愣住了，不會回來，她為什麼不會回來？

“那姑娘說，讓你好好養傷，不要找她了。”老人家嘆了口氣，似是覺得諸葛晴的話太過絕情，也太過傷感。

“不要找她？她會去哪裡?”劉毅笑了起來，他雖然是笑，卻比哭還要難看，也更要難過。

諸葛晴會去哪？劉毅心中清楚的很。

她是不會離開鳳棲山的，自己也該想到，她不會為了自己，離開鳳棲山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救自己。

劉毅仰起頭，笑著，不過老人還是看清他眼中有光亮映照，老人自是知道，那是淚水映出的光。

“哎~！”老人嘆息了一聲，道：“小兄弟，我明白，像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誰會捨得，不過這世道又能如何？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想要取個婆娘，那都是痴人說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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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說著說著，這才發現，自己已說過了頭，說的不著邊際了。

不過他也不知說什麼道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粗人，勸不了別人，說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他開始岔開話，老人溫和一笑，問道：“小兄弟，你是山上的神仙吧，三日前，山上雷光湧動，黑雲密佈，地動山搖，連我們這小村莊都震塌了幾座草房，我們還以為末日到了，害怕的不行，可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我才放下心，那天不知山中發生了什麼？”

“三日前，已經過去三天了嘛？”劉毅大吃一驚，收了笑聲，乘著老人沒注意時，將眼角的淚水裝作不經意的擦拭了去。

劉毅問：“那姑娘是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走的呢。”老人答。

昨天，一天的時間，在山上不知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劉毅不敢想。

一天或許還來得及，有罪過那也是自己的罪過，若是讓她去承擔，那算什麼？

劉毅要起身下床，一手撐床，要翻身下地，只是一用力，肌肉一緊，身上立刻傳來劇烈的疼痛，此刻他的身軀已經快要炸開。

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臉色緊跟著‘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老人連忙出聲勸阻：“你，你別起床呢，你身上的傷口都沒有完全癒合，若是崩裂了可不得了，會很疼的。”

劉毅咬了咬牙，硬生生將疼痛的感覺壓下。

有些艱難的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他顧不上這許多，時間拖的越久，諸葛晴受的罪過越多，他越是不安，越是難過。

想到這些不安的，他的眼前又浮現出諸葛晴受懲罰的模樣，當即更不能待下去，大步邁開。

老人家跟在他後面，道：“小兄弟，你傷的太重，先休養一段日子吧，那姑娘給了我一錠銀子呢。”

劉毅不去理他，走出了幾步便感到適應下來，似身上的痛感也要輕了許多。

他暗自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情況，此刻丹田中兩劍劍影已經黯淡無光，幾乎是若隱若現，本來濃郁如同液體的劍元力，此刻變得非常稀薄。

山中一戰，對他的劍元力消耗實在太大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恢復。

此時的狀態上山，恐怕有死無生。

劉毅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很快便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已經沒有時間了，就算是死，也要上山。

老人家追出了門外，不過很快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眼神中露出驚恐之色，只因此刻劉毅已經不見蹤影。

“真是見鬼呢。”

····

鳳棲山山門，此時雖然是白天，不過總有一絲沉鬱的氣息壓在山頭，就連守山門的弟子臉上都露出一絲頹廢之意。

不過很快，他們就一掃這種頹敗的感覺，肅然站直了身體，一雙眼睛亦是充滿精神，凝注著那條蜿蜒而上的石板路。

斑駁泥濘的石板路上，一個人影緩緩的向上走去，他每一步不算快，不過每一步邁出都是同樣的速度，同樣的動作，讓他的雙腿顯得非常的穩健。

不過他整個人此刻身軀微微前傾，顯得很是吃力，這讓他整個人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很不和諧，透著一種古怪。

“站住。”把守山門的弟子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在上面喝了一句，紛紛拔出了長劍，指著那條上山的人影。

只是那人影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他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噠噠’的腳步聲在石板上向著，一聲接著一聲，平緩而有節奏。

很快腳步聲變得更加的清晰，在張望時，那人便已經到山門前，這時把守弟子已經能夠看清來人的樣子。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龐，不過此刻透著一陣病態的慘白。

這張臉落入把守山門弟子的眼中，卻似魔鬼的臉孔一般，將兩人驚的面無人色。

“不好，是劉毅那個妖孽，快去稟報宗主。”把守弟子立刻大叫起來，顧不上什麼，衝入山門之中。

三日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還深刻印在所有弟子的腦海，山中已經傳出劉毅的種種惡名。

那日的劉毅實在太強，可以硬抗鳳棲山宗主柳乘風和四位閣主，這樣的力量，只能說明劉毅已經被妖魔附體，已經變成了妖魔，這是所有弟子的推斷。

他們想到這是一個披著人面的妖魔，就不寒而慄。

劉毅這兩個字現在在這些弟子耳中如同魔鬼的聲音一般，恐怖異常。

有膽子稍大的弟子已經拔出武器，指著劉毅，喝道：“你這妖孽，膽敢冒犯山門。”

劉毅抬起頭，冷漠的雙眼在這些弟子面前掃過，那些喊話弟子忍不住感到身體發涼。

若是被妖魔惦記上了，那便要死。

喊話的弟子立刻閉上嘴，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不一會兒已經圍了一大群弟子，全是非常緊張恐懼的盯著劉毅，但卻沒有人敢上前，因為他們在劉毅的眼中沒有看到一點點情緒變化，有的只是淡漠。

這樣的目光，無疑真實了他是妖魔的猜想，更沒有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