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夏季很快就過去了，一場冰涼的秋雨來臨之後，京都的氣候立馬降下溫來，一大早上鳳鸞宮殿前種植的花朵幾乎全部凋謝，只剩下幾種耐寒的品種植物。尤其是傲骨錚錚的各式各樣的名貴品種的菊花。

黃橙橙的泥金香，雪白的胭脂點雪，火紅的白玉珠簾，冷豔的金皇后，還有柳清菡最喜歡的雍容的玉翎管和雪海

一大簇一大簇開放的肆意，彎曲的花瓣上面還附帶著昨夜的雨水和露珠，即使每一朵都開放的妖冶清純，依然看上去帶著幾分冷冷清清的。

正如柳清菡這時候的心情，有幾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孤獨寂清，說到底就是沒有什麼歸屬感，但是她一點不後悔選擇回來，要是回不來才叫抱憾終身呢。

有時候柳清菡每次想到與司馬驍翊的相遇相知，彷彿還在昨天，他們還是那一對普通忙著賺錢養家的夫妻，怎麼倏地一下子，孩子都娶親嫁人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不禁有些惆悵，嘆息一聲："時間還真是催人老啊。"

經過的荷雨聽見這話，撲哧一聲毫不客氣笑出了聲音，看著倚在雕花鏤空橫椅上的傷春悲秋的柳清菡，給她披上一件繡著蘭花的淡紫色披風，一邊笑著說道："娘娘，您這話要是說出去，那些官太太夫人們估計都要鬱悶死了，您這樣都算老，那她們還要不要活了。"

荷雨一想到上次宴會，朝廷裡一位姓韓的官員的夫人前來跟皇后娘娘敬酒，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只是那官員的夫人，明明只有三十多歲，比皇后娘娘還小一歲，卻十分顯老跟四十多歲似的。兩人站在一塊活生生像是兩代人一樣。

偏偏那位夫人還多了一句嘴說道："聽說娘娘年齡比妾身大一歲。"弄得眾人的目光都移過來了，眼神古怪看著兩人，視覺效果真是一言難盡，一個垂垂老矣，一個仍然像是鮮豔少女，差別能不大麼？弄得一些貴婦都不敢跟柳清菡敬酒了，視覺效果真是太震撼了，那些夫人一想到自己站在娘娘面前連襯著紅花的一顆綠草都算不上，根本不敢過來自取其辱。

"你不知道有一種是心理年齡嗎？跟外表有什麼關係。"柳清菡被人反復強調年輕，已經麻木了，十分認真說道："再說，我這樣也不算什麼，只不過是注重保養的結果罷了，你是真沒見過什麼才叫真正的天山童姥。"現代的一些娛樂圈的六七十歲高齡的明星，尤其是一個帶有慶字的老阿姨硬生生看上去跟三四十歲的人一樣，還有一位姓俞的女神五十多歲年紀依然跟二三十歲少女似的，柳清菡那才叫真正的佩服。

荷雨停在原地想了想沒明白，迷惑說道："心理年齡？這是什麼，不過天上童姥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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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種年齡很大，但是樣貌非常年輕的人。"柳清菡思索片刻，解釋。就是有點看起來像妖怪。

"啊，那奴婢也真的好想做天山童姥。"荷雨一臉渴望。

柳清菡失笑，最終還是沒有把真正的含義說出來，倒是被荷雨這樣一打岔，她什麼傷春悲秋的想法也沒有了，打了個哈欠，只覺得有些困頓。

"娘娘，您都睡到中午了，現在還困吶？"荷雨不可思議。

柳清菡點了點頭，用手背掩了掩嘴，圓溜溜的杏眼裡全是溢位的生理鹽水的眼淚，睏倦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總是睡不夠。"

"您午飯還沒有吃呢，不然先吃了飯..."荷雨話還沒有說完，柳清菡已經走進去了。

"不吃，困。"

把披風扔到床腳，直接趴到床上，滾進床裡頭。

"娘娘，您也就喝了一點清粥，要是不吃，待會肯定會餓的，不然先吃一些，再睡..."荷雨說半天沒有應答，轉眼一看，床上的人已經酣睡的香甜。

荷雨："..."

...

司馬驍翊一下了朝，就坐著轎攆奔向鳳鸞宮，因為今天的事情比較忙碌，也沒有吃午飯，緊趕慢趕想要早點趕回來賠柳清菡吃飯。

誰知道往日嬉鬧的鳳鸞宮靜謐的針落可聞。

他一走進裡頭，看裡面靜悄悄的，心裡奇怪。

坐在外塌上的泠然和荷雨看見陛下進來，施了一個禮，司馬驍翊招手她們起來。

"娘娘還沒醒？"這也太能睡了吧。司馬驍翊思索。

荷雨說道："中午醒了一會兒，連飯都沒有吃，就又躺下睡了，娘娘直說睏倦。"

司馬驍翊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劍眉蹙起，狹長威嚴的眼眸閃過憂慮擔心，沉吟道："泠然去請太醫來診脈。"他對於柳清菡的日常飲食管制比較嚴格，一整個夏天，愣是柳清菡耍嬌賣痴，撒潑生氣，然而炎炎夏日，一點對於身體脾胃不好的東西，零嘴都不讓她沾一點，他對她很多事多有包容，唯獨在這件事上硬氣的很，不肯絲毫妥協讓步。

說到底，他就是被她原先一場莫名的大病嚇得不輕，想到那種失去對方的心悸和恐慌，現在還仍然記憶猶新的。因此處處在飲食各方面留心。

司馬驍翊想起之前柳清菡昏迷的徵兆，也是像這樣睏倦總是睡不夠，飯食吃不下，他就焦慮的不行，七上八下的，要是再來一次，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吩咐完泠然和荷雨，自己立馬抬腳朝裡面走去。

"清菡，清菡，別睡了。"司馬驍翊搖醒柳清菡。

"哎呀，你幹嘛，我好睏啊。"

"別睡了，起來吃飯。"司馬驍翊聽見她回話，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不過他是決計不願意她再睡過去。

"吃不下。"柳清菡發脾氣，她起床氣本來就嚴重。

"你要是再睡，都不知道胖成什麼樣了。"

不管是多大年紀的女人，任是誰被說胖了都不高興，柳清菡倏忽張開眼睛，有些清醒了，危險眯縫杏眼："你再說一遍！"

"我說的是實話，你看你的腰，都是肉。"司馬驍翊面上絲毫不顯情緒一本正經說道，順便捏了一把，軟軟的，手感真好！

柳清菡瞪他："你捏那裡是我的腰，你捏的是我的胸！"

司馬驍翊滿眼笑意，只是淺淡笑容一閃而逝的憂慮，被翎長的睫毛掩下情緒："一時失誤。"

等太醫來了，柳清菡有點蒙，她生了病嗎？她自己怎麼不知道。還有司馬驍翊為什麼隱隱還有些緊張呢。柳清菡調侃一句說道："你這樣我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絕症呢。"

她話剛說完，立即被司馬驍翊大掌蓋住嘴唇，有些著急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柳清菡一臉黑線眼角抽搐："..."她這個年紀算是童言？

而一旁的太醫和宮女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副啥都沒有聽見的模樣，畢竟皇上在娘娘的事情上面失控許多次，皇上再如何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太醫都麻木了。

司馬驍翊耐心等太醫診斷完。

"娘娘身體康健，並無什麼大礙，不過..."

司馬驍翊聽見前面一句還算好，後面一個如果令他有些緊張起來了，威嚴的眼眸瞪著太醫催促："不過什麼，趕緊說！"

看的太醫膽顫心驚的，再不敢輕聲慢語的，立馬說道："娘娘這是有喜了。"

"有喜？哦，原來是有喜，什麼？"司馬驍翊確認清菡沒事，剛放下心，反應慢了一拍，唸叨一句才反應過來，臉色變換，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又是欣喜如狂又是擔憂焦慮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