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恩曦向零遊了過去，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像個女流氓一樣說道：“不愧是我們的小棉襖，對於他的事還真是瞭解啊。”

零面無表情的被她摟著，在她近乎赤裸的身體觸碰下，眼裡像是閃過一絲不開心。

“他……路明非要我給你們說句話。”零扒拉開蘇恩曦的手站了起來，浴巾下素白的皮膚在燈光下反射的光芒惹得蘇恩曦一陣裝模作樣的羨慕。

“他說自己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為人處事的方式。”零走到屏風後，在簾布上留下一個令人遐想的身影。

她的聲音繼續響起：“他說，如果我們繼續將他視為‘他’的話，可能會讓我們失望的。”

聽到這句話後，酒德麻衣放下了雜誌，看向了屏風的位置。蘇恩曦鼻子以下的位置沉入水中，看著突出的泡泡在眼前炸開。

良久之後，酒德麻衣才開口說道：“那可真不妙啊，這樣我們的計劃還怎麼進行……雖然想這麼說，但計劃已經完全失控的我們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而且……我們不是早就準備好這一天的到來了嗎？”

路明非和老闆越來越分不清的現如今，之前的計劃已經完全無用了。現在的路明非，即使不用她們的幫助，也能輕易做到她們原計劃中的事，關於在於他想不想做。

蘇恩曦再吐出一個泡泡，露出頭來伸展了一下有些麻的身體，甩了甩頭髮說道：“我倒是沒什麼，給誰打工都是打工，換個老闆可能還會更輕鬆點。不過話說回來……”

她又趴回溫泉的邊緣說道：“他們這樣的情況，算是什麼？換人麼？”

“不知道……看你是怎麼想吧。”酒德麻衣也是重新拿起雜誌說道，“反正對於我來說，應該是沒差的。”

“那你又是怎麼想的呢？我的小皇女。”蘇恩曦又看向從屏風後走出來，擦乾身上水漬，換了一道幹浴巾的零。

零坐到酒德麻衣身邊空餘的躺椅上，拿起事先放在那裡的冷飲邊喝邊說道：“他就是他，這對於我來說是沒什麼值得討論的。”

“那就是一切照舊咯？”蘇恩曦“譁”的一下站起來，帶起的水飛出好遠，濺到還躺在躺椅上的，才擦乾淨身體的酒德麻衣和零身上。

像是嫌不夠，她又捧起水潑了過去：“既然沒什麼區別，你們怎麼還做出這幅沉重的表情？我都替你們害臊的慌。”

酒德麻衣放下面前擋住水，已經溼漉漉的雜誌。

“你是這麼快就忘記白天發生過什麼了嗎？”她站起身來，扯掉細腰上也是溼漉漉的沙灘巾，挑了挑眉走了過去，“看來要讓你記住教訓，上午的那些還不夠啊。”

蘇恩曦也是挑釁的招了招手：“早就想教訓教訓你了，別以為身高比我高、身材比我好、穿衣比我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今天就告訴你，兩歲就把村裡小鬼們攆的到處亂跑的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啪！”的一聲，酒德麻衣跳入水中，按著蘇恩曦光滑的腋下就是一陣亂撓。

不甘示弱的蘇恩曦開始反擊，同樣摸到酒德麻衣腋下撓了過去。但受過忍者訓練的酒德麻衣，完全不為所動。

“你覺得我會怕癢癢？”酒德麻衣嘴角露出壞笑，無視水裡蘇恩曦的求饒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救命！我錯了！被撓了！”蘇恩曦的大笑聲和求饒聲充斥真的房間。

零面無表情的放下摻了溫泉水的杯子，酒德麻衣後面的那一跳波及到了她。猶豫了一下，她也是脫下又溼了的浴巾，露出裡面的……蘇恩曦給她挑的花邊泳衣，兒童款的。

溫泉館門口，換回套裙，披散著冒著熱氣頭髮的蘇恩曦扶著腰走了出來。

她伸手指著後面慢悠悠出來的酒德麻衣和零：“你、你們，這次的仇，我記下了！”

“你那次不是讓我記著，你這都說了多少遍了？”面對面前弱雞的記仇，酒德麻衣嗤笑，“真好笑，弱雞就要有弱雞的覺悟，在一邊好好看著不好嗎？非要挑火了又摻進來。”

零依舊面無表情，表現的像個局外人，彷佛剛在池子裡打鬧的不是她一樣。

返回校園區的小路上，三人就這樣在月光下安安靜靜的走著，任由還帶著熱氣的晚風吹拂她們尚未乾透的頭髮。

“這樣真好啊~”後來被兩人集火的蘇恩曦感嘆了一句，路燈照在她臉上映出她沒有戴眼鏡，有些像是落寞的表情，“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能享受多久。”

零依舊沒有多餘的話，像是帶路一樣的走在前面。但她放慢了等待後面兩人的動作，也是說明她此刻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樣的冷漠。

“只要我們想，就會有。”酒德麻衣回答道，“不過今後一段時間大概不會有就是了，在‘新世界’建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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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句話她沒說出來，如果她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一陣輕快的提示音響起，酒德麻衣表情微微一愣，這是她專門設定的老闆的來信提醒。她沒想到失蹤已經有段時間，或許已經徹底消失了的老闆會突然來信。

另外兩人也是明白這個鈴聲的含義，沉默下來看著她。沒有多餘的話語，酒德麻衣解開手機鎖，看著上面的一長串文字。

我親愛的女孩們：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交流感情的時光。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你們以後的同事已經到現場了。雖然只是來打個招呼，但是為了你們之後不被冷落，你們還是好好的表現比較好。友情提示一下，雖然可能不過是普通的打招呼，但你們還是拿出真實實力來的比較好。

那麼再見了，以後還是我的女孩的女孩們。

酒德麻衣皺著眉將手機遞給了身高不夠，沒有看見資訊的零，轉頭問道剛才和她一起看到資訊的蘇恩曦：“你覺得他是想說什麼？”

蘇恩曦也是皺起了眉頭：“打招呼嗎，話說什麼樣的打招呼會像是這樣下戰書一樣的，而且身為最初員工……”

她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酒德麻衣就把她拉到身後。零也是站到她身前，掏出不知道到藏在那裡的軍刺。

“唉，我話還沒說完呢……”蘇恩曦這麼抱怨一句，但很快就不說話了。

因為護在她身前的酒德麻衣和零，正表情嚴肅的看著小路盡頭，戒備著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

黑影，應該說那個只是站在黑影中的人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他沒有其他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話，彷佛在等她們過去。

“就在那裡什麼也不說，還真是不禮貌的同事啊。”酒德麻衣這樣說著，猜到這是路明非所為的她主動向前，留下零依舊護衛在蘇恩曦旁邊。

見她主動上前來，那個人影也是走出了陰影處，讓酒德麻衣她們看清楚了他的樣子。不過對於在這個夏天吹著熱風的晚上還把自己隱藏在帶帽深色雨衣中的人來說，看不看得清他的樣貌已經不重要了。

雖說早就知道卡塞爾學院學員不能用不同人的標準來衡量，但是看著這個像是出來搞行為藝術的人影，酒德麻衣還是重新整理了對這裡學員的認知，哪怕他可能是己方的新同事。

酒德麻衣先開口說道：“新同事嗎？打招呼的話也不是站著不動就可以完成的。還有……”

“你這樣的偽裝，是在看不起我嗎？”她這樣說道，拔出了黑色西裝下的小太刀。

然後酒德麻衣等了一會兒，在對面沒有答覆，確認這個“打招呼”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打招呼，就下手為強，揮舞著小太刀衝了上去。

深色雨衣之下的梅涅克愣了愣，因為學院進行中文教育，所以酒德麻衣說的話是中文，只是向好友學過幾句中文的他，不怎麼聽的懂對方說的話。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用英語打個招呼，先完成御主的將這幾個他的助理帶回去的命令，然後他說道：“你好，酒德小……”

還沒說完話的他微微側了一下身，避開了這用刀背斬過來的一擊。

現代人打招呼的方式是這個樣的嗎？看到對方用刀背，知曉對方沒有殺意的梅涅克又後退了一段距離。

就算知道了對方可能誤會了什麼，但重獲新生的梅涅克也正想找人比劃比劃。

既然這樣，那就先比劃比劃吧！這樣想著，他將長刀帶著鞘一起揮舞了出去，迎上了又向著他來的小太刀。

……

獅心會會長辦公室，站立在辦公桌側面的EVA說道：“蘇校董她們已經從溫泉館離開了。”

稍微離開了一下的EVA，對於一起行動過的同時恢復了理智的情況，在驚訝一下後就接受了，此刻和魔法師沒什麼區別的路明非再做出什麼驚掉人眼球的事來，她都不覺得意外。

“明白了。”坐在桌子後面的路明非聯絡到出去找人的梅涅克，告訴他具體的路線。然後看向此刻坐在他對面的人，初代獅心會的二把手，理論上是他高祖父的路山彥。

梅涅克提出由自己去接回未來的同事，就把恢復過來的路山彥和他留在了辦公室裡。

而此刻路山彥正在翻閱關於今年八月份，華夏國內舉辦奧運會的報道。明白他想看到什麼的路明非讓EVA調出了1984年以及1999年兩次華夏閱兵的影片，默默的等著他看完。

看著螢幕裡一幕幕整齊的噼槍，路山彥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是……我們？”

“對，一百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東西了。”路明非為他端上一杯茶。

路山彥靠在椅背上，在影片裡整齊的踢踏聲中微閉上眼睛。良久之後，他睜開眼角帶著瑩光的眼睛說道：“真好啊……這個時代。”

“嗯。”路明非也答了一下，“是你們的血與肉換來的這個好時代，明年十月份，燕京那邊會有活動，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路山彥沒有回話，他的精力又回到影片中去了。路明非也沒有催促，默默等他看完這些。

又過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關掉影片的路山彥歉意的笑了笑：“今天可真是有夠丟人的，讓你看笑話了。”

“看見自己想要守護之物安然無恙的樣子，沒有誰不會為此感到高興。”路明非搖搖頭，“這個情況下產生的情緒，沒有人會笑話這些的。”

路山彥依舊嘴角帶著笑意：“能夠親眼看到這個時代，真是好啊。”

感嘆之後，他又說道：“和我聊聊……家裡的事吧。”

這就是梅涅克離開的原因，作為一百年前來到現代的人，他也有著一堆想知道的事。但在路山彥恢復之後，他將這個第一個瞭解這個時代的機會讓給了好友，自己則是找了件雨衣披上當掩飾，接下了接回助理們的任務，說是要腳踏實地的走在這片土地上，看看這個以他名字命名的學院。

聽到這個要求的路明非點了點頭，從自己在文革期間的爺爺說起，說到不負責任的滿世界跑的老爸，以及像個平凡人，但活得的很充足的叔叔，還有就是自己和堂弟，將這些他知道的關於他們家的事說了出來。

“……麟城、谷城、明非、明澤……”聽完這些的路山彥喃喃的默唸他們的名字，“……這些都是好名字啊。”

路明非配合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的身份越來越迷了，但就算這樣，也不能讓已經作為路明非十七年的他否定這十七年來的經歷。所以，他對這個來自一百年前的高祖父還是很有認同感的。

“明明感覺很親切，但又感覺有點遙遠，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路山彥笑著搖了搖頭，他感到高興之餘有些唏噓，覺得這物是人非的一百年後，感覺有些無法融入。

畢竟，他戰死時只有二十五歲，現在甦醒，也只是那之後的延續。作為一個比此刻的路明非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他即使很高興自己有後代留下，但是也沒有辦法立即接受這些。

被人開導過，也解開過不少從者心結的路明非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了一下後說道：“您……你沒必要給自己新增多餘的心理負擔。”

為了不讓他緊張，路明非沒有用敬語，而是用這樣對比自己年長一點的平輩人的態度，與路山彥交流。

“想回去看看就去看看，想和他們說說話就去說說話，看到沒見過的美食就去吃吃，看到新奇的東西就去試試，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向人瞭解……”路明非說道，“你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當成一百年前的人，也不需要在我面前維持長輩的威嚴，你只需要把我當平輩人一樣的相處，然後活在當下，這就可以了。”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看著路山彥此刻任然穿在身上的清朝官服，還有他光禿禿的腦門和大辮子說道：“不過你這幅樣子確實很有年代感。”

這樣子回去，大概會被有些迷信的叔叔嬸嬸直接當成港片裡的殭屍吧？

他翻找了一下，拿起阿左特之劍：“要改變的話，就從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