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看到了兩顆流星,你是不是說,還要死一個人?”雨翩翩無語了,而浮雲暖頷首道:“對……”
“對你個頭啊!”雨翩翩扶額,而浮雲暖則道:“好了,等著縣太爺請我去做法事就好了。這樣你們該幹嘛不就可以幹嘛了麼?”
“算了,阿暖怎麼做是阿暖的事情。”初菱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不出來阿暖竟然是這麼精明的一個人。而辭文則是覺得,浮雲暖是徹底讓他對遊方道士有了全新的看法,這浮雲暖簡直是個地道的小人。
“那阿暖,你的法事要做多久?”初菱詢問,浮雲暖皺眉道:“最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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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初菱與辭文都愣住了,辭文道:“可是三天之後什麼都查不到了啊!”
“沒事,你們只管做就好,我先做個樣子,等剖屍完了以後,我再把三天的法事做完。”浮雲暖隨意地答覆了三人。
最後,還是在縣衙大院裡,請了村中的三老,還有有名望的人,以及一些鄉親前來做個見證。
浮雲暖則找了個房間換上了做法事用的法衣,換了一身行頭走了出來,看得雨翩翩都愣了!浮雲暖穿的乃是一身暗黃色的法衣,法衣並未裁出袖子,極長的一件對襟,衣服上用晦暗的顏色繡著祥雲,天宮圖,那繡工極為精細,那天工圖上的一磚一瓦都清晰可見,然而整件法袍卻帶著淡淡的壓抑之感。
“這是你們的法衣?!”雨翩翩這可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法衣,和東閣的法衣完全不同!而且法衣好長,原本對浮雲暖抱著完全沒好感的辭文此時也愣了一下,這身法袍根本不是一般江湖道士或者騙子能穿得出來的!
“是啊,這個是做小法事的法衣。”浮雲暖一邊拿出各種法器,一邊回答雨翩翩,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後道:“那你們大道典的時候……”
“大道典是盛會,那個穿的法衣是禮服,除了大道典,還有大型法事,那時候法衣又不一樣,連法衣上的繡花都有講究。”浮雲暖拿著法器,雨翩翩咂舌道:“你們法衣不過是個象徵吧,這麼複雜,有什麼意義?”
“法衣也是算是法器的一種。”浮雲暖白了雨翩翩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縣城其實並不大,縱然是三老在內,見到浮雲暖的裝扮時都愣了,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種肅然。浮雲暖按照法事的順序,先簡單地做了準備。然後翻開經文,開始唱了起來。
“俱往矣……落拓而來父母恩……”浮雲暖語調低沉圓潤,帶著淡淡的沉痛,唱調彷彿帶著安撫的力量,幾句開頭,整個縣城彷彿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種肅穆。
“菱姐,阿暖居然用官話來唱經!他也太敷衍了事了!”雨翩翩忍不住對旁邊聽著唱經的初菱抱怨,雨翩翩的聲音不大,一直站在雨翩翩身邊的男子看著儀式道:“其實,這段祭文確實應該用官話來唱。”
“嗯?”雨翩翩愣了一下,將目光轉向發聲的男子,男子高挑,劍眉星目,頗具正氣的一張臉,比之浮雲暖正直的臉,這名男子更顯成熟,男子看了雨翩翩一眼道:“其實這一段乃主要是安慰亡者家人,人由生轉死,經歷的是生死兩界轉化,不光為逝去之人而悲傷,留下的人更是需要安慰。這段悼文,便是專門安撫失去至親之痛的。一般遊方道士並不懂其中真意,對上古文字與語言更是一竅不通,故而只能隨口胡謅,亂唱些誰也聽不懂的東西,忽悠人而已。”
“原來如此……”初菱頷首,一旁一直對浮雲暖沒什麼好感的辭文此時心中也不得不對浮雲暖有了新的評價。確實,浮雲暖對錢這個問題上,有些讓人不好評價,然而若是此時這麼算下來,請浮雲暖做法事,或許真的沒有重金是真的請不來。
法事,本就是如此肅穆,聽不到喧鬧的鑼鼓之聲,法事卻做得極為肅穆。浮雲暖彷彿立在忘川之畔,將生者的思念傳遞到了另一側,而這一側的生者,又彷彿能聽到忘川另一側亡者的遺韻。而浮雲暖,似乎就是連線兩界的媒介,透過他,似是可以迎來生者,送走亡者。
簡單唱完,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浮雲暖看了看時間,往後退了一步,對縣太爺道:“大人,可以剖屍了。”
“啊?”被浮雲暖這麼一說,縣太爺方才回神,立刻收起對浮雲暖的輕視,恭謹地道:“浮雲道長法事完了?”
“現在的經文是唸完了,只是剖屍之後,尚有三日經文要誦。屆時還望大人行個方便。”浮雲暖對縣太爺恭敬行禮,縣太爺立刻頷首道:“都可,都可!”真的沒想到這個神棍竟然真的是世外高人!
“還看不出來你這麼有本事啊!”雨翩翩拍了浮雲暖的肩,笑道:“對了,你說法衣也是法器,這個怎麼說啊?”
“我才不告訴你呢!”浮雲暖頭一偏,嘴一撇,雨翩翩立刻道:“別呀,剛才你作法的時候,有人還誇你是個懂行的道士呢!”
“哦?”浮雲暖雙眉上挑,仗著比雨翩翩高,下視著雨翩翩,一副你誇我不用這麼委婉的表情。
“你……!”雨翩翩被浮雲暖這表情氣得七竅生煙,拽了浮雲暖走到一旁道:“就是這位公子啊!”
“小道長,有禮了。”男子對浮雲暖做了個揖,浮雲暖收起方才的表情,回禮。
“貧道浮雲暖,公子多禮了。”浮雲暖仔細打量著這名男子,雙眉微皺,男子道:“小道長喚在下風少即可。”
“風少……”浮雲暖閉目沉思了片刻,方道:“多謝風少看得起。”
“應當是我高攀才對……”風少笑道:“我觀小道長,似乎有傷在身,該不會是什麼原因,損了道行吧?”
“對……”雨翩翩剛要說話,浮雲暖已經道:“怎麼會是有傷在身,我未及弱冠,本來就道行不深,經常讓師父與師姐操心,現在做點小法事,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嗯?”雨翩翩皺眉,浮雲暖這是怎麼了,突然善心大發了?怎麼不直接說他受傷就是自己害的?平時總是一副自己欠他的樣子,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那也是名師出高徒吧。”風少笑著,浮雲暖沒有說話。
“翩翩是道門東閣真人的入室弟子,她才是名師出高徒。”浮雲暖往後退了一步,把位置讓給了雨翩翩。
對於這個動作,雨翩翩雖然不理解,不過既然浮雲暖不願意說師門的事情,估計是覺得現在的狀態說出來丟人吧?還是對風少拱手道:“風少看起來也是與道門頗有淵源啊!”
浮雲暖走到辭文與初菱所在的地方,拿了一塊非常厚的面巾給初菱道:“菱姐,一會兒把這個戴上再去看屍體。”
“真是多謝了。”初菱一笑,道:“用完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沒事,這塊面巾不值錢,直接燒了就好了。”浮雲暖隨便說了一下,辭文道:“浮雲道長似乎家學淵博的樣子,不知道驗屍這方面有沒有涉獵?”
“這是人殺人,我畢竟只是個道士,所長的不過捉妖驅鬼,這官府拿人,我幫不上忙。”浮雲暖這句話說得老實,辭文不解地道:“這世上真有鬼怪精靈?”
“信則有,不信則無。”浮雲暖給出了這樣的答案,辭文不禁深思片刻,方道:“那麼浮雲道長信麼?”
“信。”浮雲暖只是一個字,卻讓辭文皺眉道:“但是道長你算命測字靠的可不是黃老之力吧?”
“我師父曾經說過,虛虛實實之間,萬物自有造化,命之一說,不過人為。”浮雲暖在說的時候,只見仵作已經將屍體的胃部剖開,內中穢物盡數流了出來!異味撲鼻!
一旁幫忙的捕快立刻拿了一個鐵盆來,將穢物裝好。
“我去看看。”初菱正要走過去,捕快道:“初小姐,你大家閨秀,還是不要上前了吧?多晦氣啊。”
“有我在。”浮雲暖站到初菱旁邊道:“驅邪避穢的事情不用擔心。”
“……”辭文看著浮雲暖,對浮雲暖道是有些改觀。
初菱蒙了面,仔細檢視死者的屍體。對仵作道:“若是綠礬油中毒,那麼從食道開始,就會有腐蝕的痕跡。而你看,死者的食道部分,完全與正常人無異,可以證明他並不是服用了綠礬油的。”
“啊?”仵作一愣,立刻仔細檢視死者的屍體,確實沒有灼燒的痕跡!仵作想了想道:“那萬一你說的綠礬油在人的皮膚上,並不會有毒性呢?”
“這不可能吧。”辭文思量了一下,道:“方才那壺酒倒在地上,可是立刻冒煙發出聲音了,人的皮膚不太可能比地面還耐腐吧?”
“這……”仵作被問得一愣,初菱笑了一下,然後指著死者剖開的腹部道:“先生,你看,此人的胃中有這樣幾個陰影,說明他死前應當有胃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