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你每天玩遊戲會覺得無聊。”
“不會啊，這裡有玩不完的遊戲，而且每天都要按照師父說的修行。每天都能看到師兄，我覺得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時候，你喜歡舉著珍貴的寶物在視窗拜月的。”
“師兄，你是在嘲笑我嗎？”
“沒有，我怎麼會嘲笑你, 看到你開心拿著寶貝的樣子，我覺得那時候的你很開心。現在，你會不會和我生氣，我做得事情，有些似乎和修行無關。好像和你說話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師兄，我們不是普通人。怎麼能這麼說。你說Mina那個小女孩嗎？她很好啊, 師兄你喜歡很正常啊。不過她能陪你多久, 一輩子？我吶？師兄你要是不入輪迴, 咱們倆能一起活到天荒地老。師兄，你這麼矯情，是想寫詩嗎？”
好可怕的天荒地老，林一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雖然有些對不起師妹，可這就是林一第一時間的反應。
林一看看師妹那毛茸茸的小臉，再想想自己剛才愚蠢的問題。真想讓時間倒回去，那樣的話，自己絕對不會推開師妹的房門，像現在這樣丟人現眼。
師妹活了多久，這是一件無法考證的事情，按照林一知道的記錄，師妹最少也有幾百歲的年齡。
被師傅從海上撿到的時候，師妹自己說已經渾渾噩噩的生活了二百多年。至於她說的二百多年到底是二千年，還是二年, 這本身就是個迷，渾渾噩噩代表著腦子不清楚，所以她說的話能相信嗎？
至於師妹說自己想寫詩的打趣，那就是一種侮辱。因為師父曾經這樣罵過自己，
“你到底是唸咒，還是寫詩？幹淨利落，時間越短越好，你這抑揚頓挫的聲調是打算做什麼？給鬼魂唱首生日快樂嗎？”
林一有些抹不開面子，看著師妹還在盯著自己，只能強行找了一個理由，
“師兄不是擔心你嘛。長兄如父，看你像個網癮少女一樣，師兄擔心你的身體健康。”
“師兄，你擔心我的身體健康？”
這又是一個蹩腳的理由，師妹只吃香火和月光，這身猴子外殼是師父煉成的法器。自己擔心什麼？還不等林一再找出一個理由，師妹無情的嘲諷已經開始了。
“長兄如父，師兄，你打算做什麼？體驗一下當父親的感覺？想讓我叫你爸爸？還是你最近又遇到什麼古怪的人，我就知道那些鬼魂沒什麼好東西。要不然今晚上，我去把它們全殺光吃掉得了。”
“師妹，這個遊戲好像很有意思，能教教我怎麼玩嗎？”
林一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他剛剛走進房間，看到了電視機的畫面一樣。至於剛才說的那些話，那個說話的人不是他。
“嗤~~師兄既然想體驗一下失敗的感受，那就坐下吧。這遊戲叫......”
“哎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想起還有那麼多鬼魂沒有超度，師兄這心裡哪還有心情玩樂，罷了，師妹你慢慢感受這人間煙火，師兄去做一些我們道人該做的事情。”
林一剛拿起手柄，突然又放了下來，看著天花板說出一番話，轉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林一感覺自己的靈魂裡都是師妹的笑聲。毫不掩飾的大笑，別說，師妹的笑聲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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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森林公園深處的一塊石頭上，林一有些茫然。這一片已經沒有什麼遊魂野鬼讓他殺來出氣。能看到的鬼魂也就那麼十幾只，還都在鬼頭大哥的編制以內。
有編制的鬼魂都有一個顯著的標誌，腦門上正中間是個菱形的圖案。這是鬼頭大哥想出來的辦法，自己這幫手下人模狗樣的有，奇形怪狀的也有。為了免去被林一一巴掌拍死的危險，大家一狠心，在腦門上都蓋了這個章。
今天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絲苦澀。
因為子瑜的事情沒有結果，因為自己的多愁善感被師妹發現。拋卻自己道士的身份，自己也是個人啊。
儘管心裡很想大聲的對幾個人說，對師妹喊一聲，可林一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自己以前不是很習慣從旁觀的角度來看待別人的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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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曾經視線裡的世人。
這在林一看來是一種倒退，世人多煩惱，世外之人才悠閒。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了世人的世界裡，卻還過的有滋有味。
“法師大人，不知，您今天到此有何貴幹？”
“沒事。”
“真的沒事嗎？要是有小的能效力的地方，您儘管說，小的也想明白了，招魂幡是您故意讓地府使者拿走的。是為了小人好。”
林一抬眼看看鬼頭大哥，就在自己面前兩米的距離，半弓著腰，賊眉鼠眼的看著自己。
“知道就行了，去吧，好好修煉。”
“那小人就告退了？”
“嗯，去吧。你今天為什麼這樣說話？”
“小的們最近在看古代電視劇，知道法師大人的來處，小的們有心學習一下上國的文化。”
“行了，知道你們費心了，對了，你活著的時候，想沒想過，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小人活著的時候，和法師大人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小人活著的時候只為了幾口吃食，只為了活著。”
“那你覺得，我現在活著，應該為了什麼？”
鬼頭大哥有點傻眼，你活著為了什麼？我怎麼知道你們有錢人活著為了什麼，在我眼裡，有錢人都是壞蛋，你們活著就是為了看我們活的不好。
不過這話是不敢說的，可法師大人還在看著自己，自己要是沒個答案也不行。
“法師大人活著，應該是為了懲奸除惡，抓鬼安民，世界太平....”
“停停停...我現在是一個人，你看不出來嗎？我問你，我活著應該是為了什麼？”
還好鬼魂不出汗，鬼頭大哥不用擔心自己答不上這個問題露怯，他真的不知道。
他現在是個鬼，堅持作為鬼活下去，就是為了有一天能修煉有成。不管是成為鬼仙，還是佔據人類身體積攢功德，他滿腦子都是修行。
“你這鬼臉和壞的紅綠燈一樣閃什麼？”
林一這次是知道什麼叫面色不定了，鬼頭大哥的臉一亮一暗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法師大人，我覺得您活著，就是為了體驗人世間的美好。”
“好好說話。”
“就是為了人前顯聖，受人崇拜。”
“那你覺得我人前顯聖，受人崇拜了，結果是什麼？”
“可能，可能被人抓住，按在手術臺上切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