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大學正式暑假的這天,同學們拎著行李陸陸續續離開校園,幷州的汽車站和火車站迎來繁忙的季節。
中午時分,顧先明開車從明江趕到幷州,他來接劉玉卿和顧小婉回家。
想想老婆閨女和自己分居兩地,說來也是辛酸啊。
等他來到彼岸春天的時候,開門的是顧小婉。
顧小婉親暱的喊了一聲:爸!
顧先明微微點頭,第一時間把視線落在閨女那顯身的孕肚上。
時間過得好快,閨女懷孕快七個月了,再過三個月寶寶要出生了。
顧先明壓下內心的情感波動,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關心顧小婉最近的身體狀況。
雖然他每天跟劉玉卿或者顧小婉通電話,見面之後,還是想聽閨女親口說說。
顧小婉挽著顧先明的胳膊,說著最近的瑣事,總體就是穩中向好。
客廳的林子薇也站起來跟顧先明打招呼。
顧先明客氣的跟林子薇聊了幾句,隨後他來到臥室,看見劉玉卿在收拾大包小包。
老顧不解的問:“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以後不來了?”
劉玉卿遞給顧先明一個白眼,壓低聲音道:“過完這個暑假,閨女就要臨盆了,還來這裡幹嘛?”
顧先明反應過來了。
平時一向穩重的他,只有在面對妻女的時候才會失去理智。
客廳裡,林子薇也幫顧小婉收拾著東西,她是最近才知道顧小婉懷孕的訊息。
當她得知顧小婉懷孕時也被震驚了。
林子薇怎麼也沒想到顧小婉和陸洋之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除了感到震驚就剩下憂慮和不解。
顧小婉明明有更好的人生去選擇,偏偏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顧小婉以後的生活,孩子,單親媽媽,沒有爸爸的陪伴,這個家庭註定是殘缺不全的。
林子薇敬佩顧小婉的勇氣,如果是自己的話,她肯定不會要這個孩子的,以她的家庭背景,要下這個孩子意味著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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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春天的家裡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裝滿好幾個行李箱,林子薇自己也有行李箱。
顧先明跑了兩趟才把行李完全拿下來,幸虧這次開的是商務車,後排空間足夠的大。
顧小婉有孕在身,誰也沒讓她拎行李,僅僅揹著單肩包和拿著水杯。
臨走時,顧小婉打量客廳一眼,目之所及,皆是回憶。
有她和陸洋的回憶,也有她和媽媽住在一起的回憶。
短短兩年時間,改變了她的人生。
顧小婉心裡默默道:再見了以前的顧小婉,再見了陸洋,再見了曉筱。
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劉玉卿跟顧先明也在樓底下悄悄聊著天。
顧先明問:“陸洋有沒有來?”
劉玉卿搖頭:“他沒來。”
顧先明皺眉:“他還不知道?”
劉玉卿想了一下:“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是這個樣子,至少陸建軍和沉麗娟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顧先明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了,他真想告訴陸洋這個訊息,你再過幾個月要當爸爸知不知道?平時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到關鍵時刻跟個二傻子似的。
顧小婉從樓裡下來,林子薇幫她拉開車門。
等眾人都坐近車裡後,顧先明磨磨蹭蹭不肯發動車子。
他想等陸洋過來,說不定陸洋會看到他們,這樣小婉懷孕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顧小婉催促道:“爸,我們走吧。”
顧先明咳嗽一聲:“那個…要不要買點吃的?服務區有點堵。”
林子薇:“顧叔叔,我帶了吃的,足夠咱們吃的。”
顧先明:這孩子是真沒眼力見。
顧小婉催顧先明開車,要不然回到明江就是晚上了。
顧先明沒辦法,只好發動車子離開小區。
與此同時,陸洋駕車駛入主幹道,他今天上午召開手機的最後一輪內部會議耽誤了時間,本來想早點過來送顧小婉的。
徐曉筱那邊已經跟鄭莉乘坐飛機回羊城了,這是徐曉筱親口告訴他的。
陸洋不停的超車,不時的按著喇叭,前方那個貼實習的新手司機用勻速40的速度在行駛。
終於,他看中左邊的空隙,一腳地板油踩下去了。
超過那個新手司機的時候,陸洋注意到對方是個女司機,明顯被嚇得有些緊張,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
等陸洋趕到彼岸春天時,他的車跟顧先明的車緩緩交錯而過。
道路中間隔著護欄!
陸洋看到懸掛著明江的車牌,他看到那是顧先明,不停地按著喇叭。
可惜顧先明沒有注意到陸洋,而靠在車窗邊緣的顧小婉看到了滿臉焦急的陸洋。
兩個人隔著窗戶對視,中間有幾米的距離,卻彷彿跨越著山河。
顧小婉衝陸洋露出微笑,然後衝他揮了揮手。
此時的她彷彿回到三年前,那是高考完,陸洋從幷州推廣傳奇私服業務返回明江。
他和夜跑的顧小婉相遇,雙方隔著馬路互相打電話。
陸洋因為停車的緣故,把後面的汽車都給堵住了,一時間喇叭聲不停地響起。
顧先明最終還是開車離開了,帶走了顧小婉,帶走了諸多的遺憾。
陸洋把車停靠在路邊讓出位置,點燃一支煙,有些頹廢的靠在座椅上。
很快他的手機傳來叮的一聲。
顧小婉:陸洋,再見。
陸洋:一路順風,等我回去找你。
顧小婉:你別來找我了,我現在還不想見你,等我什麼時候想你,我們在聯絡吧。
陸洋低頭看著顧小婉這番話,心裡隱隱有些刺痛。
顧小婉:記得照顧好自己。
陸洋怔怔的翻看著跟顧小婉之前的簡訊記錄,當他感覺到手指的灼熱感時才發現香菸不知不覺已經燃燒到盡頭了。
......
放暑假後,陸洋進入異常忙碌的節奏,公司發展的業務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跑跑卡丁車的賽事籌辦,比如快播網的正式運營,還有當下最重要的就是手機能否在這個暑假順利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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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人網和超級女聲欄目的獨家合作,雙方關係格外親密。
尤其是去年,人人網推出的助力明星影響力打榜排行,無數粉絲都在人人網充值虛擬幣進行打賞,而人人網跟這些明星的分成是五五分賬。
其中榜首的李宇春整個暑假被打賞的金額高達三千七百萬。
很多網際網路大老都羨慕人人網的吸金能力。
有人粗略算過,去年暑假兩個月的時間,人人網光憑藉粉絲打賞提成進賬至少兩個億。
這僅是陸洋商業王朝的冰山一角。
很多人注意到陸洋開始扶持快播網,因為就在今年的六月份,優酷影片剛剛成立。
人人網總部,陸洋辦公室裡電話格外的忙碌。
在他辦公室的門口排起長隊,皆是前來彙報的高管們。
此時王新正在辦公室接受陸洋的訓話。
陸洋對快播網的使用者增長資料非常滿意,上線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靠著人人網的引流還有日語電影,使用者達到一百萬的規模。
但是王新把影片播放網站做的效果遠遠不如客戶端。
陸洋把使用者資料丟到辦公桌上。
他對王新說:“現在的快播網不考慮盈利!不考慮盈利!你明白嗎?”
王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又咽回肚子裡。
陸洋對王新招了招手,示意王新坐到自己旁邊。
他指著螢幕裡的快播影片網站。
“你看看現在快播網站是什麼樣子?左上角有廣告,右上角有廣告,中間還有橫條廣告,右下角還有私服的廣告,你就差把廣告全部做到頁面上了!”
“陸總,我是擔心快播網花錢速度太快,所以為了給公司創造點營收,要不然其他部門的人都說快播是只會花錢的親兒子。”
從快播網創辦至今,王新一直遵從陸洋的思路,拼命的購買國內外的版權,最快的時候一個月就能花出去幾百萬,而快播網的盈利始終是零。
王新有時會聽到別的部門抱怨,抱怨快播網只會花錢,從來不會盈利,甚至有人說陸洋是被王新忽悠的。
這些話,陸洋自然也聽到一些,他看到王新有些失落的樣子,從桌子上拿出煙遞給他。
“老王啊,你知道什麼叫使用者體驗吧?”
“知道!”
陸洋開啟新成立的優酷網,通體介面簡潔,沒有什麼廣告,他又開啟56影片和酷6網,上面通體就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小廣告。
“如果你是使用者的話,你願意用那個網站?”
“我首選資源豐富的網站,其次就是沒有廣告的網站。”
“這不就對了,你的目的是把快播網打造成使用者體驗最好的網站,明白嗎?”
“可是,那盈利的話...”
對於影片網站來說,廣告是一把雙刃劍,沒有廣告,意味著無法盈利,有了廣告,容易讓使用者產生反感。
網際網路時代,使用者普遍對廣告非常痛恨,人們的耐心也有限,看到那些120秒的廣告就直接點叉了。
後來為什麼解說影片會衝擊正版的影片播放網站?
就是人們很難再把時間浪費在廣告和無用的劇情上面。
快節奏成為主流。
陸洋拍著王新肩膀:“我從來沒有給你制定過盈利目標吧?”
王新點了點頭,截止目前陸洋往裡面扔了幾千萬,每次公司開會時,陸洋確實沒有對他提出過盈利之類的事情。
陸洋說道:“盈利是以後需要考慮的事情,我們創業早期不應該以盈利為目的,更應該注重核心技術的開發與用戶群的培養,你把使用者養成使用快播網的習慣,最後順其自然的就會盈利了,為了那點廣告費不值當的。”
王新說道:“陸總我明白了。”
陸洋:“以後把工作重心放到網站層面吧。”
等王新離開後,桌上的手機響了。
陸洋看到是陸建軍打來的電話:“喂,爸。”
陸建軍:“廠裡的手機開始量產了。”
陸洋:“知道了。”
這次的手機業務經過瑞興的斷供,迅速由京東方彌補上來。
手機發佈會召開在即,到時將會推出兩個版本,最頂級的旗艦手機採用的是三星的螢幕,中端機將會採用京東方的螢幕。
因為他們跟京東方簽訂的合同是三年,第一年,陸洋要求不高,手機銷量能有五萬臺就心滿意足了。
陸建軍跟陸洋聊完工作,他問陸洋什麼時候回家。
正常這個時候是暑假,很多學生都回來了,沉麗娟自然常常唸叨陸洋。
陸洋忽然問:“我二叔的婚禮是不是下週?”
陸建軍嗯了一聲,陸建斌今年春天的時候訂婚,婚禮定在七月份。
本來沉麗娟想要讓他們早點結婚的,可是女方那邊家長迷信,說七月份結婚日子最好。
陸洋:“我這邊短時間走不開,等我叔婚禮前一天回去吧。”
陸建軍叮囑陸洋記得注意身體,順便又提及顧先明。
因為顧先明隔三差五的來廠裡找陸建軍,也沒別的意思,就說是敘敘舊。
陸洋不由沉思起來,老顧怎麼經常找老陸呢?
其中會不會是有什麼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