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不傻。
潘中華也不傻。
包括周不凡，同樣不傻。
沒有人是傻子，有些事情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只是那老頭兒已經死亡，這種沒有實證的事情不太好到處亂說。
死者為大嘛。
但兇手……
徐青嘆了口氣。
他真不希望兇手是潘中華。
但他同樣清楚，六品靈寶對這些江湖人的誘惑力有多強。
不只是錢的問題。
六品靈寶，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好東西。
而且六品靈寶有一定機率帶特殊功能，如果能弄到這麼一件，就有機會從一個無名小卒變成威震江湖的大人物。
何況被殺那老頭兒手裡有的可能還不止六品靈寶，有更高等級的靈寶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只是有可能，但這個可能對江湖人的誘惑力依然是無窮大的，值得一搏。
反正就是殺人而已，混江湖的真不怕殺人。
晚上十點鐘。
徐青接到徐軍的電話。
“老弟，出來吃燒烤了。”
“忙完了？”
“剛收工。”
徐青帶著安然下樓，在酒店斜對面的燒烤店裡看到徐軍。
坐下。
先碰了個杯，這才問：“有眉目？”
“有。”
“說說？”
“現在就一個嫌疑人，周不凡。”
“確定？”
“周不凡手下一個叫韓小強的人去過石瓦村，時間是十二點四十五分。”
“人呢？”
“失聯了。”
“周不凡呢？”
“也失聯了，”徐軍抿了半杯啤酒：“我問過潘中華，十一點左右，周不凡拿著他從李拴虎手裡買的煙臺匆忙離開，說是有事兒，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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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硯臺很值錢？”
“靈寶，六品，傅山過六十歲生日時戴廷栻送的，市場價無法估量，”徐青挑眉：“所以，你懷疑是周不凡殺人奪寶？”
“沒有其他線索，現階段只能這樣展開，尤其周不凡和他的手下同時失聯。”
徐青想了想，壓低聲音問：“你真覺得周不凡是兇手？”
徐軍搖頭：“其實就那麼兩三種可能，江湖上的種種兇殺案，基本上以利為主，少部分是仇殺，李拴虎那情況，顯然不是仇殺，所以，最大的嫌疑就是和老頭兒有利益相關的人，根據調查，和老頭兒有利益往來的也就周不凡還有一個叫張飛揚的古董販子，在這個基礎上做關聯調查，就是你和潘中華，懂我意思吧？”
徐青默默點頭。
徐軍雖然沒有直說，但意思非常明顯，也懷疑潘中華。
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但不妨礙他們自己推測。
這案子看起來紛亂複雜甚至沒有頭緒，連周不凡和周不凡的保鏢韓小強這兩個關鍵人物都失聯了，彷彿毫無破案的希望。
然而在江湖人眼裡，這幾乎就是明擺著的事情，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見財起意的兇殺案。
周不凡撿漏，正好碰到徐青給出明確的鑑定結論。
然後周不凡和潘中華這對好朋友都心動了。
周不凡匆匆離開並且安排手下去石瓦村找李拴虎。
而潘中華則不動聲色，一邊招待徐青一邊安排手下去石瓦村。
潘中華和周不凡都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找到李拴虎的詳細個人資料。
至於已經失聯的周不凡和韓小強，不出意外，已經遇害。
兇手大機率是潘中華。
哪怕潘中華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潘中華有動機也有能力。
當然，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話不能明說，尤其是徐軍這個身份。
沉默良久之後，徐軍低聲道：“老弟，幫個忙。”
“我插手這事兒，合適嗎？”
“只要能破案，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這事兒很複雜。”
“我知道，不過也不用你親自出面，我在明，你在暗，目標是在石瓦村出現過的兇手，兇手實力很強，而且隱藏得非常好，是個極度危險的狠角色，一般高手可能搞不定這人。”
“可以。”
“謝謝。”
“不客氣，咱們五百年前一家人呢。”
“叮——”
燒烤很香，啤酒也不錯，徐軍買單。
臨分別之前，徐青拉住徐軍：“回頭把那個張飛揚的個人資料發我一些。”
“好。”
雖然倆人默契地都認定潘中華是兇手。
但在真正水落石出之前，還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張飛揚就是二號嫌疑人，雖然徐軍沒有明說，但死者李拴虎的交際圈裡就一個張飛揚和古玩有關。
換句話說，張飛揚就是李拴虎的老闆，是張飛揚僱李拴虎銷贓。
同樣沒什麼證據，但同樣不需要證據。
而且，徐青是第二次聽到“張飛揚”這個名字，這人明面上是飛揚古玩店老闆，卻和白海平走得很近。
不出意外，這個張飛揚做的就是幫盜墓賊銷贓的生意。
另外，張飛揚手底下類似李拴虎這種擺攤銷贓的肯定不止一個。
銷贓也是一門生意，一個店面肯定吃不下，而且比較敏感，必須要分散，僱傭一群李拴虎這種人上街兜售雖然效率不高，但卻勝在穩妥，只要不出大事兒，官方還真留意不到。
可惜這次出了大事兒。
也不知道此時的張飛揚什麼心情。
第二天，徐青和安然依然早早起床去老城古玩市場尋寶。
溜達一圈依然沒什麼收穫，溜達到樂山居門口，正好看到潘中華正在跟沈強交代什麼，也是笑呵呵地溜達過去：“老潘，今天有啥收穫？”
潘中華哈哈一笑：“有，剛入手一對清中期的壓手杯，全品，青花，宣德款，來來來，屋裡坐。”
徐青很自然地和潘中華勾肩搭背進入店內，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一對壓手杯。
確實漂亮。
釉色又濃又豔，儼然效果極強，杯子外面是三個團龍紋，內側則是圈形海水紋，一層一層疊滿杯子內側，杯子內底寫著“宣德年制”四字楷書款。
要說品相真的多完美，倒也不至於，只是沒有磕碰裂紋和流釉、砂點、形變之類的缺陷。
工藝沒的說，但畫工卻比較普通，是普通工匠的手筆。
但就軟如此，這一對小壓手杯的價格也不低，中六不再話下。
畢竟是清中期的東西，還是官窯寄託款，釉質、青花色、胎質和器型都是一等一的，只有畫工普通了點。
如果畫工也是頂級，那價值可就不一般了。
可惜，也是生坑貨。
這時，潘中華嘿嘿笑道：“東西不錯吧？那攤主說了，家裡還有一批好東西，約好了下午去他家裡看貨，老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