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律納。

這座城市位於北極圈北方一百四十五公里處，是瑞典最重要的港口。

這裡交通便利，旅遊業極度發達，溫暖燦爛的景色讓它被當地人稱為“北極松雞”。

當然，這裡出名的不止旅遊業。

還有那世界頂級的鐵礦儲備，堪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幾百年前，這裡的鐵礦是惡魔的爪子與牙齒，讓那些海盜戰無不勝。

無數次掠奪而來的財富堆成小山，也堆成了進入怪談界的階梯。

於是海盜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他們搖身一變，成了站在陽光下的貴族，只在陰影中燒殺搶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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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統轄局，法律也無法約束他們。

這裡是混亂之地，是“哀嚎的鐵城”。

——

極北之地從來不缺少太陽，哪怕已經到了傍晚，頭頂的光芒依舊明亮。

可惜，這光芒沒有一絲溫度，照在雪地上只會反射兵器般的冷光。

好在居民們不覺得有什麼異常，他們生長於此，也知道該如何在這裡生存。

基律納城，冰蛇酒館。

醉醺醺的男人們推開木門，隨便找了個角落，解開褲腰帶。

積雪被澆化，酒鬼笑著聊天。

“白晝越來越長，要到夏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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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麼一想，仲夏節也快到了。”

“仲夏節？怪不得老大截了破冰船，還抓了那個紅發娘們兒。”

“看來最近又要亂哄哄，要不在酒館躲一陣子？”

“要躲你躲吧，這可是賺大錢的好時候。”

“活不大口氣還不小，哈…”

“滾你娘的，我要把醃海雀塞你屁股裡！”

酒鬼們紅著臉對罵，又互相推搡著回了酒館。

嘎吱——

沉重的大門將冷風與冰雪隔絕在外，只留下酒氣與烤肉腸的香味。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整個屋子，讓食物上的油脂多了層金色。

高挑火辣的侍女端著托盤來回穿梭，時不時對客人拋個媚眼。

酒保頭頂掛著馴鹿頭顱，彷彿在說明牆上那把獵槍並不是假貨。

鋼琴落了灰，角落裡倒是有人彈奏著手風琴，歡快的曲調在空氣中跳躍舞蹈。

身穿白熊皮大氅的少年坐在角落，過於白皙的皮膚跟周圍人格格不入。

好在他沒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沒興趣招惹他。

少年端著木頭酒杯，嘗試著瑞典啤酒的味道。

微酸…不太好喝。

他笑著敲了敲吧檯，示意酒保換杯別的。

酒保轉身過來，拿起酒杯，同時不著痕跡地收過下面壓著的鈔票跟紙條。

【您好，我是來自遠方的傭兵，對這裡的文化很感興趣，可惜身體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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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一些關於公會的事，可以寫下來嗎？】

“是個聾啞人啊…”

看著少年面帶微笑遞過紙筆，酒保嘆了口氣，微微惋惜。

這幅長相，如果去給冰蛇的女兒做男寵，本可以平步青雲的。

酒保一邊搖頭一邊寫著歪歪扭扭的瑞典文。

好在這時候不忙，少年給的錢又多，他寫的也相當詳細。

【這裡大大小小有上百家公會，大概分成兩派，分別依附於冰蛇公會和海葵公會。】

【冰蛇是做賭場生意的，靠著旅遊業大賺特賺。】

【海葵頭領是個女人，他們掌握著礦脈，是這裡最大的武器供應商。】

【兩大公會經常產生摩擦，每年仲夏節是最嚴重的時候。】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不過放心，冰蛇酒館很安全。】

【這裡是冰蛇公會的情報交流中心，偶爾也販賣奴隸，沒人敢過來找麻煩。】

也許是因為少年自稱“傭兵”，酒保並沒有什麼避諱。

他也不覺得這些事有什麼可避諱的。

當年維京人跟英格蘭人打仗的時候，最賺錢的就是奴隸販子。

如今，這些勾當依舊在黑暗中進行。

【我想買個奴隸。】

紙條再次遞了過來，少年臉上依舊帶著溫暖的笑容，要求卻讓人不寒而慄。

【用做什麼？】

酒保抬頭端詳著少年，寫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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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

得到答案的酒保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露出一個“我懂”的笑容，這才再次書寫。

【最近不行，年輕女性都被集中送走了，留著仲夏節統一拍賣。】

【就到這裡吧，謝謝。】

少年點點頭，又遞過一張夾著鈔票的紙條。

【要兩杯這裡最貴的酒，請你一杯。】

“好小子，多謝了。”

酒保眼前一亮，伸手拍打著少年的肩膀。

他很喜歡這個出手闊綽的外地小夥子，這種冤大頭太少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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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緊身上的白熊皮大氅，王錦推開大門，離開酒館。

“這裡居然還販賣奴隸啊。”

目光掃了掃酒館的構造，王錦注意到了那些漆黑的地下室。

看來那並不是倉庫。

“這麼一看，陰暗面的基律納還真是爛的沒邊。”

王錦輕聲嘀咕著，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乖乖閉上嘴。

他現在是聾啞人。

沒辦法，他不會這邊的語言，聽不懂也說不出。

好在有阿朱。

筆仙精通世界各地的文字，更像是個…嗯…

步步高點讀機。

傲嬌小姑娘會在古神之眼中跟王錦交流，順便用嫌棄的語氣說他是笨蛋。

“關鍵節點是仲夏節，只剩下三天。”

揉了揉太陽穴，王錦邁步走向旅館。

張大栓那邊沒辦法再承受損失，王錦也沒打算讓他派人。

就算分部傾巢而出，也沒辦法跟這種超大型公會抗衡。

王錦得想其他辦法，把分部那夥人弄出來，再把破冰船給弄回來。

“得儘快跟冰蛇接觸，時間不多了。”

少年眯了眯眼睛，加快了腳步。

——

海葵公會是個很特殊的公會。

放眼望向整個瑞典，只有這麼一家公會的領頭是女人。

當然，沒人會因此小瞧她。

靠自己的力量爬到了哀嚎鐵城的頂點，跟冰蛇公會那種恐怖組織平起平坐。

女人的頭腦與手段，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藍鬍子…這是她的名字。

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個女人會叫這種名字，也許因為她總穿著深藍色的典雅長裙，也許因為那海藻般捲曲的，泛著藍色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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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歡藍色，這是冰山的顏色，大海的顏色，也是她瞳孔的顏色。

此刻，這雙藍色的眸子正倒映著另一道身影。

那是戴著狐狸面具的玲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