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
“怎麼會是他？”
葉長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多次忍不住想退出來劍跡。
但是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錯覺。
隔著萬古時空，那無生劍神再強。
也不可能看到透過劍跡窺視一切的自己。
就算是真仙，或許也做不到。
那無生劍神總不可能是真仙？
但是這種氣質。
和葉長生之前在劍跡之中看到的姬長空一模一樣！
對於修行者來說，每個人那獨特的氣質，這是比模樣更容易認定一個人的東西。
“或許，我即將接觸到關於姬長空的秘密。”
“或許，姬長空真的沒有死！”
“繼續看！”
葉長生穩定心神。
繼續看下去。
畫面之中。
那無生劍神只是轉過來看了一眼。
就扭過頭去了。
葉長生松了口氣。
無生劍神忽然一拍劍匣。
劍匣之中，一柄熟悉的劍器出鞘。
正是天神兵，
寶劍，十死！
此劍之下，十死無生！鬼神難容！
“終於到這一天了。”
“精心佈置謀劃了五百年。”
“甚至為此締造了一個可以比肩煉氣士大宗的劍道宗門。”
“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哈哈哈，陳無生，你在猶豫什麼？”
“在長生面前，你那點婦人之仁，你那些仁慈之心，都是狗屁。”
無生劍神喃喃自語，似乎他的腦海之中。
有兩個聲音在交流。
“所有無生劍宗的弟子，都修煉的由你創立的《無生劍訣》，由你創立的《無生劍法》。”
“沒有你，他們都只是普通人。”
“現在，起碼，在他們為你而死之前，也曾經跟隨無生劍宗輝煌過，不是嗎？”
“沒有你，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為了你，而犧牲自己。”
“你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你一己私利，而是為了天下劍修，能夠突破這第九境的束縛，是為了天下劍修，可以和煉氣士一樣揚眉吐氣，是為了天下劍修，可以一劍通天，神魔無懼，長生成仙！”
“這一切，你說，值不值？”
無生劍神喃喃自語。
彷彿在質問自己的內心。
又彷彿在質問葉長生。
“不過是犧牲無生劍宗這十萬八千六百五十二名弟子罷了。”
“相比起開創劍道，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唉，總歸還是可惜了那三千位陪我南征北戰的劍仙啊。”
陳無生腦海之中閃過一幕幕畫面。
三千劍仙，陪他征討四方，無數擋在無生劍宗面前的勢力一個個倒下。
才闖出來無生劍宗，三千劍仙之威名。
最終，他似乎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陳無生劍指蒼天。
“我以我劍，為天下劍修，破十境！”
而後，他整個人似乎都化作了一柄劍。
他的氣勢在不斷的攀升。
與此同時。
在無生劍宗的宗門內。
第八境的太上長老正在閉關修煉，忽然，他面色劇變，整個人一下子似乎被掏空，一道劍光從他的身體內鑽出，消失無蹤。
一位第三境的弟子正在睡覺，在睡夢中，他終於將《無生劍訣》修煉到了第四層，突破到了陸地劍仙的境界。
只要成為陸地劍仙，他就去老家殺了那個害死他父母的金丹修士。
為他們二老報仇。
想到這裡，這位弟子開心的笑了。
然而，下一刻。
他的笑容凝固。
在睡夢中，他的身體中鑽出一股微弱的劍光，也消失不見。
這樣的事情。
還在無生劍宗的每個地方上演。
無論是宗門內，還是宗門外，無論你身在哪裡。
只要你修煉的是《無生劍訣》和《無生劍法》。
這樣的事情就會無差別的發生。
而加入無生劍宗的一個條件。
就是修煉無生劍訣和無生劍法。
也就是說，
無生劍宗十萬餘弟子，全部修煉了這功法劍法。
這些弟子只知道修煉無生劍訣進境迅速，遠超尋常劍修。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修煉這門劍訣的最大弊端。
那就是，他們終將會成為陳無生的棋子。
成為陳無生突破劍道第十境的養料。
成為陳無生偉大事業的墊腳石。
最終。
足足十萬多劍光在陳無生的四周沉浮。
其中，有三千多道劍光最為亮眼，猶如漫天繁星，美輪美奐。
這是三千多陸地劍仙的生命換來的。
他們的生命，陳無生可以隨意取走拿捏。
其他的，都是陸地劍仙之下的弟子所化的。
這個看似平常的夜晚。
在無生劍宗。
除了陳無生之外的所有弟子。
無一例外的……死亡。
陳無生面色激動。
他等待這一刻。
已經等了太久了。
“哈哈哈哈哈哈！”
“賊老天，今日，就讓我一劍，撕開這天！”
無數劍光湧入陳無生的身軀。
他的氣勢已經超越了第九境。
但是有沒有達到第十境。
葉長生也不清楚。
畢竟他也沒有見識過第十境。
沒有人見識過。
不過，陳無生此刻的氣勢。
的確比陳扶桑還要強。
如果不是見過陳扶桑的劍跡。
葉長生都要以為，陳扶桑和陳無生是同一人了。
不過想想也是。
任何劍修，肯定都不甘心永遠止步於第九境。
不甘心只能活五百年。
長生，是最大的慾望！
這種慾望，超越了一切！
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死了，則是一了百了！
葉長生也不能例外。
高天之上，陳無生的氣勢之強大。
讓葉長生震驚。
但是，看陳無生此刻的狀態。
似乎不是很好。
他面色鐵青，渾身冒血。
無數血管炸裂。
他整個人變成了血人。
但是他沒有一絲一毫放棄和猶豫的想法。
十死劍一劍揮出。
這一劍，似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和精氣神。
這一劍，劍氣通天，無數虛空碎裂。
天空中，有烏雲密佈。
有十色怒雷而降。
“這是什麼雷劫？”
葉長生喃喃。
“進階劍神的是九九雷劫，九種顏色的，而這是十色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葉長生心道。
陳無生一劍出，和十色怒雷碰撞。
最終。
這一劍，斬滅十色怒雷。
看樣子。
似乎陳無生要渡劫成功了。
如果成功，他說不定真的可以突破到第十境。
那樣，應該就可以無限接近於成仙了。
然而，陳無生的面色，依舊凝重。
他氣息粗重，直到天空中那些消散的怒雷轉化為一隻直徑足足千里方圓的巨眼。
巨眼之中，密佈雷霆。
猶如雷霆主宰，風暴使者。
“那是仙界的氣息。”
巨眼是仙界的。
葉長生心道。
在巨眼的氣息之強。
遠超他想象。
想必不會比那日見到的金色鵬鳥弱小。
“想成仙，你不夠格。”
巨眼忽然發出來一聲猶如天威的聲音。
好像審判眾生的眼睛。
陳無生口吐鮮血。
他氣急而笑。
“我夠不夠格，憑什麼由你來評判？”
“只許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長生？不許我長生？”
“你們這些既得利益者，除了霸佔著那仙界的茅坑不拉屎之外，還會幹什麼？”
“哈哈哈哈，可笑！”
陳無生狂妄的以劍指著那雷霆巨眼。
口吐芬芳。
那雷霆巨眼沒有說話。
只是默然注視著陳無生。
陳無生表情從憤怒逐漸轉變為悲涼。
“呵呵，高高在上的仙人？都懶得和我們這些底層螻蟻解釋嗎？憑什麼煉氣士可以成仙，我輩劍修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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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是辛辛苦苦修煉來的？”
“憑什麼？”
“我不夠格，你算什麼東西！”
陳無生質問。
他的身軀開始崩散，血肉漫天飛舞。
只有那沒有皮的頭顱，依舊張著嘴，無聲的質問著。
他用沙啞微弱的聲音說道：
“等著我，我還會殺回來的！”
“總有一天，我會打入仙界。”
“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打落……凡塵！”
雷霆巨眼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只是嗤笑，並沒有說話。
這樣的狂妄之語，在他做雷霆執法者的無數歲月之中。
聽到了太多太多。
總有一些不知所謂的凡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妄圖推翻仙界。
可是你不成仙，如何獲得和仙界對抗的力量？
可是你若是成了仙，你還會和仙界對抗嗎？
屠龍的勇士，在獲得屠龍之力後，也會化為惡龍。
所以，雷霆執法者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
他默默注視著陳無生整個人消散在天地間。
十死劍折戟沉沙，再無靈氣。
雷霆巨眼才閉上眼睛。
而後，烏雲散去，雷霆也消散無蹤。
天地之間，恢復清明。
一切，似乎都不曾發生過。
唯有悄無聲息的無生劍宗見證著這一切。
直到歲月變遷，滄海桑田。
周天崩壞，無生劍宗也被掩埋在周天碎片之中。
十死劍則是流落人間。
幾經轉手。
最終落入了白帝的手中。
而白帝，看樣子，真的不知道這劍是來自陳無生。
只知道這是一柄來歷不明的天神兵。
“名劍圖錄”
“劍名：十死。”
“狀態：已收錄。”
“收錄獎勵：十死劍鑄造圖譜（天階下品）”
“特殊獎勵：神級悟劍丹，劍神境劍氣一道。”
伴隨著獎勵到賬的聲音傳來。
葉長生將心神從劍跡之中收回。
“看樣子，無生劍神應該留有後手，死後以秘法轉世。”
“最終，在數百年前，轉世為姬長空。”
“只不過，姬長空並不是劍道奇才，而是武道奇才。”
這只是葉長生的猜測。
有可能，姬長空真的和陳無生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每次他想起來陳無生死前那些話。
再加上那個眼神。
他都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姬長空現在在何處呢？”
葉長生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難不成真的死了。”
“人間之神，會這麼容易死嗎？”
他問自己。
“不管了。”
“我還是繼續按照我自己的路走。”
“陳無生最後那個狀態，應該是不完整的第十境。”
“他只有一劍之力，以那種取巧的辦法獲得的力量，總歸不是正途。”
“而我不一樣，我已經掌握了可以修煉到第十境的功法，我是可以水到渠成的突破到第十境的。”
“等我突破到第十境之後，或許，我的情況會和陳無生不一樣。”
“不過那個雷霆巨眼，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啊。”
“難不成，仙界真的不是如我想象的這般？”
葉長生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
然後強大的道心讓他穩定下來。
不管怎麼樣。
眼前，他必須一條道將劍道走到黑。
總不能已經馬上就要第九境了。
自己再去改修煉氣士吧。
一來煉氣士很難，就算是有天品靈根，想要成仙，也很難，沒有系統幫助，葉長生覺得成仙希望渺茫。
二來現在只是靈氣復甦，對於煉氣士來說，靈氣依舊過於稀薄，總體來說，這依舊是劍修和武夫最好的時代。
所以，繼續堅定的走下去吧！
葉長生心想。
“神級悟劍丹，可以突破第十境的時候用。”
“而我手上目前有兩道第九境的劍氣，可謂是實力暴漲。”
“接下來，就得前往無生劍宗了。”
“這樣來看，只要不修煉無生劍訣和無生劍法，那就沒事，並不是無生劍宗所有的劍法都有問題。”
對於陳無生此人。
葉長生很佩服。
雖然有些冷血無情，但在那種情況下。
或許，那就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
換做是自己，大機率也會那樣做。
為了成仙，為了長生。
尤其在即將老死的時候。
葉長生大機率也會孤注一擲，不惜一切代價。
就算是被後世唾棄，也無所謂。
而且，某種程度上。
葉長生創立長生劍宗的目的。
和陳無生創立無生劍宗的目的。
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為了自身的修煉，而創立的工具人門派。
所以說，葉長生不會評價陳無生的所作所為。
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放下這些胡思亂想。
葉長生又整理了一番來自天蛇皇和另一位海族皇帝的財富。
總的來說，依舊是一些尋常的寶物。
葉長生如今也看不上眼，只能說給長生劍宗使用正好。
又在這地方呆了一個月。
確認沒什麼人來之後。
葉長生將劍氣注入信物，撕開虛空，進入周天碎片。
而後，周天碎片緩緩合上。
塵封的歷史，即將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