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是魚貫而入的同事，生日歌響起，在歌聲中，杜衡堅持叮嚀完自己細碎的願望。

這麼多年，這一天，她很幸運。

由於是女生宿舍樓的緣故，也因為最近學校招生，很多年輕教師都被抽調外出的緣故，今晚她們宿舍的人不算多。

不多時，幾箱啤酒喝完，眾人慢慢散去。

杜衡笑著，笑意不達眼底。

包文瓊看在眼裡，卻不說破。

等眾人離開，鄭欣和她交換了眼神酸道：

“怎麼？有我們陪著你還不樂意啊？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

杜衡立馬反駁：

“沒有，我開心的，別提有多開心了。”

鄭欣與包文瓊聳肩，一副你繼續裝的樣子。

不過三秒，曲終人散，落寞終究還是襲來，杜衡道：

“我就是越來越貪心，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以前只想離他近一點，可現在又想他眼裡心裡都有我，你們說，我怎麼就這麼貪得無厭呢？”

杜衡說的異常認真，語氣裡竟是少有的淒涼。

空氣沉默幾秒。

“嗨，不騙你了，一天天的矯情，李霰沒有忘記你生日，他是陪那些校長喝酒呢！我們走的時候他們也喝的差不多了，應該快回來了，你就放心吧，他肯定給你準備了大驚喜。”

鄭欣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瞞了兩週的事情，就這麼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包文瓊不想杜衡在過生日的時候這麼低氣壓，再說她們確實兩週前就告訴過李霰，杜衡今天生日。

他當時還千方百計的問她們以往杜衡的生日，她們是給她怎麼過的。

今天她們倆個出去一天，忙著發傳單，沒和李霰說上話，晚上他又在喝酒應酬，她們又沒機會接近他，不過，如今都快十一點了，他也該出現了。

再不出來，杜衡生日都過了。

這樣，驚喜就被她二人提前給洩漏了。

“他那人，才不會呢！”

杜衡自嘲，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她們二人。

這麼多年，他沒有為自己準備過生日禮物，今年也不會吧！

其實，現在這樣她就挺知足了，他在她身邊，不就是她最好的禮物嘛！

可是為什麼，她會難受呢？

看著杜衡坐在桌子上，兩隻手託著個腦袋，鄭欣來氣：

“你別一副怨婦的樣子了，李霰真知道你今天生日，他從兩週之前就開始纏著我倆問了，你就去門口等他，我保證，你有驚喜！”

杜衡就這樣被鄭欣推著出了宿舍。

想也她義正嚴辭的樣子，杜衡心裡柔軟了一下，他真的那麼早就給自己準備生日禮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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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再推宿舍門時，已經讓鄭欣別上了，進不去。

便下了樓，如果這個初夏可以讓她有點期待，她當然很樂意。

不知怎麼的，校園裡薔薇花的花期出奇的長，路燈下，初夏的風中，分外清新，空氣裡都是花香。

“你是不是喝傻了？她今天生日，你就那麼確定李霰會給她個大驚喜？”

包文瓊不滿道。

“我只是想讓她儘早做個決定而已，而且我說的是事實，就看李霰的表現咯！”

鄭欣躺在杜衡床上，閉著眼睛說，她的確喝了不少。

“衡兒？”

學校門口，杜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沈素銘坐在校門口，因為他坐在茂盛的爬山虎下，杜衡竟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如今，卻不知道該怎麼招呼。

“嗯！”

杜衡儘量禮貌回應。

些許尷尬，也打擾了她等人的心情，便想開溜，剛轉身就聽到沈素銘說：

“你這回兒有事嗎？門衛叔叔回去取點東西，可能要一會兒才回來，你幫他看著點大門？”

沈素銘說著就將遙控扔給杜衡，夜色裡，杜衡無奈的彎腰撿起扔到地上的鑰匙。

想著：

“萬一李霰回來進不了學校門怎麼辦？”

沈素銘出了校門，他們再無交流。

星空分外的亮，在這樣的夜晚，也有一分莫名的溫馨。

某人玩著踩自己影子的遊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一分一秒，由原來的期待，到了如今的可笑。

杜衡想離開，門衛處不能沒有人，聽著靜謐的午夜偶爾車輛駛過，聽著蛐蛐聲此起彼伏。

一聲刺耳的叫聲劃破夜空，一束煙火點燃了漆黑。

杜衡抬頭，今日是學校門口那家結婚，這煙花竟然讓她沾了光。

一陣一陣，一朵一朵，在夜空中絢爛，然後沉寂。

很多東西，其實就是這樣的。

抬著頭，還是不自覺地被吸引，等杜衡再次反應過來時，沈素銘已經站在她旁邊了。

她嫌惡的留下校門口的遙控鑰匙，就放在沈素銘之前坐過的凳子上，轉身，任由天空中色彩斑斕，再也無心觀賞。

煙火的轟鳴聲中，杜衡聽到沈素銘在喊：

“衡兒，生日快樂！”

斷斷續續，剛好，她也不想聽。

祝福這東西，真的分人，如今她聽到這幾個字，真的是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