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

杜衡進了招生辦公室，迎面就是教務主任，面無表情的坐在那。

她本能的道歉，都不知道為什麼。昨天說任務量是分配好的，每一個人要打夠多少通電話。

她來的遲，走的遲就可以了唄？

可怎麼突然就有了一種遲到、偷懶被領導抓包的心虛。

大概五秒，她被無視了。

主任拉著一張鐵黑的臉盯著她，卻並未言語。

“杜衡，這兒！”

包文瓊喊道，舉著一沓紙，向她招手。那應該就是她的“工作”了。

穿過嘈雜的人群，杜衡邁著小碎步跑到包文瓊跟前小聲問：

“怎麼回事啊？他臉拉那麼長？”

“我跟他說有學生找你，晚點來，他瞪著我看了半天，不過被我忽視了。隨他便吧！”

包文瓊邊按電話邊說。

“杜衡，過來打電話！”

她倆的交談被沈素銘不大不小的聲音打斷，雖說有很多聲音讓他的喊叫聽起來不那麼突兀，但杜衡還是腦子一炸。

“憑什麼？”

剛剛出口就感覺到了自己態度的不恭，立馬又道：

“我...我就在這兒打吧！”

心裡道：

這麼多人你不叫，我一來就喊我，一群神經病。

“什麼？兩個人一臺電話，兩兩一組，這臺電話是我和文瓊的，我們都打了那麼多了，你這樣說不過去吧？”

江浩立馬道。

“不是....”

杜衡要狡辯，結果發現的確，兩兩一組，一人負責讀個人信息，一人負責與家長溝通，告知學生成績的同時，再宣傳學校的特色及招生政策。

環視一週，確實沒有誰是單獨打電話的，除了.......這麼來說，她好像是遲到了。

“你已經打了很多了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杜衡看著沈素銘剛掛了電話就道。這樣，對大家都公平。

“那你知道打通以後要說什麼嗎？每個成績區域學校的獎勵優惠政策是什麼嗎？你好像連招生簡章都沒帶？”

“我.....”

“從現在開始，挨個給我念電話號碼，我說的時候你做好登記，不要浪費時間。”

沈素銘一股腦說完，一邊標記著資訊。

昨天開會的時候他可是看著她們那一堆人都在玩手機的，再說就她那記性，他還是很自信她肯定什麼都沒記住的。

就那麼不想和他一起做事？

哎！

“我....”

杜衡心裡洩氣。

只是工作而已，也不說了，直接坐下。

她找張簡章不難，但她不想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還是儘快打完電話的好。

看著杜衡乖巧的坐下，沈素銘說什麼都照做的樣子，某人的眼睛終於有了新的光亮。

可能是劣根性吧！

下午四點左右，陸陸續續其他組也就打完了電話，然後接二連三的跑到杜衡這一組。

來幫他們忙，杜衡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為這些人是在幫自己。

因為連教務主任，都拿出自己的手機來幫他們打電話。

他們個個面容和藹，語氣輕柔。

又過了一陣。

“小杜啊，作為過來人，看你工作挺認真，給你說兩句。”

杜衡看著旁邊這位依舊拉著臉，但出聲的教務主任，在場的、姓杜的，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主任，您說。”

杜衡違心的應承。

“年輕人，做事不能那麼沒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拿今天你遲到這件事來說，你怎麼能給小包老師說呢？你這是要請假，請假是得跟領導說的，而不是告知領導一聲，你這樣做，是不是你才更像領導啊？我不來了，我給你說一聲，這像什麼樣子？”

就在他講的起勁兒的了，要繼續的時候，沈素銘放下了電話，不知是不是杜衡的錯覺，她怕有人替她出頭。便搶先道：

“主任，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感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小杜，你這話就不好聽了，我說的領導可不是我自己啊！是沈校長，我的意思....”

“招生工作和教務工作不重合吧？這次工作安排是我做的，董事長說的一切由我全權指揮。主任您在這兒盯了一天了，是不放心我，在做監工嗎？”

有那麼一瞬間，杜衡覺得沈素銘會為自己出頭，不過他沒啃聲，只是拿過名單登記，在她質疑她自己想的有點多的時候，她不想看到那場景出現了。

不過，可能他是怕這位主任又要回憶他的“豐功偉績”，和她是沒關係的。對，和她沒關係！他沒忍住，直接懟了，但和她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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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師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教務主任是毫無能力，在學校最重要的崗位上呆了快一學期了，卻是什麼都不做。

而他能上位的原因也只有一個，嘴。

或許，還有一個吧！他是董事長的千里眼，可能上位是因為他的吹牛的能力，而坐穩的原因真的就是他的做事風格了。

有傳言，動物園裡就是少了一隻雞，他都能在兩分鍾以內讓董事長知道。

“沈校，你這說的這是什麼話呀！我.....我這不是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你嘛！”

尷尬的是，沈素銘並沒有理他。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打擾到大家工作了，各位老師，你們辛苦，我先走了。”

還是沒人理。

教務主任灰溜溜的離開。

“沈校長，厲害呀！不然我們的耳朵都要遭殃了，他那話匣子只要一開啟，那絕壁要講完他那一家五口的“輝煌史”了。”

一群老師附和，幾分鐘前幾十個人臉上的苦悶被一掃而光。

“那大家下班吧！晚上我請客，大家一起出去吃，今天辛苦了！”

沈素銘又道。

其實，說實話，杜衡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陌生的，因為不論是年輕的、年老的，他好像都能搞定，而也正因為這樣，杜衡坐在他旁邊，才會覺得全身時時刻刻在被澆冷水。

“看吧！這才是道辛苦的正確姿勢，謝謝沈校長！”

“我再幫你打幾個電話。”

“我也再幫你打幾個...”

一群年輕老師分外踴躍，一會兒，他們的工作就結束了。

老師們紛紛下樓，等待沈素銘安排的車輛出門的時候，杜衡默默的回了宿舍，她給包文瓊說自己不去。

原因自是不說。

只是江浩拽走了非要回宿舍的包文瓊。

當校園裡的燈火通明的時候，杜衡終於感受到了，什麼是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這個校園，安靜的可怕。

不過，她卻是心安理得，難得的輕鬆。

電話響起。

是樊茹怡的。

“你怎麼還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難得啊！”

“我在門口了，我不知道你在哪，出來接我一下。”

“屁，誰信啊！”

“你學校門口，我手機馬上沒電了，快點。”

“我信你我是弱智！”

杜衡聽到手機裡已經是盲音，自言自語道：

“演的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