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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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站在本市唯一一個別墅群面前,好吧!

她以為林雨凌家只是在這家公司開發的小區裡,沒想到是在這裡。

大門是兩根特別粗的柱子,高大巍峨,給了她十足的壓迫感。

往裡走,是一個小花園,有流水,有假山。

順著林蔭大道一直向前,終於看到了屋頂暗紅、牆體乳黃色的院子。

林爸爸的車子還停在院裡,看到她們,才開啟了黑色大門。

杜衡調整呼吸和腳步,降低存在感,跟在她們身後。

接著,暗紅色的大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整面落地窗,藍天白雲盡收眼底,如果是自己家的話,肯定會覺得分外寬敞舒適。

可此時此刻,杜衡感受到的並非如此,那種毫無遮掩的建築,讓她無所適從。

腳下是潔白的地毯,杜衡跟著她們一起換鞋。

暗紅色的木質地板,棕色的沙發,長長的桌子,陽臺上似乎還有一個桌子,有吊椅、有藏書,不得不說對於初見世面的杜衡來說,太有震懾力。

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貧富差距。

就在昨天,她還說她與林雨晴的審美一致,買的衣服款式差不多。

不過,她現在能理解林陌說的“你的衣服和她的在價錢上差了幾十倍!”是什麼意思了。

“晴晴,天吶,你家太漂亮了!”

“晴晴,那間屋子是你的呀?”

“林雨凌,沒想到啊!你的房間佈置的這麼高雅!你有這麼多書?”

杜衡並沒有跟著她們去參觀這個處處反光,金碧輝煌的大別墅,她本來就不喜歡陌生的地方,便靜靜地坐在沙發旁邊的椅子上,儘量讓自己的眼睛適應這奪目的光線。

“好了,先吃飯,我爸媽他們去外面吃了,餐桌上的菜,都是我們的。”

終於,杜衡聽到了一個稍微好一點的訊息,讓她沒那麼壓抑。

伴隨著林雨晴的聲音,他們幾個也都一起走了過去。

當然,林雨晴發現了坐在沙發旁邊的杜衡,喊道:

“杜衡,過來吃飯了!”

飯桌上擺著各色美食,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不必贅述,整個吃飯的過程也很輕鬆,畢竟是大家都是同班同學。這一點,杜衡倒是很高興!

“不行了!不行了!太撐了。”

面對只消滅了一半的美食,林陌喊道,眾人也是一副戰鬥力不足,投降的狀態。

林雨晴還是像以前一樣,大多的時候都是看著他們幾個吃。在聽到林陌的感慨後說道:

“待會兒帶回去吧!這些東西我們都吃膩了,你們那麼喜歡吃,應該是第一次吃。”

“那多不好意思啊!又吃又拿多不好!做了這麼多飯怎麼不讓叔叔阿姨一起吃啊?”

“就是就是,叔叔阿姨不知道吃飯了沒有?”

“我爸媽他們才不吃這些呢,應該是揹著我們去吃大餐了吧!習慣了!”

後來,林雨凌又說了一些他們家裡的事,他爸媽因為生意忙,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把他們放到了舅舅家裡。

上小學的時候,他們姐弟就在校外租房子住,他們的爸媽,妹妹,每年過年見一次。

內心敏感的人才最可憐的,就比如此刻,杜衡並不是和他們一起傷感他們童年的記憶,而是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

以後,她再也不會毫無顧忌的,去吃林雨晴拿來的東西了。

當她想象,旁觀林雨晴盯著她們幾個吃飯的畫面時,她感覺的到,林雨晴眼中的她們,像極了乞丐!

那句“我們都吃膩了,你們應該是第一次吃。”“吃不完帶回去!”說的是實情,表的是真意,可杜衡卻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嘲諷。

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都跨越不了金錢,跨越不了階層。

她知道,或許這是她自己玻璃心了!

可擁有著這樣玻璃心的杜衡,她既不想靠近李霰,也不想靠近林雨晴,她討厭這種低到塵埃裡的感覺。

所以,在後來的聚餐中,杜衡再也沒有出現!

而本來一心撲在學習上的方逐華,終究還是抵擋不了班長的吸引力,每次都是跟著林雨晴和林陌去她家吃飯。

沈素銘當然很高興杜衡陪著他吃飯,這一天,天朗氣清,他就問杜衡為什麼願意陪自己出去吃飯。

想到林陌她們都不在,杜衡淡淡的說:

“沈素銘,你聽說過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她們本能的排斥另一種人嘛?我就是,我可能有嚴重的仇富心理。”

“你沒有,有的人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們會直接做,你看新聞報道的,潑硫酸啊,罵街啊什麼的!”

“你知道嗎?我討厭錢,特別討厭,他總是在某一瞬間,讓我覺得不如別人,讓我難堪,讓我顏面掃地!”

沈素銘沉默,但片刻後就問:

“杜衡,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很多錢,你是不是也會遠遠的走開?”

雖然沒有問杜衡什麼,但卻將杜衡的心事猜了個大概。

“也許不會,如果你真的掙了很多錢,那你就順帶把我包養了吧!還有我爸爸媽媽,我不想他們那麼辛苦的掙錢!”

“我以後會很努力,掙很多錢,這樣你就有錢了,然後你就可以包養我了,我肯定也很樂意!說好了,不許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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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很沉重的討論,又被帶偏了,杜衡現在好像什麼都能跟沈素銘說了。

幸好,還有他,不然,現在,吃飯都只有她一個人了。

帶著她那可憐的自尊心,一個人蜷縮在某個角落!

“衡兒,你知道嘛!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我們可能沒有很多錢。可我們卻擁有很多錢買不到的東西。雖然我永遠都不願意你有這樣的感慨,但是,你要記得,其實這個世界很公平,你得到了什麼,其實是要用同等的籌碼去交換的。而你永遠都不能因為金錢而自卑。”

杜衡再次抬頭時就看見,沈素銘異常嚴肅的對她說這番話。明明也就比她大幾歲而已,現在卻像個小老頭一樣,給她灌雞湯。

杜衡生於一般家庭,從小到大雖說生活拮据,但爸爸媽媽從來都是盡他們最大的努力,提供給她和妹妹最充裕的生活。

而在未上高中之前,她也從來沒因為過金錢而苦惱過。她曾經也覺得錢嘛,只是個數字而已。

“衡兒,你想要的,或早或晚都會出現,可我怕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我們能不能再等等,別那麼悲觀!你很好,你能給人希望,沒有誰是因為錢財加持而高你一等的,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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