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晚的時候,頂著個鳥窩頭的賀蘭逸來了。
“噗嗤——”
次北看到賀蘭逸充滿喜感的髮型,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一邊捂著嘴,一邊偷偷的問道,“賀蘭先生怎麼弄成這樣?”
賀蘭逸瞪著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好笑嗎?”
“不好笑。”次北搖搖頭,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還不是你家主子養的那只臭鳥幹的。”
謝晏之讓獵隼去找賀蘭逸,找到後賀蘭逸不肯過來。
於是那獵隼就拼命的在他腦袋上啄著,硬是將他的頭髮啄成這個模樣。
賀蘭逸一面求饒,一面趕緊過來了。
“賀蘭先生該慶幸才是。”崮山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改。
再晚一點,就不是變成鳥窩,怕他腦袋上全是窟窿了。
“說吧!找我來到底何事?”賀蘭逸理了理頭髮,轉而問道。
謝晏之此刻才掀起眼眸,看向著賀蘭逸,“他走後,由你來接手賀蘭一族。”
他黑眸清亮,語調平緩,“在那之前我會為你解決賀蘭餘。”
“什,什麼?”賀蘭逸懵了。
誰接手?接手什麼?什麼賀蘭一族?
“你仔細看看我!”賀蘭逸指著自己的臉,直接把頭探過去,想讓謝晏之看的更清楚一些。
“我長得像賀蘭家的人嗎?”
謝晏之沒回答,倒是次北搖搖頭,“不像。”
“是吧!”賀蘭逸瞬間底氣就足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接手賀蘭一族。
“但你就是賀蘭家的人啊!”次北補刀道。
賀蘭逸插著腰,氣呼呼的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接手賀蘭一族,但我也不是大冤種啊!”
“我不是在詢問二叔的意見。”謝晏之說道。
賀蘭逸啞然,敢情這是在通知他?
他不同意。
“崮山,這段時日找人看好二叔,確保他的安全。”這最後兩個字謝晏之說的輕飄飄,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意思。
“是。”
賀蘭逸蹙起眉頭,表示拒絕,“我可是你的長輩,你這是要對我不敬?”
“二爺,請吧!”崮山冷著一張臉說道。
“阿晏,我用一個秘密跟你交換。”賀蘭逸自知自己不是謝晏之的對手,為了自己的自由連忙說道。
“我對二叔口中的秘密並不感興趣。”
從小到大,賀蘭逸也不知道誆騙了他多少次,因此謝晏之壓根就不相信他還會有什麼秘密。
“事關小皇……”
賀蘭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崮山捂住了嘴拖了出去。
要命!
他家大侄子一定會後悔的。
“西北那邊如何了?”
“情況似是不太妙。”次北回答道,“柔然本與大魏交好,可如今卻也開始蠢蠢欲動,如今豫國公腹背受敵。”
“豫國公不能有事。”謝晏之情緒緊擰了起來,一雙鳳眸眸光晦澀。
倘若豫國公出事,阿綾一定會很傷心的。
謝晏之正想著該如何解救豫國公眼前的困局,雲杪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主子,有新訊息。”他單膝跪地,神色略微焦灼。
謝晏之纖長的睫羽微垂,注視著下方的人。
雲杪繼續道,“皇上準備御駕親征,明日便出發。”
謝晏之瞳眸驟然微聚,略有些失態的起身,“你說什麼?”
“皇上要御駕親征。”雲杪又重複了一遍。
謝晏之劍眉緊蹙,只覺得有人似乎在他身體裡燒了一把火。
那種血液都在微顫的感覺令他很不適。
他一隻手捏著梨花木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浮起,骨節泛白。
謝晏之剋制住心頭的慌亂,低沉的嗓音響起,一字一句的道,“她為何要去?”
“雲杪,你和崮山還有次北帶人前去,還有半月樓的人,都給我過去。”很快,謝晏之就下了指令。
“待在她身邊,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主子……”次北張了張唇。
“現如今賀蘭餘虎視眈眈,賀蘭一族亦是危機四伏,屬下和次北他們怎能棄您而去?”
崮山剛好進來,便聽見了這一句。
他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屬下絕不會離開。”
次北也連忙跪了下來,“主子,崮山說的沒錯。”
“現如今主子也很危險,我們不能離開。”雲杪接過次北的話。
“請主子三思。”
“呵,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謝晏之冷聲問道,從他骨子裡溢位的氣息暗到極致。
“主子若是非要趕我等離開,崮山寧願一死。”崮山說著,便直接用劍橫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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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之怎會不知他的用意。
他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那劍。
鋒利的劍刃割破他的掌心,鮮血汨汨而流。
“崮山,你明不明白,她是我的命。”
那最後幾個字,明明很輕,卻彷彿一座山沉重的壓在幾人心頭。
崮山面容驚詫,放下了劍。
他直接以頭叩地,咚的一聲響,“屬下,遵命!”
四個字,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崮山復而又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請主子留下次北,您身邊若是沒有一人,屬下們也不會放心。”
“至於皇上,屬下定當用性命去保護,絕對不讓皇上有任何危險。”
“好。”謝晏之答應了下來。
被留下的次北:……
其實他覺得他留下才是最無用的。
論武功,他不如崮山;論刺探情報,他不如雲杪……
所以,他被留下有何用?
其實崮山知道,主子不會讓他和雲杪任何一個人留下,除了次北。
當崮山用特別深情的語氣對他說,“照顧好主子”,他頓時升起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他知道了,一定是他最機智,才會被留下來委以重任。
“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主子。”次北承諾道。
皇宮中,周瓊玉憂心忡忡的望著拓拔綾,眸光似是沾染了些許淚光,“皇上一定要去嗎?”
“皇上表弟,能不能不去?”陸文慧臉色也十分的沮喪。
“朕已經讓況凡和餘景棠身處險境了,不能再失去外祖父和舅舅。”拓拔綾回答道,臉上還帶著笑意。
她一身金色鎧甲,端的是明豔奪目。
“瓊玉和表姐只管放心,朕一定活著回來,還要將烏桓,柔然還有吐谷渾打得落花流水。”底下的將士還在等著她,她不能耽擱太久。
周瓊玉懷中的拓拔策似是也感覺到了離別,竟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拓拔綾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她親了親他軟乎乎的小臉蛋,難掩心中的不捨。
“策兒,父皇要去前線了,你乖乖待在家中等著父皇凱旋哦!”
“要聽母妃和姨姨的話,知道嗎?”拓拔綾緊緊的抱著他,輕語道,“父皇可能來不及看你學走路,學說話了,你會理解父皇的對嗎?”
家國還有天下,註定不能兩全。
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戰,是為了整個大魏,所以不能退縮。
等她的臭崽子長大,一定會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