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問你。”曲菱語氣淡淡，也不管他喝不喝，就直接把茶杯放到了曲良面前。

“嗯，那你快問吧。”曲良看了一眼時間：“我還得趕下午的船呢。”

身上放著那麼多的錢，曲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你從頭到尾，把我和我媽當什麼了？”

聽著曲菱的話，曲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你當然是我女兒了，至於你媽......”

想到周敏時，曲良臉上顯而易見地浮現出一抹厭煩。

那個女人，就是為了替他打掩護和照顧女兒他才娶回來的。

曲菱不動聲色的看著曲良，從他臉上的表情上看，也就明白了大半意思。

“所以從頭到尾，我和我媽就只是你利用的工具而已？”

說著這話時，曲菱臉上並沒有過多的情緒，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一般。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至於這麼無情。”看著曲菱的臉，一瞬間曲良心裡好像有了那麼一絲絲愧疚。

為了逃避曲菱直視著自己的目光，曲良端起了面前放著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把我生出來？”曲菱哂笑。

父女倆的氛圍因為這句話忽然就降到了冰點：“行了，誰對誰錯的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了，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要是錢不夠的話......”

話沒說完曲良像是想到了什麼：“也是，你親媽那麼有錢，你也不缺錢花。”

“周茹是你開車撞的吧？”

曲良還沒走到門口，就因為曲菱的一句話頓住了腳步。

“你怎麼知道的？”

曲菱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身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沓紙，一揮手直接灑在了曲良面前。

曲良看了她一眼，彎腰撿起來一一檢視。

上面列舉的都是曲良幹過的事。

“呵呵～沒想到啊，我女兒這麼能耐。”

能查到這麼詳細，看樣子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一條除了撞了周茹，還有以前曲良倒賣國寶的事情。一條一條的，記得比曲良自己都清楚。

“所以你想幹嘛？用這東西去報警抓我？”說著，曲良看向曲菱的目光裡帶上了一絲狠戾。

但曲菱卻沒在意他的目光，而是接著問道：“之前，你是不是有找人綁架秦清月？”

害怕曲良忘記了，曲菱還提醒了一句：“就是我媽問秦家借錢那年。”

想了想，曲良想起來了那麼一件事：“沒錯。”

至於這麼做的目的，曲菱倒是不想問了。

因為夢裡發生的那件事，她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曲良啊，你可真沒用。”曲菱笑了，不像以往那樣，這次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癲狂。“你既然找人綁架她，你怎麼不做到乾脆利落？最後卻還讓人跑了？”

要是真的像是夢裡那樣秦清月不在了，那麼她自己的人生結局也該變得不一樣了。

“我哪知道她這麼走運呢？”

曲良當時的算盤打得可好了，讓周敏去借錢買房，等秦家的女兒不見了，那麼到時候秦家亂了陣腳，到時候錢也可以不用還了。

雖說他沒跟秦家人有密切的接觸和相處，但是在曲良眼裡，秦家一家都是那麼蠢笨的。

或許到最後會有更大的收穫也說不定。

是啊，這一切都因為秦清月幸運，最後導致了她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曲菱如是想著。

要是當初秦清月沒回來，那大概她的人生走向就會像夢裡那樣了吧？

“說完了？說完我要走了。”

曲良並不想再聽曲菱說自己的罪證了。

“走？呵呵～今天咱們倆，誰都走不掉了！”曲菱的笑容有些癲狂，她看向曲良：“既然咱們倆是失敗且罪惡的，那就從頭再來過吧！說不定，我也能改變我的人生呢？”

曲菱的語氣輕柔，但曲良卻聽得毛骨悚然。

“你瘋了！”起身想走的一瞬間曲良忽然感覺腹部一陣疼痛，眼前一暈。“你在茶里加了什麼？”

“呵呵～我說過了，今天咱倆誰都走不了了。”

曲菱笑著彎下腰，也不管倒在地上的曲良，拿起了放在桌旁的汽油桶就往屋子四周倒。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把曲良嚇得面色慘白。

汽油瀰漫在身邊的那瞬間，曲良掙扎這想要爬起身，但卻看見曲菱轉身去把門反鎖起來了。

“你上次放火想要燒掉秦家，現在咱們也來試試看這滋味吧。”曲菱手裡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打火機：“爸，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我是不喜歡秦清月，但我從沒想過要殺死他們呀！你知道的，我喜歡秦朗哥哥好久了......”

茶水裡被曲菱下了老鼠藥。

曲良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曲菱笑著把打火機扔向地面。

火光轟隆一聲沖天而起，順著汽油的紋路在整個房間裡瀰漫開來。

這房子偏僻，等到附近的人發現失火叫來消防救火之後，屋子早就被燒成了灰燼。

周敏一夜沒睡著。

第二天她強打著精神準備去上班的時候，卻被找上門來的警察堵在了門口。

“請問，你是周敏周女士嗎？”

“我是。”看見警察的一瞬間，周敏有些心慌。

“哦，是這樣的，我們片區昨天晚上......”

後面那警察說什麼，周敏已經聽不見了，她耳旁徘徊著那句：死者經查證，是您的女兒，曲菱......

等周敏再次醒來，她看見的是滿臉焦急的周茹。

“哎！周敏，你別動！”

周茹接到訊息趕到醫院，正發愁，見醒來的周敏一把拔掉了手上的輸液管就要走，趕忙叫住她。

可周敏卻慘白著臉，不管不顧的朝外跑去。

周茹沒轍，只能跟在她後面。

周敏匆忙趕回家，從抽屜裡翻出了曲菱那天留給自己的那把鑰匙。

隨後她按照地址找到了曲菱租的房子。

就像知道她會來一樣，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桌上，放著一個信封。

媽：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

您應該知道我不是您親生女兒這件事了吧？

......

一封信看完，周敏整個人疼得捶胸頓足，哭得喘不過來氣。

其實那天在出租屋裡，周敏沒徹底暈過去，那天她就已經知道曲菱不是自己親生的了。

一開始她也有猶豫過，但最後她選擇了假裝不知道。母女倆就這麼過下去。

不管是親生的還是別人生的，都是她親手從襁褓裡一點點養大的孩子啊！

除了一封遺書和曲良幹下的所有罪行，曲菱還給周敏留下了一個存摺，裡面是曲菱所有的錢，不多，但也足夠周敏一個人養老。

一旁的周茹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無奈地嘆了口氣，想安慰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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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家人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之後，都沉默了。

“囡囡，人都死了，你也別再怪你小姨了。”

曲菱留下的曲良的罪證裡，也有他唆使人去拐賣秦清月這件事。

“嗯，我知道。”

對於這件已經過去了的事，秦清月倒是看得開。

無論對錯，人死為大，過去的就過去了。

重活一世，她的收穫不少。

後來，周茹沒能留住周敏。

周敏在恢復後留下一封信，說是以後多去走走，吃齋念佛，想讓曲菱再轉世的時候投一戶好人家。

而秦清月按部就班地唸完了大學，畢業之後考了教資，和吳夢雅胡招娣兩人一商量，又跑了。說是要找個地方支教。

窮的地方愚昧，是因為好的教育沒有滲透，三個女孩因為在西北的事倒是滋生出了更遠大的目標和理想。

這次周茹倒是不擔心，因為比她更擔心的顧風白丟下了公司裡所有的事宜屁顛屁顛跟著就去了。

有顧風白在周茹那是半點都不擔心。

再說秦朗，得知了曲菱的事之後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倒是再知道妹妹去支教顧風白跟著去了這件事後暴跳如雷的也要跟上，但最後卻被周茹一把給摁住了。

自家這兒子要是去搗亂，嚇跑她的好女婿怎麼辦？

於是為了給兒子找點事做，把自家的生意也分了一半到他手裡。

*

西京的冬天很冷，但秋天卻美得跟畫裡得風景似的。

“清月，我們先走啦。”

“嗯，明天見。”

兩年了。

秦清月她們一去就是兩年。

除了每年過年會回來一趟，其餘時間都待在支教的地方。

“囡囡，明年別去了吧。”

秦清月聽著身旁男人語氣哀怨，忍不住笑出來。

“不去那孩子們怎麼辦？”

“我贊助！”顧風白咬牙切齒。

“贊助什麼？”秦清月故意笑著問他。

“學校，書本，老師！只要我能贊助的！”惡狠狠的語氣一收，瞬間話裡又透出了委屈：“只要你不去了。”

“顧風白。”秦清月轉過身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你知道我這次回來是準備幹什麼嗎？”

顧風白搖頭。

“咳咳。”秦清月故意賣了個關子：“顧風白，娶我吧～”

少女的聲音輕柔，似乎被風一吹就散了，但落進了男人耳朵裡，卻像是在他心間炸開了一簇永世不忘的煙花......

秋葉晃晃悠悠，終是落在了有情人成眷屬的句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