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們一起殺了他好不好?”
庭院屋簷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仰望著逐漸西斜的夕陽,緩緩的對著窗沿的那只白色的鎹鴉點點頭:
“好!”
她叫月見裡忘情。
十五歲的她是京都城月見裡家現任家主。
一個被架空的家主。
因是月見裡家唯一的嫡女,七歲的她在父親意外身故後,被幾名旁支的叔伯捧上了家主的位置。
之後的八年,便如傀儡一般,束縛在月見裡家的大院裡,終年不見天日的他面色慘白,飢餓讓他的皮膚緊貼著骨架。
幾天前,以慶祝生日為由,月見裡忘情被三叔月見裡健次郎帶到山上去祭拜先祖。途中馬車失控,人帶馬車一同滾落山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的時候......
月見裡忘情又回來了。
她拖著滿是鮮血的雙腿,用血肉模湖的雙手一點點爬回到了家門前。
她的雙腿徹底廢了。
醫師診斷他以後只能坐在輪椅上行動了。
這......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月見裡健次郎用衣袖遮面,沒人看見他的表情,但能聽到他那做作的哭聲: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家的忘情好命苦啊!”
送走了醫師後,哭聲也就停止了。
健次郎轉過身,看著還呆在原地下人們:
“還愣在那裡幹嘛?趕緊去幹活,再過兩天族裡的長輩就要過來了,你們都給我機靈點。”
健次郎交代完,正準備離開。
一個下人好心的問道:
“老爺,那家主小姐他......”
“什麼家主?”
月見裡健次郎毫不掩飾的說道:“如今她已經徹底的廢了,你覺得我月見裡家的族人們會任由一個廢人繼續當家主嗎?”
月見裡健次郎強忍著激動和興奮,大步離開了。
下人們望了望庭院裡,一聲不吭呆坐在輪椅上的少女,忍不住嘆了幾口氣後,也隨之散去。
......
少女繼續望著快要下山的太陽。
她靜靜思索著眼前的一切。
思索著她活著回來後即將發生的一切。
回想著那天她在山崖下的時候,所經歷的一切。
......
她落在了一顆樹上,是那顆樹救了她。
樹葉為她緩衝了落下時的力道,只是沒能保住她的雙腿。
即使她的雙腿本身就患有殘疾。
即使她原本就沒幻想過還能再站起來。
她倒在了樹下。
風雨來了幾晚。
她的生命如同風雨中蠟燭火光搖搖欲墜,直至一個清脆的聲音緩緩靠近了她。
那像是什麼東西敲打石頭的聲音。
像是竹竿。
那個人靠著竹竿給他造成的回聲摸索著走了過來。
她不知道那個少年是誰。
只是聽說過,京都城出了一個有名的少年大番頭。
手持竹竿問路。
問得是什麼路?
老百姓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
手持一杆亢龍鐧,專打權貴。
打了月見街的跋扈公子。
打了奉行眾的老古董頑固。
打了驛站街囂張跋扈的洋鬼子。
打了禍亂京都城的一眾食人惡鬼。
可惜這樣的人,她沒有見過......
會是這個人嗎?
那竹竿的聲音在她的身邊停下。
“我說我是路過你信嗎?”
“哈哈哈,我自己都不信。“
“我觀察你們月見裡家很久了。”
“起初我以為月見裡健次郎是家主,外面所有人也都以為他是你們月見裡家的家主。”
“後來我發現月見裡齊雄更有本事,難道他是嗎?”
“直至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小丫頭,她在我朋友的醫館裡面打工,她告訴我月見裡家真正的家主是一個丫頭。”
“嘿,有點意思!真正的家主沒出來主事,反倒是讓月見裡健次郎在外面拋頭露面,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你們月見裡家的水很深啊!”
少年感慨道,依靠著那棵樹,看著身邊奄奄一息的少女。
“記著眼前的痛吧!這是你活下去的動力,也是給你的教訓,總是藏起來是沒用的。”
“我見過你好多次,你也見我好多次了,可惜你不記得我,可我卻記得你那一直關著的門窗,我想啊!有一天,我肯定會開啟這扇門窗。”
“現在好了,不需要我去開啟了。”
“有人比我更著急強行砸開了。”
“你說也奇怪,腿有殘疾就是閉門不出的理由嗎?”
“那個月見裡晉三雖然不是個東西,但這小子還是挺給你們月見裡家爭氣啊!再說了一半一半的一半之後,再加上胳膊還少了一截,竟然還能混到武士頭銜。”
“你怎麼就不能跟他學學呢?都是月見裡家的人,瞧瞧人家雖然壞,還挺爭氣。”
“你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你不爭氣啊!”
“你爹把月見裡家主的位置留給你,那肯定是排除萬難才能做出的決定,可你怎麼就能把它給弄丟了呢?”
“這一點我很好奇啊!”
“等你活過來之後,告訴我如何?”
一雙帶著溫度的手,緩緩的放在了少女滿是鮮血的額頭。
伴隨這一道真氣緩緩注入。
那少女如同是即將渴死的人,忽然被灌進去一口甘露。
瞬間驚醒了過來。
她驚慌的看著四周,貧瘠到一無所有的山崖底下,除了石頭,便是救她的那棵樹。
剛才那個聲音呢?
剛才那個有溫度的手在哪兒呢?
少女看著眼前的一切,好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直至那道聲音再度出現:
“我救人,也分人。你現在還有一口氣,你若是能憑著這一口氣,回到你們月見裡家就有資格,配得上我幫你。”
“不,到時候幫你的人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會有很多人!”
“我會把你的事情告訴很多人,他們很樂意幫助你這樣的姑娘。”
“前提是你夠資格回去......”
少女沒有回答。
只看見一道白衣閃過了眼前。
竹竿的聲音不見了。
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也消失了。
少女提起了最後的一口氣,沒錯,就是提著最後一口氣,一路從山崖底下靠著自己的雙手,爬到山崖頂上,摸著下山路的爬回到了月見裡家。
......
“你夠資格了!”
一隻白色的鎹鴉飛到了她的窗前,告訴床榻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少女,隨後跳到她的胸前,將一枚丹藥緩緩的放在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