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為的是雙贏。如果情況合適，那麼，你說的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這沒什麼...”

“但是...”

卡特的話鋒一頓，嘆了口氣：

“正如你所說，四川目前最大的優勢，就是在工業生產領域，幾乎完備到冠絕整個中國的基礎條件。可以不需要我再花錢，去建廠，去搞什麼裝置，僱傭工人等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在這優勢最大的地方，你們的劣勢又是...又是一個完全無法被容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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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個例子，假設我現在，比如我最近正好有想做的一家，關於計算機生產製造的企業。計算機的核心零部件，半導體芯片，這個恐怕四川無法生產，或者說，即便生產出來了，效能上的差異也會導致我的產品在市場上缺乏競爭力。”

“於是，我需要先在美國採購晶片，再打包發往四川；儲存器原件也是類似，從日本打包發往四川的某一處裝配廠。進行裝配...”

“簡單一些的，顯示器原件、箱體製造，這些，我相信四川有足夠的能力生產。但是...你算過中間需要經過多少道運輸流程嗎？！”

“比如PZH那邊的鋼鋁等原料，需要送到，或許廣安、或許廣元的工廠被製成機箱外殼，再送到或許在成都，或許在重慶在裝配廠進行組裝。再整體發包出來，到沿海城市，再裝船運回美國，或者世界各地...”

“我都不用跟你算這麼一套流程下來，需要多少運費了。就是時間，也太久了！而且，環節，流程...越多，在現代化的生產管理上，其實就越不利。畢竟，環節越多，意味著容易出岔子的地方越多！”

“所以，如果僅僅如此的話。那麼很抱歉，我暫時不能答應你這一次合作。除非，你們的企業，也完成從你說的戰時工業分佈，變成和平時期的分佈，比如，同型別的上下游企業，形成聚集效應。從原料加工，到零部件組裝等，能夠集中在同一個地方完成。減少物流環節，那麼在成本核算上，尚且還有些令人心動。”

“畢竟，我是商人，我需要從市場的角度去考慮我的生產環節與流程。”

卡特的話說得很不客氣，但又非常客觀。

的確啊！

人家做生意，如何能不考慮生產方面的成本問題。以四川目前的企業分佈情況來說，不僅各個企業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各地，而且通常還藏得...

不是在山溝溝裡，就是在什麼老林子內。曾經戰時經濟模式下，對軍工類產品的需求旺盛，且不計成本的訂單，讓這一經濟模式問題不大。可如今...

黃先生有些不甘心，卻也沒法說對方什麼。本來就是碰運氣，努力爭取的事情，如今得到這個當面拒絕的結果，也只能說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建議，布來克先生。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的休息。老林，我們走吧！”

“唉，我送送你們。對了，你們現在要趕回紐約嗎？已經很晚了，現在走不太安全，紐黑文的治安不算好。我給你們安排個地方，先休息一晚吧？”

“不了不了，好意領了！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事情沒談成，幾人的情緒自然談不上高昂。不過，到底都是明事理的，倒也不至於，買賣不成，仁義也沒了。

林參贊臉上笑了笑，拉著老黃推開門...

“行，那這樣吧，你們稍等一會，我叫人護送你們出去！”

轉身拿起電話，搖來兩輛B-5的警車。在護送的警車到來前，三人站在屋外...

“黃先生，你也別灰心。你們的優勢還是在的，尤其是技術實力這一塊。可能只是剛剛開始迎來轉變，讓你們有些慌了手腳，我個人覺得吧，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心態。一點點得去適應市場的變化，一旦你們適應了，四川的未來...”

“那可能就不是你們來找我，尋求我的投資和幫助了。或許以後哪一天，還得我上門，去求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給我一些投資的空間呢！”

“謝謝，謝謝。我會記住這些的...”

幾句話的功夫，閃爍著警燈的車也到了。與警員們打了聲招呼後，卡特靜靜地目送著兩人開來的那輛小車，夾在兩輛警車中間快速駛去...

...

...

“怎麼還不進屋？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或許是兩分鍾，也或許是五分鐘後，卡特忽然感到自己的肩頭被人披上了一件更加厚實的衣服。

但有一說一，四月的紐黑文，其實談不上多麼寒冷。起碼以自己的身體素質而言，這麼一點時間，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卡特倒也沒必要為此指責奧莉維亞多此一舉就是了...

“那倒沒有，只是忽然有些惆悵。或者叫感慨吧！”

卡特搖搖頭，自嘲一笑：

“有些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反而會是另一些人最沉重的負擔。這種感覺，簡直...”

“他們是來遊說我去中國投資的，準確地說，是去中國一個叫四川的省，相當於我們的州裡，去投資的。”

“看樣子，你是拒絕了。聽說那裡，還比較落後，你是想說，我們現在有的一切，都是他們最迫切想要的？”

“不，你理解錯了。是他們現在有的一切，是我最想要的！”

奧莉維亞的話，登時就讓卡特滿頭黑線。

隨著TCA的發展，與即將成立的GCA，甚至未來變成覆蓋全美的USACA。自己手裡是不怎麼會缺勞動力的，那麼這就和發展中的許多國家有些類似。

不缺廉價的勞動力，那麼缺的就是技術了！

偏偏，四川，有大量的技術，有生產裝置。但沒市場...

自己是有廉價勞工，有市場，卻沒裝置和技術...

理論上，這應該是一種很好的良性合作基礎。可偏偏，那裡的企業模式，又導致他們的勞工其實也不昂貴，而且，不太容易擺脫一些束縛。

再加上一些政治方面的原因，他們是沒辦法做技術出口的。這一點，卡特理解，所以剛剛連提都沒提這一茬。

無法給自己提供最直接的技術出口，又遠離市場。這感覺，就好像自己明明抱著一座金山，發現了一座金山！

結果，無法開採！

這特麼，真是，要多操蛋有多操蛋...

一想到成都和西昌的航空航天工業；一想到重慶的車輛與機械制造工業；一想到內江的機械制造；一想到廣元與廣安的儀表與機械工業；一想到綿陽與樂山的核工業...

算了算了，這個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