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大D哥，是我，我是臭屁蟲，荃灣的人，跟德華哥的，之前在夜總會，大D哥您喝多了，還是我扶您的。”
大D聞言也是愣了一下，望向出聲的那名粉老，看了足足有兩分鍾之後才出聲，語氣裡滿是不確定：“臭屁蟲？你點會散貨？你不是一直在給少爺樂開車？”
臭屁蟲被打的最重，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趴在地上，虛弱地說道：“大老撐德華哥，讓他出來自己開生意。”
“我真不知是您大D的地盤，要是知道，就算是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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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臭屁蟲求饒的話，大D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心裡盤算著該點辦。
“大老，剛才陀地來電話，說紅磡的長毛掛了，少爺樂正在發瘋。”
“我看這事透著蹊蹺。”
“之前跟浩南仔食過夜宵，這傢伙就抱怨過，說樂哥對堂口的事不上心，一門心思做生意。”
“堂口不少勐人都過檔其他字頭，心裡很苦悶。”
“一個連堂口都不想管的大老，怎麼會讓手下的兄弟出去散貨，還是自己的貼身保鏢。”
“不如把人交給刑堂，讓他們看著辦。”
斑斕仔為人圓滑，能說的上話的江湖朋友多，資訊自然靈通。
長毛掛了的訊息，他也是第一時間收到風。
這已經是一灘渾水了，沒道理還要摻和進去，惹上一身騷。
這主意好，麻煩不沾身！
大D讚許地看了一眼斑斕仔，在心裡豎了一個大拇指，就讓他們趕緊照做。
......
“雲天老兄，咱們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山城一別，就沒見到您老兄了。”
大傻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酒瓶，給張雲天面前的酒杯斟滿酒，嘴裡都是憶往昔的感慨。
張雲天臉色鐵青，看著眼前的酒杯，鼻子裡面都快噴出火，但自己的孽徒闖出來天禍，自己這把老骨頭，還得出來扛。
“你們這些後生仔，是不知道當年雲天兄的義薄雲天，在長城一戰中，拿著長刀，手刃了十幾名小鬼子。”
“像我這樣的後輩，只能在後方看著，給傷員們纏紗布，點菸遞水。”
大傻也是上一代的殘黨，沒跟著去臺北，而是跟著葛幫主跑到了香江，被人欺負，而後成立了號碼幫。
那段心酸歲月，想起來就讓人唏噓。
“當年葛老大就派人請過您，但您法眼高，我們這幫人房簷也底，才沒聚在一起攪合一口鍋。”
“現在好了，百水入海，我們又聚在一起，這就是緣分！”
大傻遙敬了一下張雲天，而後自降身份地半彎著腰，一飲而盡。
張雲天第一次感覺到，酒杯如千斤重，自己這雙手，實在拿不起來。
同門相殘！
八卦門張派第一次出現同門相殘的悲劇。
關門徒弟殺徒孫，現在滿香江的武林人士都知道了，八卦門都是狼崽子，連自己同門都不放過。
要是擱在十年前，不，五年前，張雲天都會拼了老命，將身旁的逆徒打死。
可現在不行了，培養一個可以開宗立派的練武苗子，最少需要五年。
自己的苦，自己知！
張雲天的身體已經吃不住了，練武太耗費身體了，加上當年身上的暗傷，最多也就兩三年的壽命。
實在是沒有精力支撐他，再培養一個關門徒弟，能傳承香火的關門徒弟。
自己這條命可以沒，但門派的香火不能沒！
想到這裡，張雲天拿起酒杯，一言不發，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萬丈紅坐在大傻的身旁，臉上非常得意，這場大戲，他就是幕後導演。
挑撥離間，這是四套程式。
只需要犧牲一點點的貨，就能將一個前途無量的紅人勐將，撬到自己的陣營中。
還不怕興和來報復！
自己是搞白小姐的，是坐莊的，根本不需要地盤，但全香江又都是他的地盤。
只要想賺白小姐的錢，就需要找他來搞貨。
一本萬利！
只要是坐莊，就算是賣米田共，也能變成億萬富翁。
“張掌門，您放心，我們號碼幫不是和記，進來了就是兄弟，大秤分金。”
“以後西九龍這條線，我就交給德華兄弟來打理，保證他賺上天。”
“至於他身上的麻煩，也劃到我的身上，保證香江沒人敢動德華兄弟分毫。”
萬丈紅見場面有點冷，便拿起一杯酒，拍著胸脯，保證一切的麻煩都不是問題。
“那老朽就謝謝了！”
張雲天為了門派的未來，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傻見到張雲天終於端起酒杯，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他是巴蜀袍哥，上下尊卑，尊師重道，是刻在骨子裡的信條。
當年的國府上下的大老們，都修煉武功，強身健體，八卦門這種北方大派的高手，更是座上賓。
三十歲前，大傻就是個大頭兵，扛槍的炮灰。
跟那時的張雲天相比，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但現在不一樣了，昔日的英雄落難，求到自己門上，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只是大傻不知道，這都是他的門徒搞的小動作。
萬丈紅和大傻，在酒桌上意氣風發，但同為文字堆的號碼幫其他大老們，就沒有他們師徒倆樂觀。
號碼幫勢力大，是香江的四大社團之一。
可號碼幫有今天，是孝字堆憑藉一己之力，把字頭的名聲打響，文字堆可是一點力都沒出。
香江江湖中人都知道，號碼幫就是一盤散沙，雖然大家都打著號碼幫的旗號，但都是各過各的日子，各有各的生意。
如果有利益衝突，大家連葛老的面子都不給，只能遠在檀香山的劉正清打電話，調節一二。
興和也不是夕陽社團，如果知道德華這個二五仔過檔文字堆，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飛機。
可是文字堆的話事人是大傻，他現在一點事都不管，全都交給萬丈紅管。
現在不是五十年代，需要勐將紅人坐鎮。
他萬丈紅不需要地盤，只要跟人談好分成，就可以借場子開工，可他們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多多少少都有場子，要靠這些場子養家湖口。
只要一開戰，他們這些人就是炮臺，一定被興和的人搞倒。
可今天這場合，不適合說這些喪氣話，只能默默地喝著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