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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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雪紛紛揚揚飄落,在今年第三場大雪覆蓋地面的時候,新年來臨了,學生會聯合學校準備了一臺迎新晚會。

其實學生們最看重的,是每年的保留節目“面具舞會”。每年的迎新晚會,表演節目之後,便是舞會。而參加舞會的無論男女,都會戴上面具,就算身邊本來已有舞伴,只要被邀請的人不拒絕,一樣可以邀人共舞。到舞會結束之際,便會從其中挑選出一對最有默契的,評為最閃亮嘉賓。

也因此,每年的“面具舞會”便成了許多人表白心聲的最好時機。

早已兩情相悅的情侶,多半會事先互約暗號,還沒有獲得女生青睞的男生則伺機打探,尋找機會,就算是害羞的女生,藉著面具的遮掩,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向心儀的物件表露心跡。

不過,也正因為戴著面具,曾經鬧出過張冠李戴的笑話,為此鬧得情人反目的也偶有發生。

而最閃亮嘉賓是一對情侶,這幾乎是每年“面具舞會”的鐵律。有許多有男友的女生,便一直盼望著這浪漫的一刻。

入夜,學校禮堂內張燈結綵、燈火通明,每個女孩都換上了節日的盛裝,雖然臉上都被面具遮著,但並不影響她們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和逼人的青春氣息。

隨著音樂響起,兩位主持人閃亮登場,一位是戴著國王面具的男生,另一位是戴著皇后面具的女生。

“同學們,今晚是我們恩格學院迎新春晚會的保留節目《面具舞會》,在這個面具舞會上,大家可以戴著面具尋找舞伴,舞會結束後,我們將透過投票評選出‘最閃亮嘉賓’一對,到時候將會有精美紀念品贈送。”

“國王”在臺上講著遊戲規則並舉起一個精緻的南瓜馬車票箱,

“男生們可注意囉!不要請錯了舞伴回去跪搓衣板啊!”“皇后”隨後笑侃道。

“國王”和“皇后”風趣的開場白迎來了同學們陣陣熱烈的掌聲和尖叫聲。

“好了,現在我宣佈《面具舞會》正式開始,請燈光師熄燈。”

隨著國王的話音落下,舞廳天花板上的水晶吊廳熄滅了,場內五顏六色的小射燈相繼亮起,接著音響裡放出第一首舞曲——探戈,“國王”很紳士的對一旁的“皇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后”立即心領神會地伸出手,兩人走到舞池中央開始旋轉起來。

同學們看到他們和諧奔放的步伐,紛紛受到感染,心照不宣的舞伴向雙方伸出了手,有默契的舞伴走到了一起,沒有舞伴的迅速開紹搜尋目標。

很多同學戴的都是童話中人物的面具,舞池裡幾乎成了童話的王國,最有趣的是幾位女生戴了同一個面具,弄得一旁的男生不知道那位才是他們想請的舞伴,在那裡急得抓耳撓腮。

特別是一位戴著白雪公主面具的女生被很多男生追逐、邀請,可是她並不接受,四處張望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著誰?

餘漫漫戴著灰姑娘的面具一個人站在角落裡,雖然答應了苗揚要做他的舞伴,可是相互之間並沒有約定,苗揚信心滿滿地說,就算人再多,他也能從人群中一眼認出她。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裡,她看到一個戴著青蛙王子面具的男生在舞池裡環視四周,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便毫不猶豫向她走來。

雖然對這場舞會興趣缺缺,但當他走近時,餘漫漫的心跳仍然有急促。

青蛙王子徑直走到餘漫漫跟前,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式。

恰時,場內響起了優美輕快的圓舞曲《藍色多瑙河》,青蛙王子微微垂首向灰姑娘伸出了手,灰姑娘伸出纖纖小手,邁著優雅的舞步與王子翩翩起舞。

今天的漫漫身著白色雪紡紗晚禮服,兩肩披著長長的白紗,繞過手肘,飄落在地上,裙子則在膝處像蝶翼般延展開來,使漫漫看起來如仙子下凡般飄逸出塵,她雖然戴著灰姑娘的面具,可是灰灰的面具卻掩蓋不了她脫俗的氣質,灰姑娘在王子的臂彎中輕快地旋轉著,心中滿溢甜蜜,卻又百感交集,一曲華爾滋,勾起她多少回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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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在大學裡是文藝骨幹,她的華爾滋曾經無人能及,媽媽也將這些細胞遺傳給了餘漫漫,如果不是家裡的變故,她今天應該是這裡最耀眼的一位。

餘漫漫忽然想起幾年前,媽媽曾對她說的話,可是當時的漫漫卻似懂非懂。

媽媽曾說:“跳舞是一種奇妙而美好的魔法,他注視著你的眼睛,使你的心跳加速,你會渴望與他相擁共舞,這一切,不是因為舞姿優美,外表迷人,而是因為,他就是你長久以來所等待的人。”

爸爸是媽媽長久以來所等待的人嗎?而此時此刻眼前的王子又是自己長久以來所等待的人嗎?無論怎樣,灰姑娘最終還是與王子共舞華爾滋了,不是嗎?

王子的右手輕輕托住灰姑娘纖弱的肩胛骨,隨著優美的3/4拍旋律,將同學們帶進了多瑙河秀麗、如詩如畫的景象中,波濤湛藍的河水,美麗如畫的風光……

“漫漫,你今天很漂亮。”一個熟悉而又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低語。

“王子應該配公主的,我只是灰姑娘,”漫漫故意調侃他。

“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公主啊。”苗揚在面具裡充滿笑意地看著漫漫。

透過面具,聽到苗揚直接的表白,再聯想到圖書館裡書籤折的紙青蛙,漫漫心中澀然,如果,今天和她在一起起舞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將臉扭向一邊,突然,她驚訝地發現,聚光燈將他倆圈在舞池中央,炫目的燈光下,彷彿整個舞池裡只有她和苗揚兩個人一般矚目。

餘漫漫心中一慌,舞步開始有些微亂,稍傾,苗揚也感覺到了她舞步的異樣,他立即隨著漫漫調整舞步,緊接著是最後一個動作,王子將灰姑娘一隻手騰空抱起旋轉一圈,那散開的裙襬似紛飛的蝴蝶,輕輕落入塵世中……

音樂嘎然而止,傾刻間,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國王主持居然搞笑地對著話筒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口哨聲在舞廳內此起彼伏,將舞會的氣氛推向了*。

“當…當…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了,在舒伯特那首輕柔優雅的小夜曲中,“國王”和“皇后”走到舞池中央,“國王”朝著燈光師打了一個響指,舞廳內燈光突然大亮。

隨後,“國王”拿出一張精美的卡片:“下面我們請皇后宣佈投票結果。”

“皇后”走上前去,接過卡片瞅了瞅上面,接著又笑眯眯地看了看大家。

咚、咚、咚、咚、咚咚咚……,鼓手適時地敲起了鼓。

“本年度《面具舞會》最閃亮的嘉賓是……”

“皇后”故意拖長了語調,鼓聲停止,同學們都睜大眼睛,等待著那激動人心的一刻,趁著大家愣神的瞬間,皇后立即語調快速的宣佈:“本年度《面具舞會》最閃亮的一對嘉賓是:

“青蛙王子與灰姑娘”

在片刻的寂靜後,場內口哨聲、尖叫聲連成一片。

“大家想不想知道今年《面具舞會》最閃亮的主角—是—誰—呢?”

“國王”一字一頓的腔調勾起了同學們的興趣,大家都翹首以盼、靜神聆聽。

“下面請兩位嘉賓上場,”國王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臺下的青蛙王子立即側身微微彎腰,優雅地對著身邊的灰姑娘伸出了手。

餘漫漫怔住了,她下意識地看看苗揚,透過面具,正見到苗揚滿含笑意的雙眼。

她遲疑片刻,伸出手輕輕將左手放入苗揚的手心裡。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裡,今晚最閃亮的倆位嘉賓緩緩摘下了他們臉上的面具。

隨著面具完全離開臉龐的一剎那,舞廳內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驚呆了,臉上全是驚訝的表情,有的同學還搞笑地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這個戴著灰姑娘面具的女孩不是喬俊凡的女朋友嗎?她怎麼會和苗揚在一起?”

“苗揚的女朋友不是梁思嘉嗎,梁思嘉哪裡去了?”

有的女生們開始小聲的議論。

“喏,那邊那個戴著白雪公主面具的不就是了?”

“呵,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梁思嘉一直粘苗揚粘得緊,沒想到居然還是讓別人搶走了。”

“噓,小聲點,當心被她聽見,她那脾氣你是知道的。”

“怕什麼,這本來就是事實嘛,她平時一副誰也瞧不起的神情,沒想到也有今天吧。”

“叭,”一個面具被摔在地上,一名女生捂著臉衝出去了。

餘漫漫看到跑出去的正是剛才那個四處張望的“白雪公主”,看身形應該是梁思嘉,她看了看苗揚:“你去安慰她一下吧。”

苗揚搖了搖頭:“不用了,長痛不如短痛,這樣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思嘉她早該明白了。”

餘漫漫知道苗揚誤會了,她很想對他解釋一下,答應做他的舞伴並不是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感覺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正在看著自己。

餘漫漫下意識地回過頭,立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洋裝的喬俊凡,一張英俊冷硬的臉孔,一雙深邃如星星般的眼睛,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她,只是他的目光裡有一點點的冷冽,甚至有一絲受傷的表情。

他的手上,是一張騎士的面具。

餘漫漫的心突然咚咚咚地亂跳,他什麼時候來的,他手上拿著面具,是準備邀請我的嗎?剛剛……他都看到了嗎?

喬俊凡的目光落在餘漫漫和苗揚互相牽著的手上,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朝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

餘漫漫的心,立刻重重地停跳了一拍,臉頰傾刻間漲紅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你沒事吧?”苗揚問。

“嗯,沒什麼!”

“你的手怎麼這樣冰涼?”苗揚將餘漫漫的手緊緊攥住,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

他看到了那個離去的背影,也感受到了餘漫漫的異常,只是,苗揚微微側過身看了看餘漫漫,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

“漫漫,你終於回來啦!”剛走進寢室,吳昕就撲過來摟住餘漫漫嚷道。

“快告訴我們,你是什麼時候和我們傳說中的白馬王子相好的?在我的眼皮底下,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寢室裡號稱小靈通的吳昕有點不服氣地戲謔道。

“漫漫,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們學校有多少女生的心都碎了,噢,我的上帝,為什麼我當時沒買灰姑娘的面具呢,”吳昕調皮地捂著胸口仰天長嘆。

餘漫漫看也沒看吳昕一眼,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了下來。

“漫漫,你怎麼啦?”細心的雲蕾看到漫漫臉色有些不好,關切地問道。

“你有新的短消息,”桌上的手機在語音提示。

“才剛回來,你的青蛙王子就尋你來啦!”吳昕不明就裡的搶過漫漫的手機調笑道。

“餘漫漫,我要和你談判,明天下午四點半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見,梁思嘉,”吳昕高舉著手機,笑嘻嘻地念道。

“是梁思嘉呀,前天聽一位同學說,梁思嘉的父母和苗揚的父母兩家是世交,關係很好,梁思嘉在學校裡也一直以苗揚的女朋友自居,至於苗揚是否認可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家經常看到他倆在一起,”吳昕快人快語地說道。

“哦,對了,聽說他們準備畢業了去法國結婚,”大大咧咧的吳昕又補充了一句。

“吳昕,”雲蕾在一旁用眼神止住了她。

吳昕看了看餘漫漫鐵青的臉,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縮回了腦袋。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說完,餘漫漫爬上床,用被子矇住了頭。

夜深了,餘漫漫在床上輾轉難眠,幾顆星星在清冷的夜空中調皮地眨著眼睛,看著這個憂傷的女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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