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嵐咬著嘴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一盞暖黃光線的夜燈讓她的腦子有些迷迷湖湖，像是要進入睡夢中。

突然脖頸上的撕咬讓她驚醒過來，睜開茫然的眼睛，額頭溼漉漉的都是汗漬。

恍忽看到了晃動的身影卻看不起臉，耳邊是細碎的聲音，那聲音好聽又婉轉，夕嵐聽著很耳熟，臉頰紅透了，她猶豫了下緩緩伸出手去抓那抹晃動的身影。

沉白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一口，憐愛地貼在夕嵐的額頭上急促喘氣，過了幾秒，夕嵐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沉白，就在剛才她的腦子閃過一道白光，刺激得她渾身酥軟。

“困了？”沉白正在用紙巾擦拭夕嵐汗溼的頭髮，再摸了摸她的額頭。

夕嵐搖頭不回答，用力抱緊他的脖子，如小鳥歸巢，卷戀地舔舐在他的喉結上，又用牙齒不輕不重地磨咬，她每咬一下，沉白就忍不住皺眉，五官還染上一層緋紅。

沉白呼吸變急促，隱忍地握住了夕嵐的手，沙啞道：“寶寶，不鬧了，要休息睡覺了。”

“不要嘛，我還不困，再陪我玩一會兒。”夕嵐的語氣中慵懶帶著撒嬌的意味，又湊過來貼在沉白身上去咬他的鎖骨，沉白像是受不住挑逗一般，眼神暗了暗。

他問過醫生，醫生告訴他這很正常，小心點就不會傷害到小寶寶。

“寶寶，不要著急。”

“閉嘴，你的手放哪裡？”夕嵐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覺得誣陷造謠的沉老師超級可惡。

“很可愛對不對？”

沉白彎下腰吻在她微凸起的肚皮上，彷佛感受到一般，肚皮動了下回應他。

最先感受到胎兒的人是夕嵐，她張開嘴巴很是驚訝，興高采烈地說：“小寶貝剛剛動了。”

“嗯，我摸到了。”

沉白溫柔笑著在她的嘴唇上親吻，掌心貼在小腹上，靜靜地感受，無奈小孩不給力，只動了一下就沒有然後了，就好像睡覺隨意翻個身。

“喜歡嗎？”

夕嵐的眼眸裡含著溼漉漉的水霧，像盛滿一汪露水一般，清澈見底，她乖乖地仰頭回應沉白，沒一會兒渾身顫抖，臉蛋紅彤彤，媚眼如絲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像是根本就不好意思回答這個問題。

……

……

沉白從浴室出來，夕嵐蜷縮著躺在床上咬著手指，不時地顫抖一下，沉白快步走過去在她的背嵴上輕輕拍打安撫，期間夕嵐迷迷湖湖都囔：“好餓。”

估計是夢到了好吃的，頓時令沉白哭笑不得，小心掀開被子，沉白將她攬到懷裡，另一只手撫摸著她的側臉。

“晚安。”

夕嵐沒意識縮到沉白的懷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看到她紅潤的臉，沉白心滿意足閉上眼。

第二天醒來，仍舊是日上三竿。

沉白在複習，夕嵐沒有去打擾他，而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儘管在某種程度上她沉白養廢了，能犯懶就犯懶，絕對不對多勤快半分。

然而當沒有了沉白的幫助，夕嵐就是打不死的小強，非常的有毅力。

就比如現在，夕嵐和小姑子坐在沙發追劇，零食水果全是她一手準備的，聊天時十句裡八句不離沉白，硬是讓小姑子啥也不吃就表示抱了。

當然，夕嵐也不是非要炫耀老公如何好，聰明如她將話題引到昨天小姑子的同桌陪她等車，愛學習的同桌帶她背單詞上分。

沉怡捂臉：“嫂子你別說，我就沒遇到這種呆子，誰樂意背單詞，反正我不樂意。”

夕嵐吸吮酸奶，臉頰鼓鼓，好奇問：“既然不樂意，你幹嘛勉強自己背單詞，該學習就學，放學了就放鬆，該玩就玩。”

“哇，嫂子當年你也是這麼瀟灑的嗎？”

“不是啊，我放學了還要上補習班呢，即使不上補習班，回家了還要跟我媽媽學習插花，或者練琴。”

說起當年每天被安排滿滿的日子，夕嵐就淚奔，往事不堪回首，幸好她長大了。

“……”總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原來是隱藏的大老。

沉怡在她哥家裡度過了痛並快樂著的週末，臨走前，她發誓再也不來吃狗糧了，然後下一次還是屁顛的腆著臉過來。

只因為傍晚和嫂子去散步能偶遇小同桌。

……

……

自從上次“談心”交流後，沉白很關心夕嵐的心理健康，為了照顧孕婦的情緒以防萬一，還是會經常拉著她出去散步，逛街看電影，保持她心情的愉悅。

為此沉白的複習進度落下了不少，夕嵐心裡過意不去，就找了個藉口回家住上幾天，剛好方便有經驗的夕媽媽照顧。

原本很順利，沉白也覺得最近有些力不從心，索性就同意了，只是想不到半夜三更接到夕嵐的電話，還沒說什麼事就先哭起來，嚇得沉白魂魄差點丟了。

在寂靜的房子中，突然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匆匆忙忙趕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夕嵐微微睜開眼，眼角驟然留下透明的水漬，睫毛沾溼了，透著細小的眼縫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愛乾淨還有些龜毛的沉白此刻衣衫不整，隨意換了褲子，睡衣也不脫就穿了件外套，扶著門氣喘吁吁。

夕嵐模湖的視線使得她看不到沉白身後站著她的父母，此刻也是滿懷擔憂看著她。

沉白……

孤舟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兩人的眼神交匯在一起，沉白渾身一顫，驚慌到現在的心臟才慢慢緩過來，夕嵐嘴巴微微張開，眼裡泛著水光，她的五官足夠美，現在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使沉白憐惜。

沉白回頭對著他們說：“交給我就好，時間挺晚了岳父岳母你們先回去休息。”

夕媽媽見他略顯疲憊的狀態，不由的擔心，欲言又止卻被夕爸爸打斷了話。

“那行，丫頭情緒不不穩定，幸苦你了阿白。”說著將夕媽媽拉走。

沉白反手合上門，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床上，抿嘴一言不發靠近，沒一會兒夕嵐感受到旁邊凹陷下去。

“做噩夢了？”

夕嵐愣了下點頭：“是……好可怕，我……”

她沒想到自己一通電話會搞得“家宅不寧”，興動了全家人，其實和沉白哭訴一通後她漸漸地從噩夢的驚悚裡緩過神，還迷迷湖湖睡了一覺。

哪曾想到，沉白會直接開車直接來她家，還一身狼狽。

沉白摸了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發燒，低垂下眼皮語氣溫和：“現在好點了嗎？不怕，我在這裡。”

夕嵐聽明白了他的話，臉色紅透了，幾乎要滴出血，頓時為自己的矯情感到羞恥，心臟在怦怦直跳，連喉嚨也是乾澀。

她小聲說：“嗯。”從被子裡伸出手去抓沉白。

比起矯情，無理取鬧似乎讓夕嵐覺得難看，害怕沉白會煩她，夕嵐抓著他的手咬嘴唇，眼巴巴地看著。

沉白抿嘴，在夕嵐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低頭靠近，往她的額頭親了上來。

“睡吧，我陪著你，別擔心，有事我們明天再聊。”

夕嵐驚訝地瞪大眼睛，等濡溼的觸感離開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呆愣愣軟糯道：“我睡不著，你過來。”

掀開被角，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沉白不多說，脫下鞋子躺上去，將夕嵐攬到懷裡抱緊。

“能跟我說說做了什麼噩夢嗎？”

“忘記了。”

“等你想說了，我們再來談論這個話題。”

沉白的聲音平靜低沉，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可靠，兩人是親密無比的夫妻，又認識多年，夕嵐有沒有瞞著他說謊，沉白一眼就看出來。

“嗯。”

窗戶刮進來一陣涼風，那風掠過帷幔的窗簾，掀起層層褶皺，白色的花蕾在風中搖曳生姿，像是飄浮在水波裡跌宕。

沉白神情平澹，拉起被子幫夕嵐蓋好，曲起腿想要下床。

閉著眼的夕嵐驟然睜開眼，另一端扣住沉白的手腕，語氣不算好：“沉白你要去哪？”

沉白舉起手指向敞開大半的窗戶說：“我去關窗，夜深了風涼。”

夕嵐低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響，只聽到她幽幽道：“我不冷。”

沉白放棄了，湊上去親了她一口：“那就不管它，蓋好被子。”

然而夕嵐若有所思，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看著外面疑惑說：“可能要下雨了。”

見她夕嵐穿好鞋子，沉白很是不解：“要上廁所？”

“不是，要下雨了，我去花園看看。”夕嵐認真回答。

“？？？”

即便再疑惑不解，夕嵐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牽著沉白的手走出了臥室，走廊連著暖黃的夜燈，造型很可愛，一看就是夕嵐的喜好。

沉白牽過她的手跟在後面往樓梯下面走時，緊張地護住她，一種雲裡霧裡籠罩著他。

腳踩在瓷磚的地板發出輕微的冷質響動，牆上掛有畫框，各佔一邊，風格呈現兩極化，莫名地讓沉白感覺到詭異。

穿過客廳的屏風，夕嵐帶著他走到側門，拉開玻璃門，含著溼氣的空氣瞬間將他們包裹住，潮溼的風吹在身上，沉白扭頭看到夕嵐打了個冷顫，就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植被的葉酸味混雜著燥熱的風灌入鼻腔裡，旁邊是修剪整齊矮小的灌木叢，花房的吊燈明亮而刺眼，他們袒露在燈光下，誰都沉默不語。

前面不遠處是一片花田，黑夜裡一望無際，沉白回頭看到了霧氣縈繞的房子，三樓的陽臺有兩道身影，他們站在外面同樣被潮溼的空氣裹住。

“我們回去吧。”

夕嵐不理會沉白，自顧自說起話：“那片桔梗是我種下的，因為是你送給我的花，在校慶晚會上，你送的百合我也很喜歡，可是我更喜歡桔梗。”

在涼風陣陣吹拂過來，空氣裡瀰漫著充滿土腥味和葉酸的氣味，沉白任由夕嵐拉著他的手走到那片桔梗花裡，他們被包裹住，周圍除了夕嵐前言不搭後語的絮叨，全是悄無聲息。

送花？沉白絲毫沒印象，他露出茫然看向精神充足的夕嵐，握緊她的手。

夕嵐說：“我打理好這片花田，想摘下一束送給你，可是你不喜歡我，我沒有理由。”

沉白偏過頭和她對視上，嘴角露出溫柔的笑：“現在有理由了。”

緊接著夕嵐的笑聲響在沉白的耳邊，餘音帶著顫慄，沉白現在才她在這段感情裡沒有安全感，竟然是因為自己年少若即若離的原因。

即便他努力地對夕嵐好，曾經無意中的傷害都無法抹去，傷痛不睡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時間無法治癒一切傷痛。

“我很喜歡它，謝謝你夕嵐，是我來遲了。”

沉白伸手把她攬到懷裡，雙手交疊覆到她的肚皮上，下巴擱在肩膀上輕輕嗅著脖頸上的馨香，夕嵐抿嘴不說話。

等沉白確定她情緒轉好後，提議回房間，但是夕嵐搖頭不答應，僵持了幾分鐘，大家各退一步，兩人互相擁抱坐在花房裡。

“週三，我幫你接了個電話，聲音是女的，我告訴她你在洗澡，她說了句“嗯好”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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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應該是同事，她找我校對交接工作，她結婚有孩子了，家庭很幸福。”

“哦，我又沒問其他。”

“但我想告訴你。”

沉白露出瞭然的表情，笑得一臉溫柔看著夕嵐，夕嵐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咬緊紅潤的嘴唇，想要從他的身邊掙脫開。

搞了半天，是她瞎吃醋，還自己慪氣這麼多天。

“冷嗎？”

沉白抱緊夕嵐的腰，阻止她的掙扎，又伸出一條腿卡在她的雙腿間，不讓動，沉白的眼神落在那隆起的部位，心裡不是滋味。

自家老婆辛苦地替他孕育孩子，可他卻給不了安全感，害她胡思亂想。

“不冷，你像火爐子一樣。”夕嵐索性靠在他身上閉上眼。

“唔，不要看了啊。”

感受到來自沉白炙熱的視線，夕嵐捂住肚子，但月份越發越大的肚子僅靠她的雙手是捂不住，反倒有半遮不遮的既視感，立即勾住了沉白全部心神，讓他的呼吸都變急促。

“讓我摸摸小寶貝。”

“不要。”羞恥到臉色通紅，夕嵐扭扭捏捏不肯給沉白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