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雪飄零，又是一年寒冬臘月。
周寧有系統記事本，知曉距離當初跟白骨菩薩簽下的一年之約，沒幾天了。
在滅掉‘喊沙蟲群’之後的這段歲月裡，他一連創造了數個不大不小的生產奇蹟。
喊沙，是這支蟲群的名字，具體還是系統告知的。
作為具備社會性的一種生命群體，蟲群分為氏族和部落。
氏族是源頭，一群蟲子，誕生了蟲後，這是氏族。
部落是氏族的分支，氏族達到一定規模後，分流出去的，就是部落了。
聖甲，是氏族名。
喊沙，是部落名。
喊沙的名字由來，在於這支蟲群部落的蟲後，沙土親和，擅於操控土石。
宏偉的蟲後巢穴穹隆，就是蟲後開拓建造的。
以平方公里計算面積的巨大地底空間，高度數百米。
中央是巨大的如同整塊磐石的廣場石臺，也就是沙狼、歌利亞與蟲巫群鬥的那處所在。
四周除了橋道，便是上百米的深坑。
這樣的地形結構，在地底荒漠區域，可不好找。是蟲後攝沙塑石，造就了這麼一個淵洞般的穹隆。
周寧每每眺望巢穴穹隆的景緻，就不由自主的為自己沒有見到甦醒的蟲後而感到慶幸。
也為當時利慾薰心下的莽撞冒失而感到後怕。
雖然收穫確實不小，可仍舊是有種人品一朝耗盡，已經在坑裡的趕腳。
趕快以老為實、艱苦種田，補一波人品！
這還真不是戲說，而是周寧的真實想法。
說這是犯二也好，迷信也罷，總之，在周寧的認知中，付出了足夠的辛勞，獲得的相應的，甚至低於預期的回報，這個不傷人品，甚至是攢了人品。
反之，不管是佔了誰都便宜，別人的、老天的，都傷人品。
當然，這個說法是沒辦法細究的。
比如，怎麼的辛勞，才算是‘足夠’呢？
是自我感覺的？還是有個規範標準量化而出的？
這是個很感性，很唯心的問題了。
周寧其實也知道，從某個角度講，這就是個不求真相，但求心安的事情。
跟那些沒幹好事、回頭求神拜菩薩的行為，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從小接受的教育、乃至社會公德的影響，導致過不了心中的坎兒，真要是生長在地獄般的環境中，又或徹底黑化，也就不會有這類問題了。
心若安然，基本的自信就來了，做一些事，也就覺得不是在浪，而是理應如此的嘗試。
這無疑是一種很主觀的認知，至於是不是真的在浪，難有定論。
畢竟評判的標準都無法統一，而頂多是個概略，這個概略也不過是以往經驗的套用，具體是否真的適合當前，誰也說不太好。
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人和事也是如此，看似是一類，若計較細節，差異就可能很大，誰敢說套用固有經驗就一定準確？
周寧覺得，人工智慧不如人的一個重要點，就在於這一塊兒。
跟人比起來，人工智慧太較真了，看待和處理問題比較死板，缺乏靈性。
然後他發現，機魂和湮滅蟲，都有這種缺陷。
總算凡事都具備兩面性，對於產業工人而言，較真大多數時候代表兢兢業業、精益求精。
在這等工作態度的支援下，鐵礦被挖盡了，這到不算什麼，煤礦也被挖盡，這便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畢竟相比於鐵，煤的儲量要大了許多，能在短時間內被挖盡，就很玄幻。
更玄幻的是，不但挖盡了，還消化了。
熱能不能轉化為電能和機械能，還被湮滅系的生物技術，轉化成肉菌，
而這種胖乎乎的、宛如放大版的杏鮑孤、只是顏色有些詭異的肉莊稼，成為湮滅蟲食物鏈的根基。
周寧還嘗過其味道，有些類似蝦肉、蟹肉，但更Q彈，不過以人的味覺，基本吃不出香味，只有苦味。
苦，往往代表毒性，於人而言，肉菌確實不適合做食材。
但工蟲們很喜歡這種食物，對它們而言，這種食物就彷佛是包子，肉、菜、面，葷素主食，集於一身，一輩子就吃這一種食物都完全沒問題，再搭配些水和一點點超凡能量，生存的基本需求就得以滿足。
周寧為此給系統點了五個贊。
主要是因為‘熱’這種能源，大約是最容易獲取的一種能源了。
當然，煤提供的不僅僅是熱，還有煤素。畢竟是超凡世界，風霜雨雪都蘊含著超凡，遑論久積而成的煤。
系統給出的煤素相關利用，讓周寧想起了前世的碳纖維、奈米碳管之類的高科技材料。
對於這類材料，周寧的瞭解程度，也就是透過影片和百度文，感受下其嗶格，然後喊個666。
如今也一樣，煤素是湮滅蟲巢的主要構建元素之一。
這等主要構建元素，是可選的。
煤素同樣算是價廉物美容易到手的那一種。
湮滅蟲像是紡紗織布一般，構建設施。
具體，框架的質地，和牆壁的質地，又或地板的質地，均有差異。就像是花崗岩、水泥、打磨過的大理石那般差異明顯。
結合目前的實際情況，在‘三合一’的思路影響下，周寧沒有研發機魂系的兵營，而是以蟲穴替代。
蟲穴之名，是為了區別能夠生產蟲卵的超凡巢穴類設施蟲巢，特意定下的。
按照即時戰略的套路，他現在兵營有了，兵工廠有了。
還差飛行器生產設施，以及艦船生產設施。
這兩項，目前他正向著解鎖幽月飛行器前進。
受前世現代戰爭制空論的影響，周寧非常重視空軍。
因此，選擇了最有嗶格的幽月系，作為空軍的基底。
目前距離定型落地還有些差距。
倒是荊獄之旅時就心心念念的超凡核武攜帶單位，有了結果。
荊棘蟲，能夠在蟲穴中生產製造的一種蟲子。
這種蟲子，有些像是放大的蚯引，渾身有著零星的剛毛，有蚯引乃至很多蟲子的那種粘膩感，不討喜。
它們有著叢集共生的特性，只要製作一個容器，內裡包裹它們喜歡的營養物質，它們就能象豆苗發芽一般，將腦袋扎進容器中，而只將軀體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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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條荊棘蟲，都有自己的智慧，能夠象揮舞觸鬚般，靈活的運用自己的軀體。
而共生特性，又令它們可以協同配合。
最後的結果，就是得到一團風滾草般的玩意。
這團鏤空形態的荊棘蟲群，直徑可以在幾十公分到幾米之間變化，速度最快能跟獵豹媲美。
罡煞湮滅彈，可以由它們攜帶並保護，起爆可以設定成遙控式或感應式。
兵器實驗，自然是沒少做。周寧發現，若他頭戴角刺蟲冠，那麼遠端念控起爆，便基本沒有問題。也只有結界之類的全域能量障壁，才能擋住念力的操控。
蟲穴生產的蟲兵，外形象獵豹，但並不正經。
1，蟲兵有著模組裝甲般的甲殼保護。
2，蟲兵有著詭異的尾巴，關節結構特殊，並且生有眼柄，有那麼點配備瞄準鏡的二戰步槍的意思。
為了跟幽月蟲卵製造的蟲兵區分，周寧管之稱作豹蟲。
豹蟲能在靜止或運動狀態進行射擊，命中還可以。
而這樣的設計，也是為了配合沙狼的打帶跑特長。
重武器方面，周寧手中多了一種名為炮蟲的生物。
這種炮蟲能夠發射熔漿炮彈，口徑可跟臼炮媲美，周寧戲稱其為超凡生化版的沒良心炮。
隨著炮蟲的加入，周寧作戰體系的炮兵部隊，算是基本齊全了。
幽能火炮是榴彈炮。
軌道炮有著類似加農炮的平直彈道軌跡。
炮蟲和迫擊炮配合，適合對付距離相對近的群體目標。
載具方面，周寧開發了機魂系的泥頭車。
將軍隊塞進系統空間，到地方放出來。確實更高階上檔次，但耗費不菲。
而系統空間的面積，也不足以作為軍團級的駐地來用。
科研等最金貴的設施可以建在其中，並保持長期運轉，兵工廠等複合法器類的設施、可以打包後放入專屬倉儲。
其他的就不合適了，尤其是隊伍規模擴大之後。
就比如說沙狼和歌利亞，如今數量都過了六百。
系統空間哪怕有疊樓區和漂浮碼頭，也容不下。
那麼，既然已經過了老子的隊伍剛開張的階段，既然不便攜已經成為必然，就必須得從全面、常態的角度把相關適宜補辦周全了。
地效泥頭車便順勢誕生。
它不僅僅是載具，還是燃料車、給養車、維修車、牽引車等功能車輛的基底。
周寧在佔據了喊沙蟲部落的基業之後，主要就是在補全軍事和非軍事的後勤配套這一塊兒。
到了現在，閉環算是基本完成了。
完成閉環打造，剩下的就是種田積累。
但這裡太貧瘠了，在這裡種田，資源僅能獲得十分有限的幾種。
他知道，種田仍舊是一段時間裡的核心思路，但該轉場了。
就在這天傍晚，邪獸人分身那邊有了新情況。
周寧的意識已經很久沒有迴轉邪獸人分身那邊了，都快忘了，嚴格的說，邪神人分身這個號，才是他目前的靈魂基座，其他的，都相當於以技術手段達成了意識轉移。
“醒來……”好聽的女聲直接越過聽覺器官，在心頭炸響。
周寧睜開眼，發現蜃莊核心陣列系統的封印已經開啟，作為鎮器的邪獸人分身，自地下重新被託送回祭臺辦的高臺表面，體表的晶化效果，也只是剩下薄薄一層。
‘嘎拉拉！’他活動肢體，解除了這最後的束縛，同時，目光看向白骨菩薩。
之前白骨菩薩接待過突然到訪的森羅殿主，因此周寧認得其容貌。不得不說，本人比虛像還要靚麗幾分，關鍵是氣場夠足。
“大士！”周寧向白骨菩薩行禮。
白骨菩薩似笑非笑，道：“你一年前在蜃莊的一系列表現，現在仍歷歷在目……”
頓了頓，又道：“關於成長，你倒是當得起‘後生可畏’這一評價。”
周寧沒接話，徑直問：“一年之約臨近，不知大士有何見教？”
“談筆生意。”
“當初您提過一嘴的蜃莊鎮守續約？”
白骨菩薩搖頭：“另一樁，如果你答應，這蜃莊便是你的了，算是一部分定金。”
這蜃莊，堪稱渣康神秘屋之王府版。可惜跟一年前比起來，如今給周寧的感覺，吸引力已經小了許多。
系統空間雖然裝嗶效果或許差了些，但安全性、可發展性等等，明顯更有保障。
另外，邪獸人分身充當了一年的蜃莊封鎮物，自然對其耗能有著清晰的瞭解。
說實話，真油老虎，就算買的起、用未必用的起的那種。
尤其是挪移時，消耗大不說，還會對這件大型法器造成損害，事後要進行修補。
總而言之，這蜃莊雖然能來去如風，在名為‘影’的空間罅隙中穿行，但實際上限制很多，耗能也高。
如果他獲得蜃莊，差不多就相當於月薪五千左右的工人，揹負了月供三千左右的房貸，受影響的，又何止是生活品質？
所以，說白給不要那誇張了，但若是要用蜃莊拴住他做賣命，他覺得不值。
當然，他不會急著拒絕。
白骨菩薩，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其是亦正亦邪，那都有點過獎了。
不說別的，就說那一地窟的白骨法身的來路，就足以證明，即便說白骨菩薩節操還行，那也是在魔宗這個圈子，甚至死道圈子而言的。
又或者，對於螻蟻，不屑也沒必要惡行惡相或謊言欺瞞，因此才給尋常江湖人士節操好行的錯覺。
你試試觸及她在乎的利益，看看又是個什麼嘴臉？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麼蜃莊價值已消退的厲害，但他的邪獸人分身，還是值得拯救一下的。
說到這個，就必須說，他給穿越者同行丟臉了。
一年前，他很是有那麼點意氣風發的雀躍的。
覺得自己在段段三四個月的時間裡，就取得了很不錯的成果，再有一年時間，多半有跟白骨菩薩對等說話的資格。
但事實很骨感。他的成長並沒有象預想中的那般，一直在快車道上衝刺。而且，他當初獲得的那些訊息並不靠譜。
江湖傳言，白骨菩薩是位老牌真人，可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真正的白骨菩薩，即便沒有邁入化神層面，也絕對是元嬰圓滿，比尋常的真人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這等人物，可不是蟯將軍、魔屠子、蟲將能比的，單單是一個底蘊，就差的遠。
此消彼長，現在想跟白骨菩薩大聲說話，仍未夠格。
只不過白骨菩薩也多少有點忌憚他的根腳，不願意輕易結下仇怨因果，因此才顯得不難說話。
總而言之，白骨菩薩的交易，他未必要接，但態度還是謙卑些比較合適。
“大士，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些這樁生意的情況？”
白骨菩薩手一翻一彈，便有枚玉簡緩緩飛向周寧。
周寧輕鬆接住，就聽白骨菩薩道：“相關訊息，盡在其中，你若拒絕，那麼我便親往，而你這分身，至少繼續充當封鎮物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