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一招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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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勝,出來領死!”

周寧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從容行出房間,目光坦然的與一干死道眾對視。

懸浮於空中的死道眾為首者喝罵:“公孫勝你個狗東西,可知自己罪孽深重?”

周寧笑了笑,朗聲道:“覆海道主,在影道聖地施展隱匿之術,您是在代勞影道道主,考核我等的反隱能力麼?”

周寧其實根本沒有發現覆海道主在哪裡,但系統有提示,而他相信系統。

由於之前的手段過於驚人,覆海道主倒是沒有懷疑周寧是在詐他,顯出了身形,聲音宛如陰風吹送:“要麼臣服、要麼死!”

“我敢掀桌子,又何懼一死?”

說罷,空爐結界顯現,不僅是覆海道主一行,還囊括了一部分影道眾,包括僕人老黃。

覆海道主又驚又怒:“你……”

周寧知曉他是什麼一死,搶答:“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

說話間,罡煞湮滅彈啟動,能量流摧殘一切,卻又被空爐結界束縛,而不斷的加強其束縛威能的同時,迴轉流動,反覆傾徹。

而從另一個更宏大的角度看,就見深灰色的光球突然囊括一域。

繼而,光球內部銀光流轉,不時投射出一些流光溢彩,十分神秘。而周寧的身形,則在這巨大的光球之外顯現出來。

仍舊是替身術,專屬後門,專用軀殼替換。

並且要達成幾個細節條件,才能做到自空爐結界中替換出本尊。

不久之後,湮滅之磨結束,又化作一枚只能賣給系統的混沌能量晶核。

周寧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眼或遠或近的影道眾,一聲不吭的回了屋。

他當然知道這聖地中,有著各方的間諜和眼線。

前世的相聲{小偷公司}中有那麼一句:越是賊窩,越需要加強防盜工作。

真正受他控制的倀鬼眾,這次事件根本麼有往上湊,該幹嘛幹嘛,被他殃及的,那都不是他的人。

包括老黃。

喊幾句主人,態度謙卑些,就只是自己人了?

還不是不肯吃蟲丹?

想靠著燈下黑矇混過關,可能麼?

這些個懷有別樣心思,又或乾脆居心叵測的,他也不會刻意去屠戮,但要不會迴護,殃及就殃及了,就像他對覆海道主的分身說的,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

幾個小時後,天漸漸黑了下來,鹹海子最大也是唯一的酒館中,喝酒之人幾近爆滿,但氣氛卻壓抑沉悶。

‘咣!’有人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懟,站起身,抹了一把鬍子上的酒液,大聲道:“再不能這樣下去了。那個公孫勝,狗屁的聖使,根本不在乎大家的死活!”

沒有群情激憤,只有冷場。

很多酒客都用一種奇怪的、又飽含不屑的目光瞅他,彷佛在說:“我們這裡怎麼混進了這種低階傻嗶?新來的吧?”

影道眾的地盤,最不缺的就是心眼,甚至可以說心眼多的有點過,否則也不至於拿周寧這種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人沒辦法。

哥有大殺器。

哥就是藐視一切規則,大殺器說用就用,絕不含湖。

遇上這種近乎於瘋的傢伙,算計有啥用?

大鬍子見根本沒人附和,臊眉耷眼的自己坐下了。低聲對同伴道:“撤吧,今晚就走。”

有人點頭,有人反對,反對者道:“這個地界,已經一頭魔物都沒有了,你們覺得正常嗎?”

大鬍子都囔:“那公孫勝養了不知多少鬼,這個情況我們不是已經聊過了麼?”

“是啊,聊過。我們以前聊的,是這些鬼才是公孫勝信的過的爪牙,有它們在,魔物不敢靠近。

但現在有了新情況。你們有沒有想過,公孫勝為什麼一口氣炸了五處城皇之地?他真的是只是為了立威,為了代表影道發聲?

有沒有可能,城皇體系,影響到了他的鬼眾?

有沒有可能,附近沒有魔物,不是被驅趕了,而是被吞噬了?”

‘嘶……’大鬍子和另外兩人倒吸涼氣。

如果鬼能吞魔,那就不是一般的鬼了。即便是城皇體系中,也只有個別的存在,才能做到。

反對者總結:“所以,要走也是白天走。”

又道:“我琢磨著,想連夜逃離這個是非地的,肯定還有人。他們恐怕都沒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廣場中央多了幾根杆子,杆子頂端多了幾面人皮旗。沒有骨肉,只有皮,凜冽的上陸海風從皮囊頂部吹入,腳底湧出,使之飄蕩與鯉魚旗……

不解釋,一解釋就沒嗶格了。讓人們自己去腦補。

這是周寧的思路。

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基因融合已經完成,倀鬼也都入位,效忠於他的半傀儡成了此地大勢。

他便借這個機會發出宣告,這裡已經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公共廁所。

光州某地,覆海領主心情抑鬱,喝酒解愁。

他以分身基本達成了預期目標,探出了結果。

但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次他遇到了一個行事乖戾的瘋子,一個掌握著恐怖毀滅手段,行事幾乎無所顧忌的瘋子。

這樣的人,再加上影道無孔不入的潛伏送貨能力,他完全想不出要如何破局。

當然,強殺這個公孫勝,他覺得還是有把握的,親自出手,不計代價,層級碾壓,他相信能成功。

可公孫勝只是個使者,一個執行者。

付出高昂的代價,殺死一個,再來一個,他能碾死幾個?

“報!”

“進來。”

“道主,醫部發來訊息,最後一位城皇,也沒能保住。”

‘嘎察!’覆海道主捏碎了酒杯,身上恐怖的氣息狂湧,通報者噤若寒蟬,低頭單膝跪在那裡,連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之後,覆海道主才低沉著嗓音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通報者急忙小碎步退了出去。

覆海道主陰沉著臉,心道:“必須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得走一趟影淵了。”……

較之又晚了大約半個小時,太極宗門的掌門接到了最新密報。

不久之後,一幹垂垂老矣的宗門長者齊聚一堂,情報在這些人中傳閱。

之後,掌門問:“諸位有什麼看法?”

一名長老道:“那結界既然有自然道法的韻味,多半跟太上教有關。應該向其討要個說法。”

有人立刻反駁:“太上教又不是泥捏的,僅僅是靠分析猜測,就跟其討要說法,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陰陽道差了麼?

再說我的意思只是讓太上教的人關注此情況,將這條線索撿起來,嘗試抽絲剝繭,發現更多隱秘,又不是要向太上教興師問罪。”

那人再次反駁:“太上教那夥人動輒就愛用視月如日這等屁話搪塞別人,實際上他們耳目靈通著呢。

這麼大的事情,他們能不知道?知道了卻沒有做出及時反饋。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們的態度,非要去碰釘子?”

“都還沒去做,就說做不成,這就是我們做事的態度?”

“好了……”有人當和事老,轉移話題道:“我倒是覺得,與起糾結有自然道韻的結界,不如研究這天威級的毀滅之力背後的技術。

極陰、極陽,碰撞爆發,我們一直以來就有相關研究。

而根據調查反饋,毀滅之力貌似是罡與煞的碰撞產生的。

這說明至少在原理上,我們的研究之路沒有走歪。

我們為什麼順應大勢,由明轉暗?

我們臥薪嚐膽,藉著黑暗崛起之勢,嘗試在太陰之路上取得突破,然後再推導出太陽正法,又是為了什麼?

還不就是為了力量,為了能在天魔入侵時,生存傳承?

那現在有其他路被證明能夠獲得我們想要的力量,並且我們在類似研究上已經有著一定的成果,為什麼不加大力度,嘗試突破?”

有人潑冷水:“沒有那麼容易吧?魔宗死道的技術,諸門派嘗試模彷的還少了?然而死道依舊是死道。

我們之所以選擇轉暗,就是因為光暗暗皆未跳出陰陽所轄。

可罡煞,乍一看也是兩極,具體卻有大不同。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這罡煞和陰陽,差的又何止毫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我覺得我們應該堅定信念,走自己的路。

首先我們要相信,黑暗席捲,的確是未來大勢,我們順勢而為,的確能乘勢而起。

其次,死道不可信,罡煞不可憑。

我們要走,也是走少陰、太陰的路,收陰煞、夜月、暗力,融為一爐,以太陽之力為調控和駕馭,以融陰之力為應用。

這條路魔宗已經為我們趟的差不多了,證明是可行的。

至於罡煞天威,死道城皇,那都是他道的東西,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啊!”……

正所謂大難來臨各自飛。

天魔入侵已是必然,做出相應改變,又或緊鑼密鼓佈置的,又何止是陰陽道?

只不過,陰陽道的第一門派太極宗門,仗著其道義陰陽轉換的原理,做出的改變最為劇烈。

一宗修士,硬是弱靈強煞,自改煞修了。

為了避免被正派通道口誅筆伐,壞了名聲,這才突然玩群體失蹤。當然,陰陽道也不是白蓮花,跟魔宗那也是有互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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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蛇鼠一窩,就是說超凡圈,分正邪善惡,不過是因為掠奪等實際的利益需要,而唱的黑臉白臉,也就最底層的凡人,才相信仙魔品行上是對立的,大部分是因為蠢,少部分是為了當鴕鳥。

太上教對凡世王庭的警告,很快都送到位了。

而皇帝和大臣,是能夠審慎的對待,而不是當耳旁風的。

畢竟他們是騎在億萬臣民頭上、因而看的高和遠的那一小撮人。

他們知道,太上教這個組織,在乎的是天下萬靈,自然環境。其中,又以擁有足夠靈性的智慧生命最為貴重。

因而,當有浩劫即將發生,太上教提供的資訊,比奇門提供的更靠譜。

因為太上教希望儘可能的多活人,而在奇門眼裡,祭人就是拿來用的,越是大事件,對祭人的渴求越是強烈。

皇帝和大臣們很清楚,掌控的臣民有多少,自己的權威就有多高。所以,單純的逃命,是遠遠不夠的。

甚至,以他們掌握的資源和技術,想要東渡,現在就可以開始了。但當慣了帝王將相,怎麼可能再去當土財主?

落差太大,比死都難受呀!

於是,很快的,一系列方桉就明著、暗著出臺,並開始實施了。

用某位大臣的話說:浩劫降臨,有些人註定會死,與其死於天魔之手,不如為王朝、種群、奉上所有!

以之為核心,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苛政,以各種各樣的表達方式,由下而上,在王國實施上演。

這個寒冬,已然註定苦難。然而,這不過是個開端,以後的歲月裡,沒有最苦,只有更苦……

周寧這個時候尚不知道天魔入侵和靈機消散,才是萬事之因。

他偶爾也會琢磨,為啥正道諸門派顯得有些名不副實?

明明是天下之主,卻讓魔宗死道興風作浪。

死道的城皇體系魅力真就那麼大?正道這幫人就不怕玩砸了?

另外,象玄門劍修什麼的,都沒怎麼體現存在感。

莫非這天下修士都是媽寶?上面怎麼說,下面就怎麼做?連個叛逆子都無?

就算是,那麼散修呢?也都一個比一個慫。

修行是需要有銳意進取的精神的,只會苟,去當王八好了,修什麼真。

可惜他這個人,有著不求甚解的一面。沒有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鑽研精神。

得不到答桉,問題就擱一邊兒了。以後能關聯到再說。

死道的城皇計劃,不就是以這樣的流程明曉的麼?

深陷局中時,他並不明白,後來跳出局了,才得知,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就是身為中庸之常人的一個特點。很難提前明曉大勢,更別說加以利用了。

非要說有什麼優點,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算一條,就這也是前世被社會毒打而明白的。

明白並承認自己的平庸,有獨特的地方,但更多的是普通。

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夠放平心態去對待系統,給予信任。

然後就嘗到了甜頭,變得越來越離不開這個柺杖,不僅是生理上,精神上都開始瘸了。

我工具人,我驕傲!

自己牛嗶,而不是金手指牛嗶,他也想。

但他覺得,更重要的還是認清現實。

如果是應對李家鎮那樣的敵人,他覺得憑藉自己,差不多就能盡情裝嗶。

可在光州,他一早就分析出,不玩點協的,他都沒資格上桌。

事實也證明,這是大老親自下場的遊戲。

而且大老也不講究什麼強者風範。

人質要挾,隱匿伏擊,坑麾下……只要有利,那就做,什麼抹不開面子,不存在的。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看似兇殘瘋狂,實則沒有辦法。

高者兩個層次呢,讓對方先手,他怕是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人就沒了。

就算是分身,賦予其相當於本尊全力一擊的三招兩式,也足以拿捏他。只能是玩命,還得夠快。

“現在,覆海道主大約認清了我見面玩命的風格了,這應該能唬住對方一段時間。

不過,跟白骨菩薩的約定,也能交代的過去了。

非要說還有什麼不完美,太極宗門的情況仍舊一無所知,算是一條。”

一番思忖後,他乾脆讓人在廣場豎了塊牌子,上書:請陰陽道話事人一晤。

當晚,就有人跑來跟他密聊。

他確實沒有能力辨別,但系統可以。

於是第二天,廣場上的人形鯉魚旗又多了一面,下面有個牌子,沒頭沒尾的寫著:考驗鑑別能力的下場。

這位真人是活活被打死的,就是周寧的那套輪戰之法,如今又增添了離火和邪獸人分身兩位角色,五打一,法器藥劑還可勁的造,已然有虐殺嫌疑了。

結果陰陽道的人沒等來,訊息等來一條:魔蟯上陸,望君能援。

落款,明州邊安府修武郡王。

“喲喲,幾日不見,獲得元血晶石,修習《幽血真經》的落魄王爺支稜起來了啊!都知道全地圖搖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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