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個老瘋子給我拖下去！”
隨後闖進來四五個魁梧壯漢，將手刨腳蹬的小老頭給叉了下去。
這樣的情況，並未在星羅山群星殿的大殿內發生。
不是因為奇門修士講文明，而是因為打不過這老瘋子。
除了打不過，大老們也或多或少的佩服老瘋子。
這老瘋子是個純粹的人，真正做研究的人，這種人一般都是透過足夠漫長的歲月和失志不移來證明自己，贏得足夠的尊重。
畢竟誘惑太多，真正純粹的人太少。
既然心懷一定的敬意，大老們自然不介意聽聽老瘋子的說法。
老瘋子講述的則是一段史前典故。
時修的時光探索能力，也是有其邊際的。
不管是未來還是過去，越是距離遙遠，耗費就越大，準確度就越低。
在這樣的背景下，這個世界的超凡起源，在奇門大老而言，都是模湖不清的，也就不足為奇了。
偏偏就有老瘋子這種人，喜歡研究一些深邃的課題。
我們是誰？來自哪裡？我們誕生和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藉著時間回朔的能力，就有象老瘋子這樣的時修，將能變賣的一切都典當用於研究，只為求個明白。
大老們平日對這種研究是懶得灌注的，但遇到常理常論無法奏效的特殊情況，還是願意聽聽老瘋子這等人的發言的。
因為這種人不會因為迎合市場就謅書捏戲，他們或許聲名狼藉，但對他們研究課題，卻是虔誠的。
老瘋子當眾說了一段天庭的事。
按照他的說法，當今世界的一切，包括人族，都與天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個世界本沒有人類，是天庭之主依照自己的樣貌，捏造了人類。”
“最初誕生的人類，不在地上，而在天上。後被稱為天人。”
到了‘天人’這個概念，大部分奇門大老就能與自身的相關認知關聯了。
大老們是知曉天人的，古代科技的創始人，就是天人。
當然，這樣說其實並不準確。
因為古代科技的範疇很大。
根據奇門的典籍，以及孜孜不倦的探索所蒐集到的物品證明。
古代科技，至少影響了四個類別的人類。
第一個類別，可以稱作先民。現在的凡世人類的祖先就是先民。
第二個類別，被稱作棄民。棄民掌握了一定的天人技術，但不多。被先民吸納融合，同樣也是現在凡世人類的祖先。
棄民對於這個時代的人類文明的最大影響，就是技術。當今人類在超凡力泛用的基礎上，還能掌握不俗的科學技術，便與之有關。
第三類被稱作天人，他們一度被先民當神靈般供奉，但最終被推翻。消亡殆盡。
第四類叫孽人，就是一出生便身負罪孽的人。孽人是學名，俗稱罐人，蛋人。說白了就是體外受孕並在人造子宮中成長的人。
天庭跟先民，以及天人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無人知曉。
一個比較普遍的猜測，天庭是被天人推翻的。
而先民+棄民推翻了天人，則是更為普遍的認知。
凡世由於王朝更迭，歷史方面的秘辛儲存的不夠完整。
超凡的古老宗門，卻是有詳細的記錄，關於人類和天人之間戰爭的。
畢竟那就是超凡者的發家史，人類正是靠著異軍突起的超凡力量，才打敗了天人。
而孽人，是天人為了彌補自身數量不足，人工製造的類人生命。
其罪孽之因，便是人造，這被認為是行事了上天的權柄，是對生命的褻瀆，是生來就被上蒼詛咒的，其頭顱正中從前額一直延伸至後腦的凹陷，就是證明。
老瘋子現在給眾人道的古，不是天人，而是製造天人的存在。
天庭作為概念，雖然鮮少人知，但類似三仙山，又或奇門、太上教這類古老門派的博學之士，還是知道的。
但天庭其實是一艘特殊的船，便是老瘋子的推測了。
按照老瘋子的說法，這個世界最初是沒有人的。
土生土長的只有妖族。
需要指明的是，這個世界的妖族跟周寧認知中的妖族不太相同。
周寧認知中的妖族，是有動植物成精，是教無類。
這個世界的妖族，則是指一種類人生物，有些像是阿凡達，可能是因為氧含量的緣故，身形相對高大，手指、腳趾都是1（拇指）+4。皮膚的顏色有好幾種，其中就包括阿凡達那樣的靛藍。
妖族主要分為天妖、夜妖、蠻妖三大類。
而時修們的朔源表明，在很早很早以前，這個世界只有一種妖，可以稱之為古妖，蠻妖是在外在上繼承了古妖最多的一脈。
天妖和夜妖都是超凡種，差別在於運用清靈力和濁煞力。
古代先民推翻天人的奴役，就是暗中跟天妖和夜妖勾連，學習超凡技藝，然後裡應外合，造反成功。
至於先民跟妖族鬧翻，則是另外一系列故事。
老瘋子的人類外來論，主要源自兩個論證。
1，他透過追朔古妖的過往，在歷史的上游，發現了古妖的記事碑文。按照該碑文的記載，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是天人，隨後才有了先民。
但先民並非天人製造，天人只是牧養者，是奴隸監工，是先於先民被製造出來、專門管理人的人。
2，老瘋子找到了古妖的上古遺骸，多大三位數。
以這些遺骸，進行有限朔源（敞開了搞太燒錢），能恢復其生前容貌。
三位數的遺骸，差不多捋出了妖族的進化演變之路。
但是，同樣的、甚至數倍於此的努力，卻沒有找到哪怕一份上古人類的遺骸、化石。
是因為上古的人類種群過於稀少麼？
老瘋子認為，是因為人類是突然出現的。
說實話，奇門的大老們，對此不是很關心。
沒有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關係。
是，傳說三仙山的仙人技術的根源，就來自天庭。
可那又如何，仙人技術體系太苛責了，億中無一，必定是曲高寡合的玩意，搞來也用不了。
大老們又並不缺研究科目。
就像地球科技，越是高階，門類越是廣闊和細緻。
超凡技術也有類似的特點。
比如說陰陽大道，理論上是很有潛力和嗶格的，但研究的人少，尚未豐滿起來，於是就經常性的顯得大而無當。
反之，奇門的本質是時之大道，或者說，是時之大道的一部分。
這部分為毛興盛？死道友不死貧道啊，不就是燒錢研發技術和打造市場嗎？死掉最後一群凡人之前，奇門就不會缺祭人。
更何況，祭人的要求是智慧生命，妖族也是符合要求的。
當初人類崛起，將天元大陸上的妖族從南殺到北、又從北殺到南，來回梳理了好幾遍，這背後就有奇門的功勞。
也正是無數妖族的屍骨，奠定了奇門修真圈大門戶的基業。
所以，奇門的崛起史就決定了，它並不是那種浪漫逗比人士聚集的團體，相反，它的氛圍是功利的、務實的，最沒有仙味的。
這也是為什麼奇門中，修真家族所佔比重大的主因。
這樣的一夥人，怎麼會將錢燒在不能見利益的黑坑中？
但現在，卻是不得不做出抉擇了。
不光是公冶無咎的PPT引領潮流，來的夠及時。
其實，好些為大老，都意識到了大變將至。
這卻不是什麼天人感應，而是經驗判斷。
這些人很習慣卜卦，並且其玩法，跟那些出門問吉凶，臨時抱佛腳的尋常人的玩法，有著很大的差異。
主要不同在目的上，其次才是手段上。
他們的占卜，往往不求結果，只求一個狀態。
這個狀態，換成一般的時修，知曉也沒什麼意義。
但時修大老，就好比資深的分析師，手中有著大量資料，可進行橫向、縱向比較、以及環比等等。
透過各種複雜的比較，就能察覺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時光是穩定的、還是波動很大。
波動很大，意味著有大事發生。
其背後的原理是，任何事的發生，都不可能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就是說，時空是囊括了所有將發生的可能的。
那麼假如未來只有兩個可能，那麼時間的波動就不會很大，因為無需太大的波動，就足以容納這兩個可能。
相反，如果是兩百個可能，時間的波動就需要上下波動出足夠的幅度，才能囊括所有變化。
當然，‘上下波動’只是一個形象的比喻，時間動盪的真面目比之複雜許多。
總是，大老們都察覺將要發生大事，而且誘因已然出現，偏偏自己卜算，又找不到頭緒。
於是愈發篤定，將要發生的事，是絕對的大事件。
同樣是經驗談，越是大事件，越是大象無形、天機混亂，難以佔算。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老們就像聽聽類似老瘋子這等專心作學問的人士的言論，萬一別出機杼，獲得靈感呢？
老瘋子也是個人來瘋。
從某種角度講，也是被逼的，多少年了，無人認可，有的只是嘲笑和憐憫，這次終於有人肯聽他忽悠了，那興奮的，什麼似的。
老瘋子說：“知道我為什麼敢危言聳聽說天庭之主回來了麼？”
不等捧跟附和，他就解釋道：“你們或許會說，周寧的發家史過於離奇，其不可卜算，有著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庇護，反噬嚴重，也是個疑點。
但在我看來，這些都不算是真正的重點。
因為縱觀歷史，類似的情況，並非絕無僅有。只能說稀有。
只是稀有，可配不上天庭之主的來頭，必須是獨一無二才行。
周寧就佔了一項獨一無二的東西，混沌戰艦。”
好多大老聞言陷入了思索。
老瘋子繼續解釋：“我們這個世界，包括三仙山的仙人，甚至連妖族都算進去，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去過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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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準確的說，是有出去的，但沒有回來的。
沒有回來的，就意味著域外是什麼樣，缺乏準確的資訊。
固然有大能讓天魔開口，描述域外的情形。
但天魔並非誕生於我們的世界，它們的認知基礎，跟我們就有差異，這就意味著，即便它們說實話，其描述，對我們而言，也未必準確。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不知道在域外生存，需要怎樣的準備。
但這個周寧，明顯是知曉的。看看他的戰錘號，跟我們認知中的艦船有著怎樣的差異。
從造型到動力系統，可以說哪哪都不一樣……”
老瘋子為了講清楚戰錘號的奇異，不惜花了近半個小時，跟人們惡補了下艦船知識。
最後總結，戰錘號的技術工藝是成熟的，但這種船不是為了在海上，海中，或天上航行，而是混沌界域，外域。
動力塔，意味著近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
界門，意味著超遠距離，垮界域的傳送。
戰錘號，意味著域外航行技術。
三者結合，周寧掌握著在近乎無垠的深邃星空進行漫長跋涉的能力。
這樣的技術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必要研發，連實踐都很難做到。周寧手中卻又成熟的，這就是疑點。
至於為什麼說擁有這個技術就是天庭之主。
老瘋子認為：
1，哪怕就是天人，起活躍的場所，也是這個世界，不涉及域外。
他們同樣沒有開發和掌握這等技術的必要。
天人被先民推翻後，選擇了入九地而不是上九天、甚至離開這個世界，也間接說明他們不具備這等技術及造物。
2，天庭之主未必等於武力強大。
技術強大也是強大。古代科技帶來的強大特徵，就主要體現在外物上，而不是偉力歸於自身。
古代先民能推翻天人，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沒有外力加持，或外力加持極大受限，天人根本不是超凡者的對手。
那麼，很有可能，製造天人的天庭之主，可能也是這種型別。
極強的技術，但人數稀少，於是先造了一批天人，較為用心的培養他們，讓他們成為日後合格的奴隸監工。
同時，培養出了牛羊般的先民……
總而言之，天庭之主是靠技術撐起的強大嗶格。並且它不是指一個人，而是一類人。
老瘋子舉例：“就好比我們奇門，派了一個人去萬里之外，悉心養一種價值很高的螞蟻。
結果這個人不小心被變異的毒螞蟻殺死了。
許多年之後，奇門見這位門人杳無音訊，就派了另一人去查探。
這下，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終於有大老動容：“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糟糕了。”
數人為之附和。
老瘋子反而說：“這是一次危機。有危險，卻也是機遇。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我的推測，機率有多高。
在正確的資訊基礎上，我們可以早一步做出對我們有利的抉擇。
天庭之主若真是以自己為藍本在這個世界造就人族，必然是有其重大的利益需求在裡邊的。並且絕非是多收三五鬥靈脈那麼簡單。
後來者，同樣有利益訴求。而只要有，我們便有價值。
我以當前獲取的情報盲猜，我認為天庭之主的目的之一，很可能是演化。
周寧在混沌界域大肆收集超凡技術，其實就等於變相的獲取超凡圈這麼些年來的演化史。
畢竟那些開發出來的法門、技術，其實就是演化結晶。
他收集那麼的技術，當然不是為了自己練。窮盡幾生也練不完，他的貪婪顯得缺乏邏輯。
但如果是用來載入一場新的演化做準備，那麼便合情合理了。”
奇門的大老被老瘋子忽悠到了。
就連公冶無咎都覺得，自己的PPT搞事行為，得到了昇華，他就是因為隱隱覺得周寧這個人有大問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才興師動眾搞了這麼一出，本質上，也算是對大危機的一次預警。警世鐘完全沒敲錯。
有了老瘋子的成功忽悠，奇門這才不計代價開啟了又一輪不計代價的卜算。
這次，就不是扒周寧的過往歷史了。
而是預測未來。
既然知曉周寧身上有神秘坑，一不小心就會被坑死，大老們自然是萬分小心的。
俗話說，術業有專攻，時修大老們齊心合力、不計代價，玩管中窺豹、一葉知秋，透過旁敲側擊算。
比如算白骨菩薩，算跟周寧互動過的一些人，以及未來有可能互動的一些人。
這一算不要緊，直接就Holy shit！
雖然只是模湖運算，且這類卜算，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本身機率就有限，一但被提前知曉，更是有可能干擾破壞了這種可能性。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周寧絕對是掀起無量災劫的關鍵人物。
一幫時修大老稱之為——滅道之星。
之後一系列行動就緊鑼密鼓的開啟。
用奇門修士們的話說：“我們要拯救世界，拯救未來，具體先從拯救森羅殿主陸昆，免除其慘死於周寧手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