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什麼味兒？”
綦江城北十來裡處，嗅著空氣中那濃濃的焦糊味兒，追蹤監視播州叛軍而來的五軍營騎兵小隊頓時不由得心中一凜。
“去綦江城！”
顧不得再去追蹤監視那些逃跑的播州軍，這隊騎兵隨即改變路線，往綦江成縱馬而去。
“這些天殺的畜牲！隊長，我們追上去吧，好歹也要把這些畜牲弄死一些出口惡氣……”
看著眼前處處殘垣斷壁，焦屍遍佈的綦江城，眾人頓時不由得紅了眼，紛紛叫嚷著要追上播州叛軍報仇。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暫時先讓這些畜牲多活兩天，到時候連本帶利收回來。咱們先回去，把這裡的情況報給將軍！”
……
“來人，把那些叛軍俘虜全給老子宰了，一個不留！”
隔天，得知綦江被屠，震怒之下的張維明當即便下達了殺俘的命令。
“張將軍不可，這可是近兩萬條人命啊！”
因為江津得保，正帶著一眾士紳前來勞軍的知縣羅汝蘭，在聽到張維明下令斬殺一眾播州軍俘虜時，當即便站了出來開口阻止。
“人命？他們的命算是人命的話，綦江城的人就不是人命了？”
此刻的張維明也顧不得羅汝蘭是來勞軍的的，當即便生硬的開口懟了回去。
“張將軍，這些叛軍固然罪無可恕，但若是將他們殺了，那日後和漢蠻之間的這個仇可就解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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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張維明執意要殺這些叛軍俘虜，羅汝蘭也是急了。這可是近兩萬俘虜，真要在這江津被宰了，日後朝廷追究起來，他這個知縣到時候恐怕也得受牽連。
所以，為了自已的仕途，他也只能以這‘民 族 矛 盾’為藉口，想要以此來阻止張維明殺俘。
“哼，解不開那就不解，全都一併宰了也就是了！難道許他們屠我漢人，就不許我們宰他們？他做初一，我便做十五，快去，給老子全部宰了，壘成京觀！！！”
然而，對於羅汝蘭的藉口，張維明卻是根本主不屑一顧。在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羅汝蘭後，張維明隨即又轉頭衝傳令兵大吼了一聲。
開玩笑，有仇不報非君子！在羽林衛呆了十幾二十年，什麼時候有過有仇不報的例子？
“謹遵將令！”
“來人，你們分別把這兩封信送往合江、南川，讓胡將軍和戚將軍……”
下達了殺俘命令後，當著一眾前來勞軍的士紳，張維明隨即唰唰寫下兩封簡短的書信交給兩名親衛，準備聯絡神樞營和神機營合兵一處，進剿播州。
“報，平播總經略、冠軍侯緊急軍令……”
然而，還沒等兩名親衛出發，一道王冰自京城發來的緊急軍令卻是瞬間打斷了張維明的計劃。
“哈哈哈哈，楊應龍，你個老小子就等著哭吧！”
當看完全王冰傳來的軍令後，張維明頓時不禁暢快的大笑起來。
……
“嗯？那是京觀？”
冬月初十，經過二十天的急行軍，帶著一萬羽林衛走西安漢中一路的王冰終於趕到了江津。
只不過，縣城方向，一座對所有羽林衛將士來說熟悉至極的金字塔形建築，卻是搶先映入了了眾人的眼簾。
“看來張維明他們這是打了個大勝仗啊！”
“看這京觀的大小，怎麼著也得小兩萬人左右吧！”
對於經驗豐富的羽林衛將士來說，根據這京觀的大小，猜測出殺敵數量，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而已。
‘莫非播州叛軍打到江津來子？那綦江……’
與一眾興奮的將士不同，看到這京觀的時候，王冰的第一反應就是綦江這個從播州到江津的必經之地。播州叛軍能打到江津，那就說明綦江肯定是出事了。
“早知道該讓張維明駐防綦江的！”
想到極有可能已經被攻破的綦江，王冰頓時不由得心中一沉。
“末將參見總經略大人！”
就在王冰還在為綦江可能攻破之事擔心之時，張維明這個被派到江津來‘拉練’的參將已經帶著五軍營的大小將領迎了出來。
“都是老兄弟了，整這些虛的做什麼？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拉起張維明，王冰隨即便指向了矗立在江津城南門外的那座巨大京觀。
“將軍，事情是這樣的……末將實在氣不過，就直接下令宰了那些畜牲！”
不等進城，張維明便將播州叛軍在綦江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末將違反了軍規，甘願受罰。但是若是還有下一次，末將仍會如此選擇！”
末了，在王冰越來越冷的臉色中，張維明卻是再次單膝跪了下來。
“跪什麼跪，一些畜牲而已，殺得好！”
一把拽起張維明，王冰眼中的殺意沒有絲毫掩藏。
……
“傳令各路大軍，此戰，除一眾叛軍匪首可暫留性命，等候押解京城處置外，餘者不接受任何俘虜。但有參與叛亂者，誅！但有隱匿包庇叛亂者，誅！但有抵抗天軍者，誅！”
一連三個殺氣騰騰的‘誅’字，便是王冰抵達前線後，所下的第一道軍令
說起來，原本當初小胖子下令此戰不留俘虜的時候，王冰還在想著等到了地方後再‘靈活處置’、‘便宜行事’一番。
畢竟不管是原歷史上，還是在這個時空，這些‘民族’兄弟多數時候還是對朝廷十分恭順，經常為朝廷征戰四方的。
但世事難料，原本還在想著為這些‘民族兄弟’開脫的他，在率軍抵達江津後，卻是在小胖子原本就已經顯得十分殘酷的命令上更進了一步，完全背充了自已最初的想法。
沒辦法，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既然楊應龍和播州軍非要自已作死，那自然也就怪不得任何人！
正所謂，殺人者人恆殺之！張維明下令殺俘時說的那句‘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王冰同樣也是深以為然！殺我一個漢人，我便殺你十個、百個奉還！
……
“夫君，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京觀？”
就在王冰抵達江津幾天之後，一支人數在三千餘人，手持白蠟杆勾槍的土兵，也是在一對身材高大的年輕夫妻的率領下來到了江津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