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籮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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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開學不久,有天下午,班上一個同學跑進教室說,我們年級的足球隊正在與畢業班的球隊打架。

事情是因為我們班的黃成波同學引起的。

這黃成波是我中學時候的同學,因為踢足球時喜歡像扎伊爾人一樣彎著腰把手放在膝蓋上拼命往前衝,所以同學們都喜歡叫他“扎伊”。他剛進入高中不久,就組織了一個由幾個中學的學生組成的名叫“萬興幫”的團伙,並與當時已負盛名的“橋頭幫”對槓,傳統思維上來理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那時雖然成績不是太好,但還是很聽話的,對這種人也採取避而遠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但他畢竟是我初中時的同學,每年放假回家時也經常在一起打麻將,換句話說,關係也還算不錯。

所以當時我聽到這訊息後,就順手拿起講臺旁掃帚堆裡一根斷桌子腳,與班上其他幾個男生一起從教室裡衝了出去。

操場上已圍了一大圈的人,“扎伊”正在與一個高三年級的大塊頭指手劃腳地互相對罵,其他球員都在旁邊觀看。我們這一下去,事情就鬧大了,高三的球隊也不是省油的燈,看我們氣勢洶洶地衝下去,一場將近百來人的混仗就上演了。

由於我手拿著桌子腳,所以也就沒人敢主動圍攻我,我衝到扎伊身旁,用桌子腳往“大塊頭”的頭上猛地就是一棒,大塊頭卒不及防,一聲悶想,應聲而倒。於是各種棍子、鋼管、砍刀不知從什麼地方就冒出來了,刀光棍影,鮮血四濺。

很快警察和學校的領導就來了。

大塊頭被診斷為腦震盪,我則被認為是這次事件的主要參與者之一,原因很簡單,因為本來是球場上的一點小摩擦,由於我帶領了班上的同學衝下,去就直接導致了一場群架的發生,另外還有致人腦震盪的情節,而且涉及人數廣、受傷人數多並有人嚴重受傷,特別是已經涉及到幫派在學校爭鬥,影響特別惡劣,所以全部從重處罰。

我猜想我一定完了,我肯定會被判刑。

其實我是最冤的。

進了拘留所裡我才知道,大塊頭是“橋頭幫”的所謂幫主,他與“扎伊”所在的“萬興幫”素有怨仇,這次足球場上的摩擦只是一根小小的導火索,我卻被無端卷如其中。

第二天,我就從拘留所被轉到了看守所去等待判決。

這個“號”大概共有十來個平方大小,是個小號,很乾淨,只是太暗,只有屋子的頂端有一個小小的窗戶,一盞40瓦的白熾燈不分晝夜地在天花板上散發著昏黃的亮光,裡面共有兩個鋪,大約有十多個人坐左邊的鋪上,年紀全都和我差不多,右邊的鋪上則只坐了一個人,我知道這個人就是所謂的“號長”,也就是傳說中的牢頭,他其實也和我年紀差不了多少,並不像人們傳說中那麼凶神惡煞。以前常聽人說,第一次進去坐牢時會挨頓打,但一定要抗住,否則以後日子就難過,所以我進去的時候就一直死死地盯著他,擒賊先擒王這道理我懂,而他,則不屑一顧地斜著眼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徑直朝他坐的鋪子走了過去。

一個小個子朝我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惡聲惡氣地說:“小子,你他媽蹲下。”

我猛地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反手一用力,他痛得大叫了一聲,“哎喲,媽喲!”

此時,左邊鋪子上的人立刻衝了下來,然後就是大大小小的拳頭如雨點般地砸在我的頭上,面對這十多個人的二十多個拳頭,我根本無還手之力,我強忍住令人旋暈的疼痛,清醒地認識到,此時最好的解救方式就是先打趴我拽著的這個小個子,我右手死死地反擒住他的手腕,左手則抓住他的頭髮使勁地往牆上撞,嘴裡則不停地罵著:“我操,打死一個算一個。”那小子滿頭鮮血地癱倒在了地上。也許是因為用力過猛,也許是因為身後的拳打腳踢,我跟著也癱了下去。一個小夥子從後面衝到了我的面前,緊緊地抱著我的頭,然後用後背擋著後面雨點似的拳打腳踢,大聲地叫喊:“別打了,快死人了”。整個過程中,“號長”

一直沒動手,也沒說話,而是坐在鋪子上冷眼看著我們的打鬥。

值班的管教過來了,這是我進看守所的第一天,那晚我被拷在監舍外面蹲了一宿。

“你是不是特想當‘號長’,如果你想,我就讓你來當。”這是第二天“號長”對我說的話。

我以為第二天他一定會打我,但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他說話的時候依然斜著眼,只是昨天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惡恨恨的表情。

我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在乎,但誰欺負我,我就跟他一起死。”

他聳了聳肩,斜了斜頭,恢復了臉上的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然後徑直走向鋪子,躺在了上面。

昨天救我的小夥叫習敬軒,一米七左右,留著看守所裡清一色的光頭,可能是光頭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長時間沒有接觸陽光的緣故,臉白得嚇人,但長得還算俊俏,如果把頭髮留長的話,特像日本那個叫反町隆史的影星。他和我年紀差不多,前段時間開車撞死了人,已經在看守所關押三個月零十一天了。

“你,你是幹什麼進來的?”在第二天我回到“號裡”準備上“包房”(廁所)的時候,這小子跟了進來問。

他有點口吃,後來聽他說以前都不,是那次撞人後嚇的。

“殺人。”我回答說。

“殺……殺人?你殺……殺了幾個?”

“打的是群架,我也不知道死了幾個?”我面無表情地說。

我其實只是想嚇嚇他。在未進看守所之前我曾聽人說過,重刑犯都必須單獨關押,但為了唬人,我仍然這麼說了,不過這小子似乎也不太懂這些。

“那你判了嗎?”

“沒有。”我說。

“那你肯定得死……死刑。”

這小子一說到死啊殺的就一定口吃。

“無所謂了,你昨天為什麼救我?”我問。

因為覺得你和我長得特像,而且對你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

我笑了笑,說:“那你以後叫我哥吧,我罩你。”

“嗯,好。”這小子顯得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在後來的日子裡,我更加相信習敬軒對我說的話,他膽子特別小,經常捱打,但在那種場合他能挺身而出,足以證明他確實對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就這樣,他成了我在看守所裡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

“以後掃廁所,端洗腳水這類事情你不要幹了。”那天早晨準備出去開工,他端來洗腳水給“號長”洗腳的時候,我當著全“號”的人大聲說。

我在這裡已經呆了一個星期,所有的人都已對我敬而遠之,這期間我和這“號長”一句話也沒說,互相考量著對方的實力,但這次我卻決心要和這個所謂的“號長”幹一場,有滅滅他威風的想法,當然最主要是不想讓習敬軒總是這麼受他欺負。

“沒事的,也不累。”習敬軒趕忙說。

“你是不是特想和我打一架試試?”那“號長”奸笑著對我說。

“我說了的話就肯定算數。”我狠狠地說。

“如果大家都不用做事,那這個‘號長’還是你來當吧?”

“習敬軒我絕對保定了。”我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幹一場。

他依舊淡淡地笑了笑,用力抬起腳,但輕輕用力把洗腳盤踹開。

我以為當天晚上我們倆一定會比個高低,但在那天下午收工後,我就和習敬軒一起被送到了另外一個“號”裡,這個“號”就只有一張鋪,只住我們兩個人。

“我今天給管教講了你們的事,他們可能也覺得你們兩個今晚一定會打架吧,所以就把我和你關到了這裡來了。”習敬軒湊到了我的耳朵旁,輕聲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那個‘號長’是真殺過人的,大家都叫他‘烏鴉’,據說還會硬氣功,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才不怕他,我看不慣他總叫你做事,大清早還要洗腳。”不過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有些心虛。

“你聽誰說的?”我接著問。

“‘號子’裡的人啊,現在裡面就他住的最長,其他人剛進這個“號”時,他就已經是‘號長’了。”

儘管我不是很相信習敬軒的話,但我還是很感激他的好意,那是一場惡狼對猛虎的結果,即使現在想起都覺得有些後怕。

“那怎麼把你也帶來了呢?”我有些不解。

“因為我給外面的管教說了我爸爸的職位,讓他們打電話核實一下。”他笑得有些奸詐。

“你爸那麼大的權力為什麼你還會被關進來?”我仍然覺得納悶。

“因為我撞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

“曾記繁華鬧市,憶笙歌酒綠紅;

沉醉迷離幻影,使我日漸朦朧;

忘記男兒立志,空有家不能容;

寧教淪為浪子,將光陰輕枉送。

……”

我正想問一些其他別的,隔壁監室傳來的這陣蒼涼的歌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喜歡叫我們現在被關押的地方叫監室而不是“號”,是因為我覺得這裡和以前別人口中或書中描述的監獄實在很像,也許看守所和監獄壓根也沒什麼本質的區別吧。

因為習敬軒的關係,我們每個白天幹的活少了許多,而且還可以出去放兩次風,只是晚上回來後就只有我們兩人,這一切在開始轉過來的時候確實是天大的好事,但日子久了就會顯得更加地落寞和孤獨。

我也終於知道,我們監室的旁邊也是一個單獨的監室,裡面關押著一個正在等待高院終審核准的死刑犯。由於我每次回監室都有管教押送,所以我也沒見過那人究竟長什麼模樣,只是能經常聽見他在隔壁監室裡哭泣,尤其是半夜時分總會發生,有時哭完就開始唱歌,啥都唱,不過唱得最多的是那首《友誼之光》,他粵語很準,在那種特定的環境下,更顯得異常有感染力。

每每是唱完就哭,哭完再唱,監獄裡是不準大聲喧譁和哭泣的,但由於他是準死刑犯,所以管教也總是隨便過來看一下就算了,只有當周圍監室裡的人都被感染起來大聲哭泣的時候,管教才過來用警棍敲打著鐵門大聲吼:“哭什麼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他媽還真當你是周潤發了?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哥,你相信人死後真的會有下輩子嗎?。”習敬軒對著我問道,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樣子很真誠。

“應該沒有吧。”我說。“但也不一定。”為了不掃他的興,我馬上改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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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的話就好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知道他在說隔壁那位老兄。

“也沒什麼好啊,下到陰曹地府,喝了孟婆湯,又不知道自己前世做了些什麼?如果知道上輩子做了壞事會那麼痛苦,這輩子就可以努力改,但是根本就不知道,所以難免又會繼續做壞事了。”

“唉!”他嘆了口氣說,“至少他知道自己還能有來生的話,現在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那希望他能永生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們的談話很簡短,但隔壁那位老兄卻因此有了名字,我們給他起名為“永生兄”。

其實我也特想和“永生兄”說幾句話,有天晚上我曾隔著鐵門喊,“老兄,你叫什麼名字?”不過馬上就被管教過來制止了。

每每夜深人靜,看著天花板上那徹夜不滅的白熾燈,聽著隔壁監舍裡那淒涼的《友誼之光》時,我就會更加思念瑾,她肯定不知道我在這兒關著,只是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

“喂,籮篩。”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他在我前面側身睡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監舍裡的晚上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我決定給他取名為籮篩。

他回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今後叫你‘籮篩’吧。”我說。

“為什麼呢?”

“你不是口吃嗎?我們這裡都稱那些口吃的人為‘籮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就應該是貶義吧。”

“那就不叫了吧。”

“沒關係了。”

……

我們就這樣在看守所裡無聊地呆著,我也曾想過問一下‘籮篩’的父親究竟是什麼官職以及他撞死的人究竟和他父親是什麼關係等等,但那時心高氣盛,我怕他會誤解為我想利用他的關係走出這個監牢,所以也就算了。

日子就這麼過著,我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會不會把我一直就這麼關下去。但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的監獄生活卻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已經記不清楚是幾月幾號了,只記得自己已經在牆上劃了11個正字,那天天氣特別晴朗,在我們放風回來的路上,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一女警走過來對著習敬軒問:“你會電腦嗎?”

習敬軒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用立正姿勢回答道:“會一些,請問有何指示?”

“放鬆放鬆,我只是想請你教教我好不?”她笑著問。

“你會電腦?‘已其昏昏,使人昭昭’吧?”我打趣似地說道,但反應過來後,馬上以立正姿勢站立。

這是我從瑾那裡學來的唯一一句成語,我莫名其妙地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你小子說話也還挺有水平的嘛,走,跟我也一起學學?”她是搞行政的,所以不像那些管理犯人的管教那麼兇。

我們就跟著她一起往監管辦公室方向走去。

“你和我的一個同學長得特別像,笑起來都很漂亮。”見她很隨和,我也放鬆了許多。

“哈哈,你個小鬼嘴巴還真甜,我可覺得你們倆像一對雙胞胎。”

她邊說邊笑。

其實我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她真的和我讀初中時一個叫陸秋歌的同學長得特像,兩人都有一個“秋”字,而且言談舉止也差不多,所以我會那麼問。

習敬軒開始講解一些電腦的基本知識,我們則在旁邊看著。

後來接觸久了我才知道,她叫葉知秋,剛從警校畢業,因此比起一般管教來說,她更喜歡也更願意接受新興的事物,她本來是在行政樓上班的,可能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習敬軒是省裡某位高官的兒子,懂電腦,所以特意來找他,那時在我們這小縣城,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什麼東西叫電腦,部分人家即使自家有電腦,也只是個擺設,在那個年頭要想找個人教電腦確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這樣習敬軒成了我倆共同的老師,他畢竟是大城市來的,電腦的確玩得不錯,不過由於他不愛多說話,所以閒暇時就成了我表演的天地。

我們三人也這樣極度融洽地相處了起來。

她愛笑,於是我除了絞盡腦汁想出一些笑話惹她高興外,還講一些身邊人的故事給她聽,我這樣做一是為了讓她繼續留我們在這裡打發時間而不用去幹活,另外也有討她歡心的意思。

給她講了我帶著王俊漢一起去“山城棒棒軍”去看錄影的故事。那天看的是鄭伊健主演的《蠱惑者》,前三場過後,老闆說現在開始放成人錄影,請那些未成年的先出去,要看的人得補交一塊錢,當時我們身上的錢加起來總共也就只有一元,他就對那老闆說:“老闆,一塊錢兩個可以不?”老闆說:“不可以。”他就回答說:“就一塊吧,我們還是學生,以後會經常的。”當時錄像廳的人聽後都笑了起來,剛剛老闆不是要求未成年人都出去嗎?再者來說學生看黃色錄像終歸不是件光彩的事,他卻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其實這個笑話並不好笑,但她還是咯咯地笑了出來。

“那後來呢?”她問。

“後來就沒有了啊。”我說。

“哦。”她顯得很失落的樣子。

我見她有點失落,就只好繼續編道:“其實那天晚上回來後,我見他一直把手放在褲兜裡,我就問他:‘俊漢兄,以前沒看過吧?’他感覺到受了很大的恥辱似的,立馬反駁到,‘才不是呢?以前我老爹就帶我去看過。’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還更進一步添油加醋地補充道,‘開始時我老爹還抱著我的,後來放了一會錄影後他就讓我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其實這後半段是我初中時另外一個同學的故事,我為了惹她高興,就編到了王俊漢的身上。

“真的嗎?那是真的嗎?那他為什麼看完錄影出來要把手插在褲兜裡呢?”她咯咯地笑著問。

“我暈,那東西硬起的時候怎麼好意思在大街上走路,你他媽真是老嫖客裝處。”我這樣想著,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想找點幽默的帶著疑問的笑話講給她聽,但是總想不起來,我所能記住的全是一些隱晦的黃色笑話,因為這類笑話比較容易記,於是我開始在她將要離開的時候就試著講給她聽。

“你知道李白的老婆和女兒叫什麼名字嗎?”在她快下班的時候,我笑著對她說。

基本上來說,透過這類談話我已經摸清了這位女警官的心理,她對我編的這些黃段子特別感興趣,他聽我講這些的時候,總會咯咯地笑著,有時眼淚都笑了出來。

日子就在我的黃段子裡一天天地過著。

“永生兄”的終審核准終於還是下來了——維持原判。那天我訓練回來的時候看到監舍外全是穿著防彈背心、荷槍實彈的武警,我知道“永生兄”這回肯定永生了。那天晚上有好幾個警察和幾個平時表現好的犯人在裡面不停地與他談話,其他的人則一律躺在床上不準觀看。

那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永生兄”就被帶走了。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000年月1日農曆臘月二十六,因為那年的農曆沒有三十,再過三天就要過年了,已經能聽見街上隱隱約約的鞭炮聲。

聽著“永生兄”慢慢遠去腳鐐聲,看著天花板上那昏黃的白熾燈,我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這不是兔死狐悲的情感,只是當眼看著一個生命就這樣逝去的時候,無論他身前做過多少萬惡不赦的事情,在這一刻似乎都已對其原諒。以前有一個詩人曾寫過什麼自由比生命更可貴之類的詩,現在才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生命與自由一樣可貴!

悲歌泣血心中,難禁迷糊淚眼;

哀今生災難重,嚐遍無情恨果,皆當初將己枉縱;

期盼朦朧夢裡,可再沾花月容;重作閒雲野鶴,休傷悲不再苦痛。

不再苦痛!我和習敬軒都希望“永生”兄在那一邊能夠永生,不再苦痛!只是在我寫下1個正字後的第二天,習敬軒也走了。

我站在監舍門口看著他慢慢地走遠。

“一路順風,記住出大門後一直往前走,千萬別回頭。”我顧不得管教的呵斥,大聲地喊著。

“哥,你自己保重吧。”他回頭來揮了揮手,看著他越來越遠的步伐,我感受到了他眼裡的淚花。

我的眼淚也順著掉了下來。

在習敬軒走了後,我的日子就顯得異常地寂寞,監舍裡就只有我一人,白天要出工還好,但到了晚上就更顯得寂寞,除了shou淫外就只有靠抽菸來渡過漫漫的長夜,我開始思念瑾,而且那種感覺越發地強烈,我太想出去了。

“人生於世上有幾個知己,多少友誼能長存?今日別離共你雙雙兩握手,友誼常在你我心裡......”

“你需不需要我給你帶幾本書來看?”在習敬軒走後不久的一天,葉知秋突然來找我問。

“那求之不得啊。”我感動的差點痛苦流涕。

“你要看什麼型別的呢?”她問

“隨便吧,報紙都行。”我頓了頓問道,“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我要關多久?”

“行,我幫你問一下。哈哈,我都忘記你是在‘號子’裡蹲著的人了。”

……

也許是因為葉知秋努力的結果吧,終於,在我寫下第1個正字的時候,我被放了出來,。

在看守所裡這155個日日夜夜裡,是我人生中最最難忘的日子,我真真地體會到了不按規矩辦事的後果及嚴重性。

生命與自由並無可比性,而是以一種獨立的形式互補地存在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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