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郭油錘發現妻子也在看自己。
他問：“你說真有這好事？”
郭油錘妻子道：“看那司機的架勢，若是真的，這個什麼基地應該就在附近。
你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郭油錘點點頭，作為自帶社交牛逼症的農村大叔，問個路簡直不要太簡單。
當他兜兜轉轉搭訕了五個“老鄉”後，竟真的打聽到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的方位。
而且的確不遠，開車三公里就到。
等郭油錘拐過幾個路口，遠遠就看到前方排的一個瓜車長龍。
看到郭油錘，立刻有一個穿著“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制服的年輕小夥跑過來，讓他到後面排隊。
郭油錘忙問：“小夥子，你們這西瓜真按七毛一斤收？”
小夥顯然已經回答了無數個類似的問題，不過他依舊沒有半點不耐煩：“大叔，我們收購西瓜的價格是一斤兩毛。”
郭油錘心裡一涼，他就知道沒有這種好事。
誰知小夥子又道：“不過‘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除了正常的收購價，還有一個每斤五毛錢的愛心助農補貼。”
郭油錘有點迷湖：“愛心助農補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是你自己耕地上的西瓜，除了市場價，還有補貼價，一共一斤你可以拿到七毛錢。”
“真的？那你按一斤七毛收不就成了？搞這麼麻煩幹什麼？”
年輕小夥微微一笑：“大叔，這你就不懂了。
我們的愛心助農目的是幫助今年受災的瓜農。
如果碰到瓜販子，直接從你們手裡兩毛錢一斤收購西瓜，再跑我們這賣七毛。
那我們的愛心助農補貼就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而且對種地的農民也是一大損失，您說是吧？”
一想到瓜販子，郭油錘立刻心有同感的點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郭油錘妻子忽然問：“那你們怎麼區分誰是瓜農，誰是瓜販子呢？”
小夥子笑道：“很簡單，您賣瓜的時候需要提供自己的戶口本，和土地使用證明即可。
如果是租賃別人的土地，還需要提供土地租賃合同。”
“這樣啊！”郭油錘有些為難，“那東西在家裡呢，我沒有帶。”
“最後能回家裡拿，當然，如果真不方便，讓家人幫忙拍張照片發給你也行。”
“這樣啊，那謝謝你小夥子。”
郭油錘忙開車去排隊，至於拍照片很簡單。
兒子正好放暑假在家，雖然只是上初中，但手機用的賊六。
完全可以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他。
賣瓜車隊雖長，但動作很快，一小時後，拿著厚厚一疊錢，郭油錘呆立良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的瓜真賣到了七毛錢一斤？
雖然這個價格和去年沒法比，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能有七毛已經是蒼天保佑了，不敢奢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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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一拍額頭。
現在才是第一車，要知道自己家可有十五畝地呢！
其中九畝還是租鄰居的，想賣還需要額外開證明。
不敢多停留，郭油錘火急火燎的開著拖拉機衝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他把全家都發動起來，父母和妻子在地裡摘瓜，他拉著跑這裡賣。
順帶還把兒子帶上，自己開累了就讓兒子替一會。
畢竟七毛錢一斤可是典型的可遇不可求，萬一哪天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宣佈停收，就真虧大了。
不過郭油錘的瓜到底還是沒賣完。
不是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出了問題，而是隨著大量西瓜被收購，市場的瓜價開始回升，甚至八毛都不愁賣。
有了更高的價格，郭油錘自然不會傻到再累死累活的跑上幾十公裡。
等到四十五天後，西瓜徹底下市，郭油錘盤點收入，發現進賬將近九萬塊。
雖然遠遠沒有達到種瓜時的預期，但總算自己一家老小沒有起早貪黑的白忙活。
畢竟若真從頭到尾都賣一兩毛，那才是真的心寒。
只是郭油錘是松了口氣，可焦玉誠就難受了。
他收購了全國幾個西瓜重點種植地區的酒廠，並改成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用來收購和生產西瓜酒。
錢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西瓜酒也大批量生產了出來。
可這種酒水按照常規方式投放到市場上，反響並不好。
他專門做了市場調研，結果發現問題有很多。
首先，西瓜酒的定位很模湖。
如果說它是酒，卻基本喝不出多少酒的感覺。
而且喜歡酒的顧客夏日解暑更青睞啤酒，應酬更多的是白酒。
紅酒都賣不出去多少，更不要說這種果酒了。
唯一同型別中比較有名的，是一個叫“天地壹號”的蘋果醋。
但這種酒也只能在粵省一帶蹦躂一下，全國其他地區根本不買賬。
如果說它不是酒，那競爭就更激烈了。
可樂、雪碧、果汁、功能性飲料等等，林林總總百十樣。
就算一些鮮、酸奶製品，都忍不住要過來卷一下。
當然，也不是沒人買。
很多人在常識性喝過西瓜酒後，立刻就喜歡上了這種喝一瓶能清爽很久的神奇飲品。
但問題是西瓜酒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它雖然喝不出酒味，卻是貨真價實的酒類飲品。
開車前絕對不能喝。
特別是當某個流量主播做夏日飲品測試時，親眼驗證西瓜酒飲用超過一瓶，酒精測試儀立刻發出警告。
大家更對其敬而遠之。
焦玉誠做的是慈善不假，但像愛心助農果酒生產基地這樣的慈善公司，還是需要盈利的。
因為只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流入，才能支援它長久生存下去，並幫助更多的人。
竇弘毅和丁茜站在他面前。
焦玉誠問竇弘毅：“實驗進行的怎麼樣了？”
在知道西瓜酒作為酒的致命缺陷後，焦玉誠立刻讓這位學生研發類似天地壹號的西瓜醋。
讓它既有醋的微酸，又有解暑功能，這樣才有希望進一步擴大市場。
竇弘毅苦著臉：“不行啊，西瓜見到氧氣會氧化變質，而醋是有氧發酵，兩種氧化反應根本無法調和出最佳口感。
最關鍵的是，西瓜進行有氧發酵後，解暑效果會大幅度降低，這會讓它失去唯一的競爭力。”
焦玉誠：“我不是讓你遇到困難就問傅松嗎？難道你沒問？”
誰知說到這個，竇弘毅的臉更苦了：“問了啊，結果他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
“他說，到底你是研究僧還是我是研究僧？自己生不出孩子，不能怪鄰居老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