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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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兩人還在有說有笑津津有味地閒聊著。

“哎,文清,餓了吧?聽說你菜做的不錯,今兒你來掌勺,讓我和三哥見識見識你的手藝。”一抬頭,李二柱看著從臥室走出來的文清笑著道。“油、鹽、醬、醋,啥作料都在廚房裡,你自己找吧。”他指了一下左邊的裡間門。“這些天,在醫院裡可把我憋壞了,我和三哥要好好說說話。”他高興地說。

文清忙活去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忙活的,有現成的菜餚,再加上作料齊全,吸袋煙的工夫,4個菜盤端上了茶几。另外又開了兩個水果罐頭,一頓晚餐就這樣做成了。解下圍裙,文清坐下,開飯了。髮根酒量有限,李二柱剛剛出院,文清不會喝酒,個理由促使個人時間不長就算酒足飯飽了。李二柱、文清往廚房裡拾掇著碗筷,髮根自己點上煙,找了個旁的理由抽身走了。

洗刷完鍋碗,兩人商量著出去走走,鎖上門出來了。沒有預定的地點,說著話隨意地走著。聽著流水的叮咚聲響,才知道前邊就是沙河了。登上岸邊的河堤,慢步向西走去。

浩瀚的星空,朦朧而寧靜,寧靜而溫柔。

“文清,我住院以後,磚廠和魚塘多虧了三哥和你照應著。”李二柱在醫院裡唯一牽掛的是他的磚廠和魚塘。那裡有他的心血和汗水,也是他的生命所在。來家一看,一切都像他想象的那樣井然有序,難免再說上一兩句感激的話。

“還說這些幹啥,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比啥都強。”文清低著頭,看著腳下不寬的河堤,溫柔深情地說。

他深深地感到了被關心的溫暖和幸福,看了她一眼,又感慨地說:“磚廠和魚塘那是我的全部家當,我一刻也放心不下,生怕它一下垮了。”

“俺爹也是這麼想的。”

“老羅大叔?”

“是。他知道你一個人管著磚廠和魚塘到跟前這一步不容易,經常囑咐我和三哥別忘了給你照管著,萬一垮了,十幾萬元大風颳走了一樣沒有了。他看著心疼。”她捋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頭髮,深沉地說道。

他沒說話,內心為之一震,升起一股對老人的感激和敬重之情。他在朦朧的黑暗中沉默地走著,心頭被一股股湧來的酸熱波浪衝打著,眼睛溼了。原先,他曾經為管理磚廠和魚塘遇到重重困難孤立無援而獨自傷心落淚,也曾經為磚廠和魚塘遇到重重困難最終迎刃而解而高興萬分。此時,文清一家人的鼎力相助強烈地感動著他。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激動不已過。

他第一次這樣審視地注意著自己的情感。

並肩而行的文清感到了他此時的激動情感,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又一陣叮咚的河水流動聲響傳上來,像音樂似的清晰、婉轉、悅耳、溫柔、富有節奏,在靜謐、溫馨、朦朧的夜色中綿綿不斷。想必是水底的石頭卷出水面,劃破了河水的正常流程,才演奏出如此動人、美妙無窮的音樂。有了這樣河水的流動聲響,大概才有了音樂家的產生吧。

“二柱,還記得在醫院裡我給你說的那些話嗎?”文清有意識地避開剛才的情感和話題,輕輕一笑問道。

咀嚼美好的往事,是為了讓往事更美好,也是為了加深記憶。

“記得!”李二柱隨之擺脫掉剛才的情感,回憶起前幾天在醫院裡見面時的情景,高興起來,“你叫我多向別人請教,多看書報,用知識和技術管理磚廠和魚塘。對嗎?”

“是。還有呢?”文清趕緊提示道。

身體相互靠近地這樣慢慢走著,聽著他發自內心的熟悉的有力聲音,記憶猶新地說出自己交代給他的一定做到的事情,她感到有種相互貼近的溫暖和親熱。還有一絲聽從於她的矜持。她也深有感觸地知道了他決心改變自己的希望。她為他高興。她為自己高興。這也是他的希望。

“還有,就是讓我改掉毛手毛腳辦事魯莽的毛病。”他大大咧咧地笑了,“就這點事,我早把它刻在腦子裡啦。”

“都能做到嗎?”

“能——一定能!”

她懷疑地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改不這麼快。”和她的目光一碰,他急忙笑著委婉地作了解釋,“你今兒說了,叫我明兒改了,做不到。”

兩人都沉浸在這一有趣、美好的話題中。

“你定個時間吧。”

他為難了。

“咋定?”

“好定。”她想了想,有趣地伸出一個手指給他看,“就一個月吧。”

“不行不行,時間太短。我真忙起來,別說讀書看報了,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一個月啁啦過去了,啥也學不成。”

“要不就兩個月吧。”

“兩個月也白搭。現買書現借報,買著書藉著報,剛坐下來想看,不是磚廠就是魚塘有人來叫,看不成了。”他依然一副為難的樣子對著文清,說道。

文清立即站住了,板起臉。

“你沒完了你!”

李二柱也跟著站住了。被她兩眼一瞪,怯懼了,接著,還是笑臉相迎地說:“不是沒完,兩個月的時間確實太短了。”

“你想要多長時間?”

“最少,最少也得半年。”

文清一合計,答應了他。

“就依你,半年就半年。”

“你瞧好吧,半年以後準讓你瞅著變個樣。”依了他決定的時間,高興了。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又往前邁開了步。激動起來的情感又恢復了平靜。李二柱感到了自己從未有過的舒暢心情。又走了幾步,穿過一片拂面的柳樹林,順坡走下河堤,在河岸邊一片綠草如茵的地方站住了。他面對著夜幕下流水潺湲的廣闊沙河,舒展了一下雙臂,仰望著星光閃爍的天空,臉上浮上一層盡情享受美好時光的興奮神情。

“站在這裡,我渾身感到輕鬆多了。”他發著如釋重負的感慨。

“磚廠、魚塘哪一邊離了你都不行,別人又替不了你,是夠累的。”文清站在一側,也深有感觸地說。

“是啊。現在想起來,我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過去,我腦子裡光裝著磚廠、魚塘,想的全是燒磚、養魚、賺錢,賺錢、養魚、燒磚,一天到晚腳手不識閒地忙這裡,忙那裡,旁的沒想過。”

“現在想了。”

“不知怎麼搞的,一點事不幹,這麼乾站著,腦子裡就想這想那了。”他轉過身來,看著站在黑暗中的文清,帶著一絲感慨的惆悵,說道:“一個人沒有錢,就千方百計地掙錢;真正有了錢的時候,又覺得不是當初想得那麼重要了。”

“是。我覺得你還是很幸運的。”

“就算是吧。”

“你不知足?”

“人有了錢就知足?”說完,他搖著頭自嘲地笑了笑。接著,閉起嘴沉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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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文清抬臉看他時,愣了:臉上是他憂鬱、傷感還明顯地帶些痛苦的神情!她也不由自主地沉默住了。不知道是什麼聯想和情感勾起了他不快的往事……

“你知道俺爹俺娘是咋死的嗎?”他沒看她,聲音低沉地說。

“知道。是病死的。”她那凝重的目光即刻也溶入了回憶遙遠往事的恍惚,輕輕地說。

“當時,他們的病是能治好的。”李二柱激動了,淚水也隨即湧上了眼睛,看著她,“可是,我那時候沒有錢給他們治病,眼睜睜看著兩人病死在床上!我那年才十一歲,掙不來錢,沒辦法。現在,我終於有了錢!我有很多錢!”他卻痛苦地搖了搖頭,“有了錢又能怎樣?……”

文清明白了。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再傷心難過又有啥用。再說,你那時年齡小,沒這個能力,這不怪你。”她安慰地說。

“這件事一直裝在我心裡,咋也忘不掉。”他傷感無奈地仰了一下臉,“每次想起來心裡都不是滋味。”

文清默默地看了看他,沒在說什麼。

黑暗的夜色中,李二柱目光深沉地望著遙遠的前方,沉浸在當年無能為力的痛苦之中……他失去了最後一次做兒子的盡孝父母的機會。他一生都不能原諒自己。但是,讓他心中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他用勤勞的雙手和累累的收穫,迎得了鄉親父老不絕於耳的聲聲讚譽,也實現了自己為之努力的奮鬥目標。即使如此,他頗有人生滄桑的深深感觸。在感情上同樣又有一波三折的曲折經歷。

“文清,我們結婚吧?”他轉過身來,用激動而又迫切的目光盯視著她問道。

文清先是一愣,眼睛在他臉上察到那縷神情時,不好意思了。

“幹嗎這麼心急?這麼幾年都等了,現在倒沉不住氣了。”她說。

“不是心急,咱倆年齡都不小了,該結婚了。村裡和咱倆一般大的都結婚好幾年了。”

“比啥不好,幹嗎比這個?”

“不是比,我也該有個家了!”

在一片寧靜、溫柔的夜色中,他懇切、深情地看著文清。文清理解、親熱地也凝視著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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