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四十歲中年男子聽聞此言，不由得眉頭一皺。

白髮老者捕捉到了中年男子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輕聲問道：“程先生，你怎麼了？”

姓程的男子眼望不遠處的水墨雲，淡淡說道：“也許，我真得看走了眼。此人很不一般。”

白髮老者微笑道：“啟然老弟，怎麼個不一般法？”

程啟然一笑，說道：“三爺，您想。達偍魔與我家仙長曾經大戰於九華山，三日三夜，未分勝負。後來二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這等事情達偍魔與我家仙長從未宣揚，這說書人又是如何得知的？所以，我說此人很不一般。”

白髮老者望向對面的紅髮道人：“仙長如何看？”

紅發道人似乎並不以為意，撇了撇嘴說道：“程先生都說了，他不過是一賣嘴小兒，何必理他？”

白髮老者淡淡一笑：“那就依仙長，我等不必理會與他。吃完飯，咱們還要趕路。”

此時的水墨雲已經將臘八宴群雄爭霸的故事講完，他坐在二樓的一角，仔細地數著剛才眾人打賞的銅板、銅錢。

眾人吃罷飯，紛紛走下醉仙居。當程啟然走到樓梯口時，下意識的回頭看了水墨雲一眼，那水墨雲猶自在數著桌子上的銅板、銅錢。直到二十幾人都下了樓。水墨雲這才抬起頭，望向街道的那群武林豪客，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白髮老者領著眾人邊走邊打聽，漸漸走到玉凰臺所在的大街。

午時剛過，玉凰臺還沒有開業。兩扇朱漆大門緊緊關閉，大街上的行人也是稀稀落落。

一個彪形大漢，肩上扛著一柄烏金鐵錘，有些詫異地問道：“三爺，這大白天您老人家帶我等到這裡幹什麼？”

白髮老者望了望玉凰臺高大的金漆牌匾，手捋銀髯，微微笑道：“正因為是白天，來此才不會顯眼。啟然老弟，麻煩你上去問問哪位主事，把我等的來意告知他們的東家。”

程啟然躬身說了一聲“遵命”，然後大步走上臺階，輕輕叩打門環。

這玉凰臺向來白天睡覺，晚上營業。過了好半天，這才從旁邊的角門探出一個小廝的腦袋：“敲什麼敲，還讓大爺們睡不睡了？”

程啟然抬頭看了一下日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小哥，這天已到這等時候，怎麼還睡啊！”

那小廝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上下掃了程啟然兩眼，嘟囔著：“你誰啊？沒什麼事，定更前再過來。”說罷，“咣噹”一聲將角門重新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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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啟然無奈得衝著白髮老者搖了搖頭，這位堪稱口吐蓮花之人還沒有發揮他嘴巴的威力，那小廝就走了，絲毫不給程先生任何發揮的機會。

白髮老者皺了皺眉，衝著肩扛烏金鐵錘的漢子，沉聲說道：“陳杰，把門給我砸開。”

名叫陳杰的漢子爽快地答應了一聲，眼角帶出層層笑意，扛著烏金鐵錘直奔大門。程啟然走下臺階，回到白髮老者的身後，默然不語。

陳杰掄起鬥大的鐵錘，使勁砸向大門。這玉凰臺的大門不比一般小門小戶的木門，每一扇都有半尺來厚，千斤之重。門邊都用銅皮包著，大門內外各有一百零八顆銅釘定在門上，每個銅釘足有碗口粗細。

鐵錘砸在銅釘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相傳十里亦不為過。角門再次開啟，剛才那名小廝跳了出來，本想罵上兩句，可一見陳杰身材高大，剛猛異常，嚇得臉如死灰，結結巴巴地喊道：“大爺，別敲了！別敲了！”

陳杰彷彿根本沒有看見，猶自掄錘砸向大門。有幾顆銅釘已然被陳杰砸落，那小廝再次將角門關閉，撒腿向後院跑去。

這巨大的撞擊聲驚醒了正在午睡的周子健。他眉頭緊皺，摘下牆上的沉雪，登上鞋，大步向門外走去。他與那小廝擦身而過，並未有絲毫的凝滯。周子健開啟角門，一眼看見陳杰還在砸門。

突然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反射著耀眼陽光直奔陳杰。陳杰突覺一道刺眼光芒，下意識眯起了眼睛，手中鐵錘不由停滯了下來。

就在電光火石之際，陳杰右手的手腕被寒光劃過，鐵錘驟然落地。再看陳杰急忙向後飛掠，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腕，一臉的驚駭。涔涔鮮血順著陳杰的左手指尖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

白髮老者一臉的慍怒：“這玉凰臺還有如此角色。誰給我將其拿下？”

紅發道人剛要過去，一旁走出一位中年漢子叉手說道：“殺雞何用宰牛刀，還請仙長將此子交與在下。”

紅發道人一見這位中年漢子，微微點頭：“那就有勞屠護法了。”

這位中年漢子一身青色的緊身衣褲，國字臉，微微有些黑胡。神情冷毅剛決，更有一種天生好戰的情緒。他輕輕抽出背後的護手電光鉤，緩步走上臺階。

周子健眼見中年漢子漸漸走近，手中沉雪同時微微抬起。姓屠的男子突然欺身直進，左手鉤帶著一股霸道的勁風掃向周子健的脖項，右手鉤極盡冰寒之意劃向周子健的小腹。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笑意。

周子健沉雪微抬，貼著中年男子的右手鉤刺向對方的前心，靜寂無聲，卻風馳電掣。屠姓男子嘴角的笑意立刻凝結，急忙將右手鉤掛向沉雪，妄圖將沉雪掛至一邊。可是令中年人驚駭的是沉雪依然向前飛刺，卻不曾向旁邊晃動半分。眼見劍尖就要觸及中年男子的前心，而中年男子的左手鉤也幾乎同時快要抹下週子健的人頭。

中年男子大喝一聲：“真是不要命了。”說話間，身形急轉，堪堪躲過身前一劍，而左手鉤瞬間離開周子健的脖項，鉤向沉雪的劍身。中年男子有些不甘心，他要試試自己的這兩柄護手電光鉤到底能不能鎖拿對方的兵刃。雙鉤“嘎啦”一聲鎖住了沉雪，屠姓男子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意。

周子健毫不介意，身形一轉，便抽回了沉雪。一片燦若星辰的火花在空中綻放。中年男子再看手中的雙鉤，均留下兩道深深的凹槽。屠姓男子不由得心痛欲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