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略略點頭：“但不知高僧法號如何稱呼？出家在那座名山貴剎？”

慧明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法號慧明，出家在佛山腳下魏雲寺。”

陳氏想了想，淡淡說道：“恕老身愚鈍沒有聽說過。還請高僧入座。”

慧明再施一禮，說道：“謝座。”

不大的功夫，下人們擺上來酒菜。陳氏遞了一個眼色，意思讓下人們將所有沾葷腥的飯菜與酒端了下去。剛才陳氏不知來的是位和尚，故此吩咐廚房做飯時，沒少放肉。下人們剛要將葷菜與酒端下去。

諸葛清怡擺手攔下：“何必這麼麻煩。這位慧明大師乃是得道的高僧。我聽聞，古人有云：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這些東西在大師的面前實在是過眼煙雲，就好比水中月，鏡中花。相信大師不會介意的。”

慧明看了一眼桌上的杭椒牛柳、紅燒燜肉、成片的臘腸，不禁眉頭緊皺，口大唉聲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說著，閉上了雙眼。

陳氏狠狠瞪了諸葛清怡一眼，吩咐下人還是將葷菜與酒端了下去。

諸葛清怡向陳氏做了一個鬼臉，心中說不出得暢快。

陳氏、諸葛清怡、慧明三人開始用飯。等到吃得差不離了，陳氏屏退左右，輕聲詢問：“不知大師與我家清怡是如何認識的？”

慧明放下箸筷，恭恭敬敬地說道：“我與諸葛姑娘在京城八爺府的臘八宴上曾有一面之緣。前不久在巴州巧遇。”

陳氏眉頭微皺道：“老身一直不明，我兒清怡為何會帶高僧來我這落鳥林？”

慧明一時語塞，臉上深情略顯尷尬。

諸葛清怡接過話茬：“娘，您有所不知。女兒在巴州之時，慘遭巴州一個叫秋益農的兩次陷害。若不是大師相救，你我母女再無相見之日。”說著，便把在巴州的遭遇聲情並茂地給陳氏講述了一番。

陳氏聽罷不禁動容，隨後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慧明施禮道：“多謝高僧出手救我家清怡。此恩此德，老身銘記肺腑。但不知我落鳥林該如何報答高僧的救命之恩，還請高僧明示。”

慧明急忙起身拉起陳氏：“主母說的哪裡話來。貧僧乃是佛門中人。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救死扶傷乃是出家人的本分，能夠救下諸葛姑娘乃是小僧的緣分。還請主母切莫掛懷。”

陳氏見慧明說得至誠，點了點頭，轉身歸座。

陳氏轉頭望向諸葛清怡，微笑道：“清怡，大師雖是這麼說。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落鳥林也不能視而不見。你看看我們該如何報答慧明大師的這份恩情。”

諸葛清怡拿過一方面帕，擦了擦嘴，笑道：“娘，孩兒早已想好了。我落鳥林雖然不缺錢花，但大師乃是佛門中人，過慣了清貧的日子，對於金銀財寶早已視如糞土。所以女兒打算以身相許，早晚陪在大師身邊，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以報答大師的救命之情。”

慧明此時正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還未完全嚥下。聞聽此言，慧明頓覺氣堵胸膛，茶水竟嗆得連聲咳嗽起來。一時之間，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陳氏聽了也是臉色大變。雖然方才諸葛清怡半開玩笑似地說領了一個女婿進門。但這女婿是個和尚未免太不像話。如今諸葛清怡當面說要嫁給慧明，陳氏臉上頓現慍怒之色。正想發作，見慧明咳得厲害，便不好做聲了。

慧明咳了好久，終於止住了咳聲。再抬起頭，慧明的臉已經紅得如同新娘的紅蓋頭。慧明單手合十說道：“姑娘切莫拿小僧開玩笑。我乃佛門子弟，焉能娶什麼媳婦。姑娘如果想要化解心中的戾氣，貧僧可推薦姑娘日夜抄錄法華經。少則一年，多則三載。姑娘雖不敢說佛學小成，但心懷善念那是沒有問題的。”

諸葛清怡嫣然一笑：“我曾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自小隨父親習武，學的就是爭勇鬥狠，弱肉強食。在我的手中不知多少毛賊草寇死於非命，而且也不乏無辜善良之輩。故此心中從未懷有什麼所謂的善念。但自打與大師相識，小女子發現大師心地善良，慈悲為懷，而且貧苦不移汝志、美女未動汝心。終日裡好像十分得快樂。我很羨慕，所以想跟著大師待上一段時日，早晚得以受教。”

慧明看了一眼身邊尷尬萬分的陳氏，說道：“姑娘的心意，小僧心領了。不過小僧還太年輕，對於大道還很懵懂。恐怕幫不了姑娘。如果姑娘一心向善，相信在哪裡都能有所進益。今日天色不早，小僧想早些休息，明日也好登程趕路。告辭！”說著，起身離席躬身向陳氏與諸葛清怡施了一禮。

陳氏看得很明白，對門外喊道：“快領大師到前院早些休息！”

話音未落，門外閃出兩個五十上下手提燈籠的的下人。答應一聲，一前一後領著慧明向前院走去。

看著慧明遠去，諸葛清怡臉上的笑意頓收。

陳氏略帶責備的口吻說道：“清怡，不是為娘說你，怎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胡言亂語。”

諸葛清怡異常認真地說道：“娘也認為孩兒是在信口開河的嗎？”

陳氏有些錯愕地說道：“清怡，這玩笑可開不得真。那慧明雖然人品相貌不差，但他畢竟是佛門弟子，你說要嫁給他如何使得？”

諸葛清怡滿面肅然地說道：“女兒雖然年輕，但在江湖也算經歷了不少。我見慣了爾虞我詐、恃強凌弱，卻從未見過一人向我施援。當日在巴州城，如果換成飛雲島、一品山莊、紫玉山莊的人，斷然不會出手相助女兒。我此刻恐怕早就被秋益農凌辱至死了。慧明對女兒的此恩此德，女兒此生定然是要報的。”

陳氏有些無奈地說道：“但他畢竟是出家之人。暫且不說他同不同意，就是你的父親知道了，也萬萬不會答應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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