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擋箭牌綁在手臂上。
楊志先道:“我先讓你三箭,等你射完我再射。”
周謹聽完恨不得將楊志碎屍萬段。
將臺上早已把青旗磨動,楊志見令,拍馬南去。
周謹右手搭箭,望楊志後心搜的一箭射去。
楊志聽到弓弦閃動,霍的一閃,使了個蹬裡藏身,輕鬆躲過。
周謹一看楊志馬術便知自己不是對手,心裡膽寒。
慌忙之下再取一箭。
楊志聽得第二支箭來,拿手裡的弓隨手一撥,便將箭支撥開。
他此時已經到了校場的盡頭,撥馬迴旋。
周謹把馬一勒,抽出第三支箭,直奔楊志面門而去。
楊志面露不屑的微笑,雙目回神,緊盯著周謹的動作。
忽聽得弓弦聲炸響,他一伸手便將那支箭接在手裡。
“你射完了,該我了。”
他將接來的那支箭搭在弦上。
“我若射他要害,必傷他性命,他與我無冤無仇,灑家便射他不致命處便是。”
只聽楊志鬆開弓弦,箭矢飛速而去,周謹連忙舉牌來當,卻是慢了一分。
那箭正中周謹左肩。
周謹措手不及,翻身落馬。
眾軍卒上前檢視,將他救下。
梁中書大喜,當時便叫軍政司呈文案來,讓楊志替了周謹的職事。
楊志喜氣洋洋的到廳前拜謝恩相。
卻見的階下左側出來了一個七尺長短,身材凜凜的大漢。
那人面圓耳大,鼻直口方,絡腮鬍須,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向梁中書稟報道:“中書大人明鑑,周謹大病未愈,精神不佳,是以輸給楊志。小將不才,願與楊志比武,若我輸了,自讓楊志替我職事。若我贏了,則請中書大人收回成命。”
此人便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軍索超。
因為他性如烈火,殺敵報國,奮勇爭先,人皆稱作急先鋒。
李成也說道:“中書大人,楊志原是殿帥司制使,武藝必然不凡。既然周謹不是他的對手,不如讓他和索正牌比試比試。也好見優劣。”
梁中書心道:“我一心抬舉楊志,只恐眾將不服,這索超乃是大名府數一數二的猛將,若是楊志能贏他,其他人定無怨言。”
他叫楊志過來,問道:“索先鋒要與你比試,你可敢應戰。”
楊志說:“恩相將令,安敢違抗。”
梁中書叫了一聲好,讓兩人去廳後好生披掛,又讓軍器監牽了自己的戰馬給楊志騎。
李成看時間稍微過去了一會,於是和梁中書道:“恩相,我去後面看看他們準備的如何。”
梁中書應了一聲。
李成得令,悄悄退到廳後,找到了索超。
此時索超正在準備披掛。
李成道:“你有把握嗎?”
索超沒好氣地說:“區區一個賊配軍,豈能與我為敵。”
李成見索超有些輕敵,便勸道:“楊志武藝非凡,估計不在你我之下。別人能輸,你卻不能,你的徒弟周謹已經慘敗,你要是再輸,咱們大名府軍的臉面都要丟光了。我有一匹上等好馬,曾隨我歷經戰陣,還有一副上好披掛,都借給你,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梁中書見李成回來,問道:“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稟恩相,俱已齊備。”
梁中書起身到欄杆前。
眾人喚來侍從,撐起一頂茶褐色三簷涼傘,支撐在他身後。
只聽戰鼓雷響。
楊志索超自後場撥馬來前,各自在號旗下站定。
索超到陣前兜住馬,手持大斧,自是英雄了的。
頭戴一頂獅子盔,腦後一簇大紅纓。身穿鐵葉攢成甲,前後兩面護心鏡。外罩紅錦百花袍,上系青絲鸞帶。腳蹬牛皮靴。左帶一張弓,右背一壺箭,手裡是一柄金蘸斧,胯下是李都監那匹能征善戰的雪白馬。
楊志亦出。
頭戴一頂鑌鐵盔,上撒一把青纓。身穿梅花榆葉甲,系一條紅絨勒甲帶。前後獸面掩心。上罩白羅生色花袍。腳蹬黃襯底靴。一把鐵胎弓,三根鑿子箭。手中使混鐵點鋼槍,騎的是梁中書那匹赤火馬。
索超看到號令,撥馬前衝,楊志也不示弱,挺槍來戰。
索超不管不顧,當頭一斧,直劈面門。
楊志橫槍擋開,兩馬相交,第一回合不分勝負。
兩人撥馬迴旋,青面獸挺起混鐵槍直刺心窩,卻也被索超輕鬆化解。
二人駕馬,銜尾而行。
雙馬繞圈走,兩人便在馬背上過招。
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霎時間狂風驟起,飛沙走石。
四州觀戰者都聚起二十分精神。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動作。
臺上的梁中書都看呆了,兩邊軍官也是喝彩不已。
軍士們小聲討論道:“咱們從軍這麼些年,也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好漢廝殺。”
李成聞達看了也紛紛叫好,渾然忘了自己應該支援誰。
聞達還算是保持了一點理智,他知道兩人對陣已經超過五十回合,那就說明他們本領無二。再打下去要麼不分勝負,要麼其中一人先失誤,輕則傷殘,重則喪命。
他來不及稟告梁中書,連忙著號旗官發令。
只聽到銅鑼聲響。
兩人戰的正酣,各自都要爭功,哪裡肯住。
旗牌官飛馬來叫:“兩位好漢且住,中書大人有令。”
兩人這才住手,撥馬跑回本陣。
李成聞達攜手來到臺前稟告梁中書:“相公,他二人武藝一般無二,都可重用。”
梁中書大喜,喚他二人上前,各賞十兩銀子,升做管軍提轄。
索超楊志各自卸去衣甲,換上棉襖,到廳前拜謝。
梁中書著人在廳前擺宴,好好的慶賀一番。
只見紅日西沉,宴席已罷,眾官皆歡。
梁中書帶領著他們一起回到城中,打頭起走的便是兩個新進的提轄。
他們騎著駿馬,頭戴紅花,從東郭門進。
兩旁道路上扶老攜幼,看了都歡喜。
梁中書問道:“你們為何如此歡喜,莫非是在嬉笑下官。”
領頭的幾個長者跪下稟告道:“我等自幼長在北京,從未見過這等好漢將軍比武,而今在校場中看了,怎能不喜。”
梁中書大笑道:“幾位放心,我大名府有此等將軍守護,百姓必能安居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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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書回到府中,眾官自然也是各回各家。
索超有自己的關系網,朋友們為了慶祝他高升,在酒樓擺宴請他過去。
楊志初到大名府,誰也不認識。
只能跟著梁中書回到梁府,早晚侍候。
自從東郭演武之後,梁中書便十分喜愛楊志,早晚帶著形影不離。
眾官看楊志如此得寵,自然少不了和他套套近乎,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索超楊志不打不相識,互相欽慕,也成了好朋友。
楊志就這樣在大名府安頓了下來,他漸漸的又燃起了希望。
陸陽送走楊志後,沒有在東京多待,回到石碣村時剛好也是二月。
他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原本以為最少要到三四月份才能回來。
此時林娘子已經懷胎八個多月,馬上就要臨盆。
林教頭時不時的就下山來看看情況,尤其是最近越來越頻繁。
陸陽也問過他為什麼不直接把她接上山去住。
林沖道:“那山上畢竟是匪窩,住的多是殺人不眨眼的狠人。上面條件有差,生產之時都找不到接生婆。我不忍娘子跟著我受苦,而且孩兒在那種環境下,也不利於他未來的成長。”
湯隆將徐寧送到牢城營後就在石碣村開了一家鐵匠鋪,陸陽出錢出地,只要湯隆多帶幾個學徒。
徐家人現在濟州城暫住,徐寧也得到了濟州知州的看重,現在暫且當了個隨侍。
沒辦法,自己一個平頭百姓,除了錢什麼也沒有,不可能憑藉著一點恩惠就讓別人放棄前途,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幹事業。
不過既然徐寧已經到了濟州,上賊船不過就是早晚的事。
陸陽坐在魚行總行裡,跟阮家三個兄弟閒著無聊,打打麻將。
現在接近三月,正值淡水魚繁殖期,這個時期會一直到今年的六到八月,在此期間魚行不再大規模捕魚,要是誰饞了,自己去釣兩條下酒倒也無妨。
但是整個梁山泊水域範圍禁止下網。
小七撓頭道:“這什麼鬼日子,都快閒出個鳥來了。”
阮小五卻很開心:“七郎,不幹活你還不高興,咱們以前不是天天盼著這樣的日子嗎?”
小七也道:“我不找點事做,實在是無聊。這禁漁期也太長了。”
阮小二摸著手裡的牌道:“胡了,小五你今天都輸我二十兩了,錢不攢著娶個媳婦啊。”
阮小五根本沒這個想法。
“我這還早著呢,二哥你有老婆管著,也想拉我下水,我可受不了。”
阮小二看兄弟們一個個都閒得那裡疼。
於是問道:“官人有沒有什麼活計,能讓我們幾個做的。商行送酒要是缺人手,我們也能幹啊。”
陸陽撓了撓頭道:“我倒是還真有一些想法。就是不知道你們三個的意思。”
小七道:“官人有差遣儘管吩咐,我肯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陸陽詭異的笑了一聲。
“犯法殺頭的買賣,你們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