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小包子陪了她好幾個小時，最後困的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著了。
顧言汐目光溫柔的看著他們的睡相。
她由衷羨慕墨震晟，能夠擁有三隻這麼美好可愛的小生物。
這裡是VIP病房，日常用品都很齊全，傅立言從櫃子裡拿了一張小毛毯出來，輕輕蓋在孩子們身上。
顧言汐不經意的感慨了一句：“孩子們從小沒有媽媽，他們一定受過不少欺負吧？”
傅立言聽罷，表情裡多了幾分意外。
外人都以為他們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就算沒有母親，也會過得比普通孩子快樂開心。
可他們沒想過，母親對孩子而言，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失去母親的那種感覺，不是金錢和物質能夠彌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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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墨震晟權大勢大，但是，這三只小包子在日常中人仍會受到不少的白眼，無論是單親父親還是單親母親，都不是社會能容納的主流。
這種鄙視鏈是無形的，他人不會在口頭上直接表達出來，但只需要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足以讓孩子們受到傷害。
然而，只有顧言汐注意到孩子們並沒有外人眼裡那麼幸福的這個細節。
傅立言坐在一張摺疊椅上，表情帶著幾分憐憫：“每當他們看到動畫片上，父母和孩子們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眼神裡都會充滿了羨慕，顧小姐，在你出現之前，墨家的飯桌上，是從來沒有笑聲的。”
顧言汐聽得心口一緊。
傅立言苦笑：“墨少作為一個父親，已經很盡責了，只可惜，在一個完整家庭中，只有父親單方面出現，是不夠的。”
傅立言這話並非歧視，他曾開設過心理診所，接觸過很多問題兒童，其中大部分都是單親孩子。
失去父親或者失去母親，多少會給他們的心靈造成影響，從而偏離了正常的人生軌道。
這不是孩子的錯，一個人的出身並不是他們可以選擇的。
但是，命運不是永恆不變的，現在，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顧言汐願意嫁入墨家，孩子們就不會再受人白眼了。
傅立言目光真誠的看著她：“顧小姐，請你認真考慮一下跟墨少交往這件事吧。”
顧言汐一聽，緊張的擺手：“別開玩笑了。我跟他身份懸殊，圈子差異巨大，合不來的。”
就算真的談了，最後也得崩。
傅立言微笑：“有些事，不親自去嘗試，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對吧？”
顧言汐安靜了兩秒，很直接的說：“墨震晟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和他一起照顧孩子的後媽，而不是一個要他耐心去哄，去呵護的麻煩女人。”
即使她很喜歡那三隻小包子，可她始終無法接受一段無愛的婚姻。
這樣的餘生，跟死水一潭有什麼區別？
傅立言立即反駁她：“顧小姐，你誤會了。墨少他對你……多少是有點好感的。”
顧言汐臉頰一熱，低下頭：“你胡說。”
“從他允許你在墨家留宿的那一刻起，我就確定，你對他來說很特別！”傅立言激動起來：“把你從海里救出來的時候，你突然心臟驟停，當時，墨少都快急死了，他拼盡全力給你做人工呼吸，這才把你急救過來，如果你永遠醒不過來，墨少肯定會當場崩潰……”
顧言汐心臟砰砰直跳，嘴唇的位置不由得突突跳動。
怪不得她會做出那麼光怪陸離的夢，原來墨震晟真的吻過她。
墨震晟有著強烈的肢體潔癖，平時不允許任何人的觸碰。
可是為了救她，他竟然願意直接嘴對嘴的接觸，這足以證明傅立言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顧言汐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傅立言回頭看了看小寶，表情溫和許多：“遇上你之後，小寶情況好轉很多，就連興趣愛好也變多了，而且開始變得開朗愛笑，之前那些鬱鬱寡歡和無精打采的狀況，都減輕了。”
他不像傭人那樣稱呼小寶為三小姐，一是墨震晟把他當成地位平等的好朋友，特許他這麼稱呼，二是他作為心理醫生，需要跟孩子拉近關係，叫三小姐太過見外。
傅立言突然嚴肅起來：“顧小姐，即使你不想跟墨少交往，但請你繼續待在孩子身邊，哪怕只是節假日跟小寶接觸一下也好，對她會有很大幫助的。”
小寶之前一直覺得活著沒有意義，她表達不出那種絕望感，但傅立言感受得出來。
這孩子認為，活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始終無法開心起來，對很多事都失去了興趣。
而且，孩子的內心深處還駐紮著一件極為恐懼的回憶，傅立言嘗試過很多方法，都沒辦法將那件回憶從她腦海裡抹消掉。
但小寶跟顧言汐在一起時，就沒再想過那件可怕的回憶了，她原本混沌黑暗的世界裡好像多了一顆太陽，瞬間變得鳥語花香起來。
顧言汐就是她的良藥。
她衝傅立言點點頭：“我不會離開小寶的。”
得到她這樣的允諾，傅立言這才放心下來。
“對了，你昏迷那會兒，嘴裡時不時會蹦出幾句夢話來。”傅立言突然想起這茬。
顧言汐莫名有些緊張：“我說什麼了？”
“你不斷在問，‘我的寶寶在哪裡’。”傅立言此刻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顧言汐臉色一下失去血色，手指不由得掐緊了被單一角，瞳孔劇烈的收縮著。
看到她如此動搖的一幕，傅立言眯眼，這女人，到底在隱瞞著什麼？
好在她這夢話並未讓墨震晟聽到，不然，墨少肯定會做出奇怪的聯想。
一個未婚少女，竟會在夢中焦急地尋找自己的寶寶，怎麼看都不對勁。
顧言汐緩緩看向視窗，外面夜色濃重：“傅醫生，人死不能復生，那如果是心死了，還能活過來嗎？”
傅立言一怔，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麼高深莫測的問題。
“心是不會死的，只要人還活著，心就能活著。但是，心會生病，也會受傷，有些人的心，傷得很重，又不懂得怎麼去包紮止血，到最後，這顆心就失去了力氣。心沒了力氣，就像眼睛失去了視力一樣，再也感知不到世界上的美好了。”
傅立言這番話，讓顧言汐眼眶微熱。
不愧是心理醫生。
顧言汐扯出一個淒涼的微笑：“那瀕臨心死的人，是沒法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