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念雲，江宸當然是記得的。

除了她以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哪個宮女敢和自己那麼說話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天她所說的話，字字錐心，時至今日，也依然在自己的心裡揮之不去。

都怕有哪一天，把她這個人給忘了，卻仍舊忘不掉她所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全無可能。

可記得歸記得，並不代表自己就喜歡這個人。

忽然提起這個人，能有什麼喜事？還值得寧女專門跑一趟，過來告訴自己？

江宸默默的在心裡腹誹著，沒有搭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

見他記得，寧女立馬就開口，終於把自己專門前來，想要說給他聽的話講出來了。

“小主子，那個當日無禮至極，口出狂言，甚至膽大妄為到動手，犯下大不敬之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念雲，已經一命嗚呼，拿她那條賤命來償還當日對七皇子所犯下的罪過了。”

“一命嗚呼？”江宸怎麼記得，之前在長樂殿裡看見她跟著寧女身後，好像就在不久之前的樣子。

最多也只是今天沒有再見到過而已，昨天肯定還是好好的，怎麼就那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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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按寧女現在所說的這些罪過來論，為什麼當時不追究她的罪責？為什麼現在才突然有這樣的舉動？

況且，當天發生的事情，江宸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寧女是完全知情的。

當天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念雲也不可能做出會把那種事隨便告訴別人的舉動吧？

那這麼說的話，寧女豈不是當天就在門外？當時就知道房間裡在發生什麼。

那她為什麼沒有阻止？她那麼克守宮規，又那麼懂得做奴婢的道理。如果現在容不下的話，為什麼當時就容得下了？！

怎麼想都覺得沒道理啊，除非……念雲當時之所以會有那些讓江宸覺的離譜的話語和舉動，就是有人在故意教她的。

江宸心裡瞬間震了一下。

也是啊，一個素未謀面的，之前從來沒有在長樂殿伺候過的小宮女，就算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她又是怎麼咬定了江宸的心思？怎麼明白那些話會被江宸聽到心裡去的？

如果是寧女教的，江宸就完全不會有任何的驚訝和疑惑了。

畢竟她最會做這樣的事了。

相對無言的沉默了半響，江宸像是終於回過神來一般。

“你殺了她？”

“不。”寧女搖了搖頭，用力的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地回覆他：“是小主子殺了她。”

江宸剛回過神來，就又因為他這樣的回應，而重新有些彷徨。

他什麼也沒做，為什麼是他？

寧女繼續盯著他，臉上似笑非笑，和他繼續說下去：“小主子啊，你的心思太簡單了。”

“你只知道，青溪被罰，是你的任性妄為連累了她，可是你不知道，你接下來用胡鬧來救她的法子，更是錯上加錯。”

“青溪是你身邊的人，念雲也是你身邊的人。都在盡心盡力地伺候你，想要你好好聽貴妃娘娘的話，不要再讓貴妃娘娘煩心了。”

“要不是因為小主子任性妄為，念雲也不會出此下策，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過來和小主子說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都是想著為了小主子好，卻因為小主子不肯聽話，而多了這麼多的辛苦，花費這麼多的心思，只為了能讓小主子好好的。”

“說到底，還是小主子害了她啊。”